“你……”顧桑榆聽得柳華裳的威脅,差點一口銀牙都咬碎。
柳華裳對上顧桑榆憤恨的目光,神色顯得十分愉悅,輕揚了揚下巴,神情十分倨傲。
墨千胤一手將顧桑榆護在身後,警惕地看向沉默不語的連城天。
連城天瞥了柳華裳一眼,變得冷靜下來,“我殺不了他。”
“呵。”柳華裳冷笑一聲,目露諷刺,“不僅自己的弟弟保護不了,連害死你弟弟的罪魁禍首你也殺不了,連城家主,你還有什麼用呢?”
連城天看着她,“你比他好不了多少。”
柳華裳輕輕一笑,右手輕輕用力,搭在手臂上的匕首已經劃破皮膚,豔紅色的血液順着白皙的手臂滑下,落到連城天眼裡,幾乎將他的眸子都染紅。
“不!住手!!”連城天緊握住拳頭在空中揮了揮,暴躁得像是一隻被惹怒了的孤狼。
“你到底要做什麼?!”連城天咬牙切齒道。
柳華裳脣角翹起淡淡的弧度,“現在放我離開,任何人,任何鬼,任何舉動都不要有。”隨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墨千胤一眼,視線又落回了連城天身上,“連城家主最好能起到監督的作用,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在意連城曦性命的。”
連城天點頭,“我會的,你最好也要信守承諾。”
柳華裳勾勾脣角,“這幅身體不僅是你弟弟的,也是我的,你以爲我很想傷害自己?”
連城天攤開雙手,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儘量放緩語氣,指了指還在流血的手,“我馬上讓醫生來,先給你包紮傷口,你隨時可以離開,我保證沒人敢攔你。”
柳華裳看了旁邊的墨千胤一眼,雖然嘴角帶着笑,但眼中絕對是警惕的,那是發自內心的戒備,即使墨千胤沒有任何舉動。
顧桑榆站在墨千胤身邊,見他神色淡定,實在猜不出他下一步的動作。
“還是算了吧。”柳華裳揚了揚下巴,“你早點讓我離開,連城曦就可以早點包紮傷口。”
“你現在就可以離開。”連城天指了指門口,隨後,面上露出懇求的神情,“我只請你在安全後,給我發個信息,隨意一個標點符號就好。”
柳華裳看了他一眼,鬆了口氣,“這要看你們的表現。”
連城天看向站在門口的墨千胤,什麼都沒說,但是顧桑榆卻看到了他眼底的懇求,沉默片刻後,顧桑榆拉住了墨千胤的袖子。
墨千胤看了柳華裳一眼,走出了房間,是做出的讓步。
柳華裳嘖嘖兩聲,顯然對墨千胤的選擇很是滿意,甚至面上還顯露出幾分扭曲的快意。
她的步子不快不慢,就像是在逛後花園一般,顧桑榆站在墨千胤身邊,看着連城天站到臺階上,緊盯着柳華裳,想跟卻不敢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似乎在三人面前耀武揚威取悅了她,柳華裳看了流血的手臂一眼,從包裡拿出一個符咒,貼在傷口處,符咒化作星光散在空中,原本流血的傷口也不再流血。
顧桑榆明顯感覺到連城天鬆了口氣。
即使已經得到了連城天的保證,柳華裳還
是不放心,她一步一步地後退,刀片卻已經架在了脖頸上,似乎若是有人敢阻攔便直接魚死網破一般。
雖然住在連城家的人少了不少,但一個偌大的連城家下人的數量就不少,即使是在深夜。
值班的下人不知道房間裡出了什麼事情,但最會察言觀色,就從最開始走出來的顧桑榆臉上便得到了情況不對勁兒的訊息,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走出門來,瞬間就驚呆了!
面面相覷之後,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詫異,怎麼回事?怎麼小少爺的房間裡會走出來一個女人,女!人!!
難怪家主會這麼生氣了,小少爺竟然在房間裡藏了個女人!我的天!!
我們的小天使難道已經被這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野豬給拱走了?!!
下人們心裡吐槽,總算理解爲何家主臉色會那麼差了,簡直就是恨不得將那個女人嚼吧嚼吧給吃了的節奏!
竟然在家主這個弟控面前大張旗鼓地勾引人,這膽子我必須給你一百零一分!!
就在下人們自己腦補出條條理由之後,卻覺得一陣寒光掠過眼角,暗色中,那銀白刀刃顯得格外的亮,特別是當那刀刃架在脖子上時。
“啊——!!”
