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瞬間攥緊,許梓煜沒想到梨花精如此狡猾,關鍵時刻的這一句話擾亂了他的所有心防。
“我記得你還因爲這種事,和她吵了一架,對吧?”梨花精作思索狀:“冷戰了一路,但接着又求婚了,嘖嘖……”
“你當時也在嗎?”許梓煜冷冷的問道,當時程陌薰有戴着那枚戒指嗎?
“雖然當時我不在”想起自己被曼殊沙華擄走,又碾轉跑到夏家的經歷,梨花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後來我有接觸到程陌薰的記憶。”
許梓煜暗暗的調整呼吸,卻怎樣也不能讓內心平靜下來。
“真沒想到你如此癡情。”梨花精湊到他的面前,有些好笑的問道:“真的不在乎嗎?即便如此也一定要娶她?”
“這和你無關。”許梓煜深深閉上眼,再次睜開時,滿目的神情和堅定讓人看得有些呆愣:“但我確定,她一定要屬於我。”
“可是,她心裡還有另一個人。”梨花精毫不猶豫的給他補上一刀:“即便和你在一起,也是心心念着另一個人,總是擔憂的無法與你愉快在一起。”
許梓煜感到身體冰冷到了極點,他忍不住一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個人對於她,也是如同你一般的執着。”梨花精聳了聳肩,盡力抹平自己語氣中的嫉妒:“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呢。”
“他是不會得逞的。”許梓煜面色陰沉,他死死地盯住梨花精:“是誰?”
梨花精表情神秘:“他去過你的辦公室,進入過你家,還去過千里之外的C城;他還經常與你和程陌薰在一起。”
許梓煜感到腦子裡細碎的線索,拼湊出了大半他也說不清是什麼的真相。
他想張嘴,聲音卻梗在嗓子裡。
“最重要的是……”梨花精伸出食指,輕輕戳中他的左胸口:“他在這裡存在過。”
在那層皮膚之下,是跳動的愈發激烈的心臟。
“你究竟在說什麼!”不顧愈發接近真相的預感,許梓煜感到自己有些無力承受接下來的真相,他忍不住想要打斷梨花精。
“我想說的啊,是他和你曾共用一具身體。”食指微微用力,按壓在心口之上,梨花精的眼中沒了任何情愫:“就像現在的我和程陌薰一樣。”
“他是鬼魂嗎!”許梓煜恍然大悟,他一把握住梨花精的手指,嚴厲質問道:“那你呢?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和他,我和你,都是同一種關係。”梨花精冷冷將這句話吐出口,她隨意的揮了一下手,便輕鬆地擺脫了許梓煜的鉗制。
“什麼意思?”許梓煜的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畫面,但那是自己從未見到過的。
就好像在許嘉的礦場,在礦洞中見到那個說不出是什麼模樣的存在時,腦海中也閃現着這些畫面。
這些記憶不屬於他,但他又感到莫名的熟悉。
心裡開始慌亂起來,
這種想要推開卻又懼怕遺失的矛盾,讓他感到無措。
“我說過你一分爲二了。”梨花精繼續說道:“另一半的你,一直在你不知道的時候默默守護着程陌薰。”
“轟”的一聲,身體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撬開了一般。
許梓煜呆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
“精神正常,頭腦也未受到損傷。”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和藹的笑道:“夏小姐的記憶,應該是完好如初纔對。”
“不,我感到頭很痛,眼睛看東西也很模糊。”夏妍楚扶着額頭,狀似一臉痛苦的坐在牀上:“我不能思考東西,這讓我太難受了。”
“鳩五先生,我所診察的情況就是這些。”金絲眼鏡的男人對站在一旁的鳩五微笑着說道:“病人可能有些抗拒心理,所以纔不想承認。”
“我說了我頭很痛!什麼都想不起來!”夏妍楚咬着嘴脣,她撲閃着大眼睛,好似無辜的看着眼前的人。
“辛苦你了,醫生。”鳩五並不看她,徑自笑道:“我知道情況了。”
醫生撫了撫眼鏡框,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喂!你們想幹什麼!”夏妍楚在牀上吼道,她看起來非常憤怒。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鳩五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夏小姐,失憶可不能幫你躲掉報應。”
夏妍楚的臉色瞬間“唰”的一下變得滲白。
她梗着脖子,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在說什麼?什麼報應?我做什麼了嗎?”
