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蜂窩?心臟怎麼會變成馬蜂窩呢?帶着疑惑,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近前,便有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兒撲鼻而來,我忍不住就捂住了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有啥講究。老何用一塊白布蓋住了死者的頭部,只露出脖子以下的部位。死者的肚子已經完全被切開了,肚中的內臟也已經盡數搬了出來,那塊原本乾乾淨淨的篷布上。此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器官,有腸子,肺,肝……打眼一看。零零碎碎一大堆,一灘粘稠的黑色液體,順着那攤內臟的底部,流出去很遠!
胃不受控制的往上翻騰,心裡也是一陣陣的抽抽。我強忍着吐的衝動,蹙眉問道:“心臟在哪兒呢?我瞧瞧!”
老何朝着一個拳頭大,黑紅色的肉塊一挑下巴道:“這不?你瞧瞧那都啥樣了?難怪死者死時會那麼痛苦,這純粹就是疼死的啊!”
我捏着鼻子蹲下,仔細的看,就見那黑紅色的心臟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窟窿,窟窿有火柴桿那麼粗,像是被人用啥東西刺出來的,可我知道那不可能,誰人能隔着皮肉,將整個心臟刺成蜂窩?
“看,這些上面也有。”老何用刀尖撥拉着一塊肺葉,示意我們看。
最後他把那把沾滿粘稠液體的水果刀一丟,道:“心臟上最多,其它地方少些。不用開顱了,這些內臟上的眼兒,鐵定就是導致死者死去的死因。”
我疑惑不解道:“這算是啥死法?世上有這種病嗎?或者說有這種害人的術法嗎?”
老何搖頭道:“反正我是沒聽說過,師傅,吳道長,您二老見多識廣,可聽說過有類似的症狀?”
老劉頭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
吳道長也是無可奈何的一攤手,表示自個兒也不知道。
原本以爲,解剖屍體,找到死因後,我們便可以根據死者的死因,逐步的展開調查,找出兇手了。可解剖完後,死因是發現了,可我們卻連這種死法是病變,還是被人所害都分不清楚。
老何把那滿是小洞的心臟,裝進了一個方便袋中。又把其它的器官都重新裝回死者肚子裡,最後他用事先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把手,道:“待會我回趟局裡,找專人鑑定一下,看能不能搞清楚咋回事兒。”
老劉頭點頭道:“我回去也找一下徐大壯,他們家祖傳的《祝由術》中,記載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說不定這種症狀,他能知道一二。
我點了點頭,爲今之計,也只能先這樣了。
我們把小翠爹裝棺,重新埋了回去。跟高瘦男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讓他回家等消息。
吳道長也與高瘦男一起回了慶和村。我們三人則打墳場,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後已經是晌午了,老何屋都沒進,直接騎上摩托車就回了縣城。
這一路走來,我口乾的很,推門進屋想先喝口水,門一開,我一打眼,就看到條案上有一百塊錢!
“咦?這錢是誰放在這兒的?”
我心中暗自疑惑。昨天晚上,我們三個人是一起走的,條案上除了授籙之時,未來得及收起的筆,墨,和硯臺外,其餘啥都沒有,這一百塊錢是打哪兒來的?
帶着疑惑,我走過去,才發現那錢下竟然還壓着一張紙條。
我恍悟,感情這張紙條纔是關鍵,那錢只是怕人注意不到,才放在這裡顯眼的。果然還是錢最扎眼,我進屋第一眼就瞧見了!
毫不客氣的把錢揣進兜裡,我拿起那張紙條一看,挺大一張紙條上,就寫了五個字,‘神仙脊小屋’。
神仙脊是我們村西的一座山,距離村子不算太遠。你們別聽那山叫神仙脊,就認爲它土地肥沃,景色秀美。實則正好相反,那山陡峭的很,山地中碎石較多,種啥多半都是白瞎種子,因此,那山上的地沒有人願意去種。
可哪個村裡都有幾個勤快人兒,幾年前,那座山被幾戶村民以超低價合夥承包,栽種上了一片果樹。又爲了農忙時候更加方便些,各家果園裡,都蓋有一間小茅屋。
‘神仙脊小屋’指的應該就是果園中的那些小茅屋吧?