有膽小的傭人下意識地尖叫出聲,瞬間引起連城家的騷亂。
連城天臉一黑,柳華裳雖然換上了裙子,戴了假髮,但是那張臉卻是一點僞裝都沒有,連城家的下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閉嘴!今晚你們都不用守夜了,馬上滾回去休息!!”連城天立馬怒吼道,見所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院子裡,趕忙在後面加了句,“低頭,忘記今晚看到的事情。”
“是。”最後一句話已經滿是威脅,趕來的下人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的低下頭,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腳尖。
待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連城天重新看向柳華裳,“你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吧?那就請你低調一點。”
柳華裳笑,“連城曦的面貌好辦事,我也不傻,既然是共贏的事情,那麼合作愉快。”
隨後,她的視線落到顧桑榆身上,嘴角裂開,嘴裡說着禮貌的話語但面上的表情卻只讓人覺得滿骨悚然,“皇子妃殿下,再見。”
顧桑榆嘴角扯了扯,笑容十分敷衍,“真可惜,我一點不想見到你。”
“那可不行,”柳華裳嗔怪地看了顧桑榆一眼,幽幽目光落到了一言不發地墨千胤身上,“奴家可受不了兩位殿下的避而不見。”
顧桑榆嘴角一抽,斜眼看向身邊的墨千胤,看,人家過了千年都還對你念念不忘呢。
墨千胤第一時間察覺了顧桑榆“不鹹不淡”地目光,果斷擡手蓋在了顧桑榆頭上,將自己小魚兒那隱約炸毛的趨勢給擼了回去。
安撫好自家小魚兒後,墨千胤這才擡眼看向了院中殷切看着他的柳華裳,面龐很是冷靜,卻也顯露出了幾分鄙夷,“今天教你一個道理。”
“恩??”柳華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連顧桑榆都奇怪地看向了他。
墨千胤像是沒注意到那怪異的目光,淡淡道,“反派死於話多。
”
顧桑榆:?????
還沒等顧桑榆有什麼動作,院子裡的柳華裳若有所覺地轉身就將刀揮了出去,同時,空閒的左手掐訣,黑氣瞬間冒出,卻在瞬間消逝,像是見了貓的耗子。
顧桑榆一驚,下意識地調動元氣,卻被墨千胤攔了下來,察覺到他的淡定,顧桑榆後知後覺地看向院中,眉頭一跳,“崔判官?!”
突然出現在柳華裳身後的男人文質彬彬,嘴角的笑容禮貌又疏離,看起來有幾分瘦弱,然而,就是眼前這個像書生一樣的男人,只用一隻手就解決了顧桑榆三人受制於人的困境。
“哐當——!!!”
清脆的響聲迴響在耳邊,連城天看着被束縛的柳華裳,想上前又有些躊躇。
“原來是奪舍,看樣子你已經活了不少年頭了,難怪之前白無常會提到腐臭味兒,就是從你身上散發出去的啊。”崔判官嘴裡說着傷人的話,但那脣角斯文的笑容就沒有變過,感覺略變態。
“崔判官,有沒有什麼辦法將她給逼出來,又不傷害原主人的?”顧桑榆見連城天眼巴巴地看着她,便問道。
崔判官見柳華裳死死地盯着他,頓時一揮手,將人給打暈了,連城天趕忙上前扶住連城曦下滑地身子,期待地盯着崔判官。
崔判官擺擺手,“墨夫人,這位小少爺已經被吞噬了大半個靈魂,已經沒有辦法了。”
連城天一個踉蹌,頓時坐在了地上。
顧桑榆微微閉起眼,不想去看他臉上的絕望。
“有什麼辦法解決那個冤魂?”墨千胤問道。
崔判官摸摸下巴,目光奇異地落到連城曦身上,“奪舍這種高難度的事情,應當要先知道秘法才行,這個冤鬼是什麼來頭?”
墨千胤皺皺眉頭,“什麼人可能有這種秘法?”
“古時候一些族類的巫師,祭祀之類的,就比如你那位國師。”崔判官如實答道。
墨千胤眉頭一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國師大人手中有一本手札,他的後代卻手中只有半本,還有半本不知所蹤。”
崔判官露出瞭然的神情,託這位膽敢闖地府的凡人的福,他對千年的事情也有所瞭解,知道那位國師不是簡單的角色,“看來,另外半本落到了這個冤鬼手上。”
“你說的國師大人就是連城家的祖先嗎?”抱着連城曦一直沒說話的連城天忽然開口道。
墨千胤看向他,“是。”
“連城家的確有本殘破的手札,除此之外還有一封信。”連城天抹了把臉,看向墨千胤,語氣不明,“先人有訓,遇見有緣人就把信給他,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有緣了吧。”
墨千胤半眯起眼,“可能有解決的法子也不一定。”
連城天驚喜地睜大眼,將連城曦交給顧桑榆照顧,匆匆走掉,不過片刻,又拿着一個信封走了回來。
顧桑榆一眼掃過去,先是感嘆了一下保存得真好,連墨跡都沒有褪色,然後又移開了目光,字體完全看不懂。
墨千胤接過信封,表面便是他熟悉的字跡。
殿下親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