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間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捂着頭疼欲裂的腦袋,半晌想不起來自己是誰,這裡又是哪?
荒涼的黃土地,一望無垠,灰暗的天空,連綿無際,空氣裡流動着說不出來的氣息,呼吸間刺痛得身體都在痙攣,腳下彷彿變成了千斤重壓,讓人有種恐慌的情緒。
身後是一個黃土包,土包不大,喜幽蓮、大蛇女、庫爾美女、劉佳並排躺在我的上方,她們頭頂緊挨着胖子跟劉老五,胖子的頭頂不遠處,小船上的物資雜七雜八的被甩得到處都是。
眼見他們都從茫然中睜開眼,彼此對視半晌,都露出一副困惑至極的模樣,我無奈搖搖頭,感嘆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冒險開始了。
隱約間,我彷彿還記得昏迷前最後一刻,聽到了爺爺的聲音,只不過那聲音實在太怪了,一個人怎麼能同時講出六句話,還是以不同的口吻,不同的心態?
講了什麼?我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只知道很重要,一定非常重要。
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腦袋,我呻吟了半晌,無奈放棄了回憶的念頭。
胖子跟劉老五此刻正自發的收拾物資,接着沒多大會,就傳來了胖子大呼小叫的聲音。
我們急忙走過去一瞧,這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東西我們當時親手擺弄過,食物、水、探險用具這些不可能全部弄錯,只是現在這些東西都在,但是材質卻完全變了。
水壺,變成了紙紮的水壺,晃動間依稀可以聽到裡面傳來的水聲,只是這聲音透着一股子說不清的滲人。
食物,也變成了紙紮的,探險用具,同樣變成了紙紮的,一碰就破,輕輕一摸,就碎裂開來,彷彿經過了無數年的腐朽。
這實在太可怕了,難道有人在我們昏迷的時候來過,並且把我們所有帶來的東西掉了包?
可是這種可能有多大?又爲什麼這麼幹?
一時間,我們彼此紛紛面面相覷,都猜不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在看看這個。”胖子慘白着臉,拿出一沓錢說道。
這一沓,足足有五千,應該也是張鏡兒準備給我們不時之需留下的,放在了一個最小的包裹裡,被胖子拿出來,綠色的美鈔上透着陰森森的鬼氣。
在一看鈔票上銀行的名字,我們竟然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葬天銀行?這是什麼銀行?美國什麼時候有這個銀行了?”大蛇女驚呼道。
大蛇女說道這,急忙的拽起一張查看發行年代,卻發現那裡一片空白,就彷彿這鈔票根本就沒有發行年代。
這下她更恐慌了。
“這不可能。就算是冥幣,也不能沒有發行年代。”她驚恐的額頭見汗,但是依舊忍不住分析道。
我們集體搖頭,碰到的這些怪事,跟起我們突然來到的這地方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現在就算有天外飛仙當着我們的面跳鋼管舞,我都不會覺得稀奇,因爲現在的未知,簡直超越了理解。
“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胖子驚恐的表情還未消散,小耳朵就顫了顫,彷彿隔着好遠,就聽到了什麼。
彷彿真的有嗩吶聲,隱約從胖子身後的方向傳來,隔着太遠聽不真切,嗩吶聲帶着說不出來的悲情,還隱約夾雜着哭泣聲,實在太詭異了。
聽方向,那聲音正離我們越來越近,這下我們都慌了,沒人能不慌,在一個莫名其妙詭異的地方突然醒來,帶着的東西都莫名的變成了冥用品,而且還即將碰上一個送葬隊伍,這事情本身就夠大條。
怎麼辦?
擺在我面前只有兩條路,一個是逃,一個是偷偷的留下看看,看這裡到底是哪?看這送葬的隊伍到底是怎麼回事?
逃,本身就不符合我的性格,更何況既然突然來到這地方,怎麼逃還是個問題。
於是,在我瞬間做了決定後,我們急忙的收起地上的“冥物”,又打掃了一下留下的痕跡,這才繞着小土包,向着另外一個方向迂迴的靠近着送葬隊伍傳來聲音的地方。
不走不知道,一走嚇一跳,剛剛一動身離開小土包,這才發現平原的重力奇大,走一步都要耗費很大的力量,萬幸我們現在實力都在,雖然走起路來很辛苦,但是勉強應付。
走了沒多久,胖子就已經渾身冒汗,這裡就屬他的實力最弱,加上他始終肩負着我們順風耳的探子角色,精神一集中,更疲憊得快。
胖子眼巴巴的看着劉老五身上揹着的水壺,儘管那水壺已經變得十分詭異,但是胖子實在有點渴,他舔着有些發乾的嘴,又苦着臉看我。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他,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緊跟着,在我記憶中還有很遠的送葬隊伍,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附近。
這突然的情形,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讓我們包抄跟隨的念頭徹底落空,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送葬隊伍面前。
近距離打量,這個隊伍人影綽綽,好大的排場,當先六個人,渾身籠罩在白色的孝服中,只露出一雙渾濁的黑眼睛,他們佝僂着腰,看起來年紀不小的樣子。
再看六個人中央擡着的那副棺材,我只能用詭異來形容,因爲這副棺材竟然沒有蓋,整個棺體彷彿水晶打造,水晶裡涌動着莫名的液體,彷彿水銀,隔絕了外人窺探的視線。
棺材後面,跟着清一色的孝子孝孫,這些人同樣孝服遮蔽全身,只露出漆黑的眼睛。
隊伍很長,一眼望不到頭,隱約夾雜的嗩吶聲,還有不斷響起的哭聲,從隊伍很靠後的位置,依稀隱約傳來。
見我們呆愣愣的看着送葬隊伍,見我們裝束怪異,見我們揹着冥物,隊伍裡傳來了一陣陣竊竊私語聲,顯然也在好奇我們的來歷,接着,這羣人的目光,就一眨不眨的盯住了我。
不管我如何的頭皮發麻,打頭擡着棺材的六個人,突然重重的放下了棺材,接着,六雙渾濁的老眼陡然射出一道奇光,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