鳩五笑着搖搖頭,撥通了手中握着的手機。
許嘉坐在汽車後座,閉着眼睛正在沐浴間隙曬到車裡的陽光。
手機的震動似乎打擾了他閒適的心情,他微微皺眉,伸手摸到手機,然後掙扎着將眼睛睜開。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自己最衷心的手下,許嘉嘆了一口氣:“鳩五啊,怎麼樣了?”
“沒什麼問題,就是腦袋外面磕破了皮。”鳩五睨了夏妍楚一眼,脣角微微勾起:“不過腦子裡面肯定沒事。”
“啊,那就行。”許嘉並不覺得意外,他懶洋洋的揉了揉眼睛:“聯繫一下許梓煜,把人交給他吧。”
鳩五掛掉了電話,轉身走回夏妍楚身邊。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手帕,和一個迷你的小瓶子。
瓶子上有噴霧頭,他將其對準手帕按了兩下。
夏妍楚立即聞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香氣,彷彿鼻子前放了一朵向日葵。
“不!離我遠點!”看到鳩五舉着手帕,打算捂向自己的臉,夏妍楚嚇得大叫:“把那個拿開!”
鳩五不爲所動,他伸出一隻手按住夏妍楚的後腦勺,然後另一隻握着手帕的手迅速按在夏妍楚的口鼻。
“唔!”夏妍楚拼命掙扎,但不出半分鐘,她突然兩眼一翻,安靜了下來。
鳩五似乎鬆了一口氣,他放開夏妍楚,將手帕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內。
“老大,現在要怎麼做?”一旁的保鏢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急。”
鳩五從牀頭櫃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了兩張紙巾,他細心的擦着自己的手指,緩緩開口道:“先問問許大少爺的想法。”
“呃……”
四肢彷彿被抽空了力氣,鬼王感覺自己不受控制的半浮在空中。
“下來。”清冷的聲音響起,接着鬼王便被拽到了地面上。
“嘖!”他還從未如此狼狽。
鬼王坐起身子,瞪直了眼睛,向四處看了一圈。
這裡的環境有些熟悉,牆上的大洞黑漆漆的彷彿能吹進來冷風。
程陌薰的家……鬼王皺起眉頭。
這裡還有他之前與惡鬼打鬥的痕跡,後來因爲破壞的太狠,他索性放棄了將一切恢復原狀,轉而出去尋找程陌薰。
沒想到後來在酒店裡,他直接被天罰帶離。
想起來感覺心裡有些窩囊,鬼王忍住怒火,到處張望着。
他怎麼會又回來這裡?
“我在這兒。”聲音從背後傳來,鬼王扭過頭,看到阿曼穿着紅色連衣短裙站在面前。
“搞什麼把戲,瘋女人?”鬼王左右看了看,挑起眉毛:“你的跟班呢?”
“呵呵。”阿曼低低的笑出聲,只是那笑意並未達到眼睛:“饕鬄之力一旦轉到了沙華身上,且在他吃不飽的情況下,是很可怕的。”
鬼王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你也不希望自己真的和程陌薰永世分離吧?”阿曼揚起下巴,看到鬼王因爲她的話而變了臉色,她笑道:“如果我不能安撫住沙華,那麼首當其衝收到詛咒的肯定就是你。”
鬼王撇撇嘴,冷哼了一聲:“現在這種狀態,能廝守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他的力量不同以往,大部分魂魄被許梓煜所召喚,不停地在流失。
“我倒是很好奇,程陌薰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你對此有什麼想法?”阿曼蹲下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鬼王:“激動嗎?”
“老實說,我本來已經不奢求她能記起一切了。”鬼王自嘲的笑笑:“但如今一旦想到,從此不是我一個人在承擔這些過往,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這麼多年也是不容易。”阿曼嘖嘖感嘆:“頂着我和沙華帶給你的詛咒,居然還能堅持到今天,可見你的力量不容小覷。”
“你們在打什麼主意?”鬼王看着阿曼漂亮的臉蛋,卻絲毫不感到心動:“給人訂立有陷阱的遊戲,然後吃掉失敗者的靈魂。這種套路玩膩了?”
阿曼歪着嘴角,笑了一下:“對,玩膩了。所以想玩一次與衆不同的。”
“說吧,又是什麼遊戲?”鬼王略感不耐煩的問道:“這次又想拿出什麼條件誘惑我?”
“利用你世界的力量,以及程陌薰那個半條靈魂的朋友。”阿曼幽幽地說道:“召集大量地獄的逃犯抓給我。”
“用逃犯做食物?”鬼王擺出嫌棄的表情:“口味兒夠重的。”
“你不明白,沾染着極大罪惡的靈魂是多麼美味。”阿曼舔了舔嘴脣,彷彿在回味美食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