“常生,你瞅啥呢?”我這兒正琢磨着呢,隨後進來的老劉頭就湊了過來。
我把那紙條遞給他,道:“爺~你看看這個。”
老劉頭接過紙條瞧了一眼後,蹙眉問道:“這是打哪兒來的?”
“就在桌上放着呢,我進門就瞧見了,上頭還壓着一百塊錢。”
我解釋着,想了想又道:“應該是昨天晚上,啥人爬進來放在桌上的吧!爺~你說這是啥意思啊?是讓你去神仙脊的那些小茅屋嗎?去那兒幹啥呢?這個季節,那裡毛都沒有!”
老劉頭盯着那紙張紙條看了半天,道:“要不咱爺倆去看看?”
雖說老劉頭這話的語氣,是在跟我商議,可他說完,直接都沒待我回答,轉身就往外走去!
和以往無數次一樣,我顛顛的就跟了上去。我心中也好奇,這神仙脊小屋裡到底有啥呢?
翻山越嶺的走了四十來分鐘,我們便站在了果園的邊緣。這個春天比較冷的緣故,二月裡了,所有的樹還沒抽芽兒。遠遠的看去,幾座低矮的小茅屋在果樹從中若隱若現。
老劉頭掏出了羅盤,我跟在他的身後,我們奔着最近的一間茅屋,就走了過去。
因爲紙條來歷過於神秘的原因,越是接近茅屋,我心中越是緊張了起來,雙手手心都汗津津的。
老劉頭卻是滿臉的不以爲然,他來到第一間茅屋的門前,輕輕的一推,門開了,茅屋不大,一目瞭然,裡頭除了一張破木牀外,一無所有。
“爺~看來不是這間!”我打量了一眼,說道。
老劉頭沒搭話,他走進去,摸摸牆上,找找地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才道:“確實啥都沒有,走,去下一間!”
我們繼續往果園深處走去,第二間,第三間……如此,我們一連找了五間茅屋,無一例外,每一間屋子裡面,除了一張木板牀之外,皆無它物。
就在我懷疑寫這張紙條的人,是另有它意的時候,我們來到了第六間茅屋前。
找了這麼多間屋子無果後,我的神經已稍微鬆懈了下來,這次我先老劉頭一步就推開了屋門!
“啊!!”
推開屋門的瞬間,我直接被屋子裡的東西嚇出了一身冷汗,慘叫着我蹬蹬後退,直到退至老劉頭身上!
要說這人點兒背,放屁都砸腳後跟兒,找了那麼多間屋子都沒事,這回輪到我推門了,就見着了稀罕玩意!
老劉頭顯然也大吃一驚,他隨着我的力道倒退了一步,驚呼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茅屋裡是一個人,一個我做夢都夢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那個人是徐福!失蹤了多天的徐福,竟然在這兒!
徐福被人困成了一個大糉子,像是怕他跑了一般,繩子從脖子底,一直捆到了腳腕處!
徐福貼着牆根站着,面部正對着門口。在他的額前,我縫合的那道傷疤還在,因爲時間久了的關係,傷疤已經開始發黑,潰爛,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橫在他額前,格外的猙獰。
最最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他那一隻破碎,迸出眼眶的眼珠子,當初被我給塞了回去,可能也是因爲時間長了的原因,它又自個兒掉了出來,此刻,濃嘰嘰,黏答答的掛在他眼瞼下,另一隻則完全沒有了黑眼仁兒,整個乒乓球一樣大瞪着,直勾勾的盯着我跟老劉頭!這嚇人勁兒,真真是要了命了!
“奇怪,是誰把他綁在這兒的?”老劉頭自語着,擡腳就要往前走。
我一把拉住他道:“爺~別~別過去,我咋覺得他~他不對勁兒呢!”
乍一見到徐福,我就感覺不對,可我一時又說不出哪兒不對,那種強烈的不安感,讓我緊緊的拉住了老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