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走到了門前,發覺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一定要看清腳下。”奈緒這麼叮囑着,擡腳跨入了門內。
緊接着,她使勁跺了跺腳。
鬼王依稀聽到了鈴鐺撞擊的清脆聲響。
下一秒,眼前突然一亮。
門內竟然是一條狹長的過道,盡頭有一扇鐵柵門。
奈緒腳步匆匆的走到鐵柵門前,使勁的將其拽開一條可通人的縫隙。
“許先生!”奈緒吃力的擠了進去,然後朝鬼王揮手:“請快一些。”
“這路真是難走。”鬼王發現這窄窄的通道內,黏糊糊的黑色不明物體,比外面更多。
他忍不住閃身到了鐵柵門前,把奈緒嚇了一跳。
奈緒瞪大了眼睛:“您剛剛是……啊,不要碰!”
她看到鬼王伸手,似乎想要將柵門拉的更大一些,於是急忙想要阻攔。
可是爲時已晚,鬼王的手在觸碰到鐵質的柵欄時,手底下發出了一陣耀眼的綠光,以及“滋滋”的燃燒聲音。
鬼王也吃了一驚,他急忙收回手查看,但是卻發現手掌上根本不存在痕跡。
“您受傷了嗎?”奈緒吃力的將鐵柵門又拉開了一些:“這道門下面埋了法器,鬼魂們是碰不得的。”
“原來如此。”鬼王快步擠進去,這才發現門後是一個狹小方形空間:“這是死路?”
這空間破爛的無法直視。
牆壁看起來不太完整,東缺一塊西少一塊。
破掉的窟窿,用長有苔蘚、邊緣覆蓋泥土的木板,湊湊合合的釘在上面,看起來一碰就能掉下來。
“這是電梯。”奈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破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看不出星頂這麼奢侈的外表裡,還有如此不堪的一面。”鬼王打量了四周一圈:“電梯能用?”
“大概能吧?”奈緒的語氣有幾分不確定,她將鐵柵門拉好,然後在右側的“牆壁”上尋找了許久。
最後,她突然擡起一隻手,將上面一塊兒看起來幾近斷裂的木板,輕輕鬆鬆給掀開了。
木板被她丟擲在地上,雖然沒有裂開,但是也激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飛揚。
“按鈕?”鬼王掩住鼻子,看到被掀開木板的那塊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排數字按鍵。
奈緒吞了吞口水,她的手指顫抖着,在最高層的幾個數字之間徘徊。
“不知道在幾樓嗎?”鬼王看那些按鍵上,有的數字印花都模糊了。
可見這電梯的使用頻率還不算低?
真奇怪,就這種隨時都能倒塌的東西……怎麼會有人敢一直使用?
“我有些害怕。”奈緒明顯捏了一把汗:“這部電梯有些年頭了,據說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
鬼王微微張開了嘴巴,面色有些說不出的詭異:“沒別的路了?”
星頂名下的、一個需要證明才能停車的車庫,難道就沒有一個像樣的進入賭場的通道?
“您的身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奈緒搖搖頭:“這是不被
察覺進去的唯一辦法。”
她話說完,似乎爲了堅定意志一般,猛地按下了其中一個數字鍵。
鬼王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腳下一陣猛烈的震動,同時電梯也開始左右搖晃起來。
這動作的幅度太大,迫使他和奈緒,都不得不緊緊地將身子貼住“牆壁”,這才勉強能站直身體。
“轟隆隆!”似乎有什麼引擎發動,一聽就是年久失修需要上油打磨的那種。
鬼王看到鐵柵門外那條窄小的通道,逐漸的下降、下降,最後和鐵柵門一起,消失在地面之下……
不對,是他們在上升!
一片黑暗中,鬼王看到奈緒的小臉煞白,神情是遮掩不住的恐慌。
“你不覺得,這種進入的方式,更容易引起注意嗎?”這電梯運行的動靜,幾乎達到天崩地裂的程度。
奈緒努力搖搖頭,手裡還不忘攥緊了那把傘。
電梯晃動的幅度太大,鬼王感覺自己都有些吃不消:“這不會散架吧?”
話音剛落,電梯突然猛地停穩。
毫無預兆的,就那麼瞬間安靜下來。
奈緒一個沒站穩,硬生生的倒在了地面上:“啊,真是糟糕。”
她緩緩地爬起身,望了一眼明顯沒回過神的鬼王:“請放心,我們已經到了。”
娛樂室裡人聲鼎沸,誰都沒注意到角落裡傳來的陣陣轟鳴聲。
許嘉將最後幾枚紅色的籌碼幣,滿臉不情願的放到了賭桌上。
他回頭望着槐安,眼神中有着幾分懇求:“還要繼續輸下去?”
槐安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部手機,正舉在耳邊似乎在打電話。
他只是對許嘉懶懶的笑了笑:“您放心的玩就好,不必擔心。”
耳邊的等候提示音,在此刻也終於停止,轉爲一個帶着些許柔和的男聲:“槐安大叔,什麼事?”
“大少爺,情況比想象中的順利。”槐安一邊打着哈欠說話,一邊狀似無意的打量四周:“大小姐沒有派人阻攔。”
“你輸錢了嗎?”電話那端的聲音夾雜着一絲笑意:“就算莫一遊不爲難,大總管也不會罷手的吧?”
“錢倒是沒有,只把原先的籌碼和贏來的那部分,輸了個乾淨呢。”槐安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個服務員身上。
那個服務員不同於其他工作人員,只負責送酒水果品,他穿着最普通不過的制服,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實際權利。
比較引人注意的是,這個傢伙的神情有些不安,而且不斷地朝這邊看過來。
“也許是對你起了疑心。”墨一陌在電話裡的聲音很愉悅:“誰都不能明白,幸運爆棚的槐安大叔會輸錢。”
“我可不會這麼敗壞名聲,輸了賭局的人是許先生。”槐安繼續打量那名服務員,完全沒有顧忌的直直望過去。
這倒是讓那服務員慌亂了起來,一旦目光和槐安相對,臉色就慘白的嚇人。
“星頂那邊就交給你了。”墨一陌似乎在翻閱什麼東西,有紙張抖動的聲響:“對了,奈緒還沒回來。”
“我知道,已經讓她來這
邊了。”槐安再次打了個哈欠,眼睛看起來睏乏不堪,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電話那端靜默了幾秒鐘,這才緩緩地傳來墨一陌的聲音:“情況很複雜嗎?需要奈緒去幫忙?”
“是她那邊情況比較複雜。”槐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許梓煜和她在一起。”
“什麼?”墨一陌那邊傳來東西碰撞的聲音:“怎麼會?”
“您別激動。”周邊聲音本來就嘈雜,如此一來,槐安不得不把通話音量調高了許多。
就這麼幾秒鐘分神的空蕩,之前那名服務員不見了蹤影。
槐安挑高了眉毛,本來睏倦的眼睛也瞪大了幾分。
他朝四周搜尋着,試圖再找到那個人。
結果,意外的看到了奈緒出現在人羣中。
“大少爺,奈緒已經到了。”槐安開口,一字一頓的說道:“其他的事情等回去再說,現在不能耽誤時間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半晌,這才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好。”
奈緒的衣服皺皺巴巴的,上面有着明顯的污漬,像是泥水殘留的痕跡。
她手裡的雨傘邊緣也受損嚴重,看起來像是經過了一場打鬥。
周圍穿着都頗爲奢侈的男女老少,紛紛對這個長相與穿着不符的女孩子,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是槐安還是一眼看出了不對勁。
他放下手中的手機,邁步就想朝奈緒走去。
可是他突然想起什麼,猛地在原地頓住,隨後轉身朝擠在賭桌前的許嘉,輕輕地拍了一下後者的肩膀。
許嘉詫異的扭過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從這一局開始吧。”槐安慵懶的笑了笑,然後不再多說其他,轉而快步走向奈緒。
許嘉感到莫名其妙,他剛想看槐安去哪兒,卻因爲賭桌上傳來的驚呼,而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賭局上。
“哦!”槐安聽到,許嘉在身後發出一聲歡呼:“贏了!”
奈緒也幾乎是同一時刻,看到槐安,於是臉上揚起非常明亮的笑容:“槐安大叔!”
“髒兮兮的,傘也壞了?”槐安開口便是指出問題所在:“誰欺負你了?”
“啊,瞧您說的。”奈緒靦腆的笑了笑:“傘不是好好的嗎?”
她雙手舉着雨傘,似乎是要槐安看個仔細。
“這看的更清楚了,喏!”將傘面邊沿的破損,用手指挑起,槐安長嘆一口氣:“罷了,你沒事就好。”
“啊,這位是許梓煜先生。”奈緒這時纔想起,身後還跟着一個傢伙,急忙轉身介紹道:“他……”
話未說完就停止了,因爲本該跟在後面的人,此刻不見了蹤影。
“你是說……”槐安指向不遠處的一羣人:“被服務生攔下的那個?”
那裡是一個獨立的娛樂區,區域中心設立着十幾臺巨幕電視。
這些電視一臺一臺的挨在一起,屏幕朝外,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此刻屏幕上播放的內容,是不知道來自哪個國家的騎馬比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