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KTV的包房裡,我就猜得到慕小夏主動找我來開房,肯定是有原因的,她應該是有求於我。
慕小夏跟我講了她的故事。
應該說,慕小夏是我所認識的做這行人裡面最不幸的一個,沒有之一。
正如慕小夏所言,她是重慶豐都縣人,而且,生長在那個縣城很偏僻的一個農村。巴蜀之地,自古以來封閉,人們的思想也不是那麼開化,更何況是農村,我雖然沒去過豐都縣的縣城裡,但也去過鬼城旅遊區轉了一圈,都說奈何橋上走一走,保證活到九十九。當時還真在奈何橋上走了走。只不過我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九十九了。
那邊的縣城,諸如貴州的一些縣城,還不如北京的國家級城鎮大。農村就更可想而知了。
慕小夏所在的家庭,更是重男輕‘女’,而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據慕小夏所述,她上邊還有兩個姐姐,只有下邊生了個弟弟,生了四個孩子,爲的就是這個兒子。弟弟一出生,三個姐姐全都靠邊站,兩個姐姐還未滿十八歲就被父母介紹給其他村的人嫁了,家裡剩下她和弟弟。
就算這樣,家裡還是不滿意,本來慕小夏對弟弟是細心照料,就算是內‘褲’也都給洗,小時候還得給他洗澡。然而慕小夏最多也不過比弟弟大了三歲,都到了十六七的年齡,誰還願意給一個男孩子洗內‘褲’呢。
弟弟也是被家裡嬌生慣養慣了,弟弟寒暑假回家,什麼東西都是一扔就拉倒,到頭來還得慕小夏給收拾。有時慕小夏讓弟弟自己洗衣服,弟弟就跑去告訴爸媽他姐又不管他了。這慕小夏的父母對慕小夏輕則罵的狗血臨頭,重則拳腳相加。同樣的一個爹媽生的,待遇它怎麼就這麼大呢。
這些他都忍了,父母開始給慕小夏張羅找對象,好給她也嫁出去。其實慕小夏在我看來長得‘挺’好看的,雖然沒有林婷那樣有氣質,但樸素美更來的比其他的美來的更超凡脫俗。
也有不少人家給慕小夏的父母介紹對象的。可慕小夏不知是爲什麼,每次都是父母開始跟給介紹對象的談的時候,慕小夏就開始摔家裡東西,每次都是把家裡的盤子碗碟子摔的一個不剩。甚至有一次父母把她鎖在了屋裡,她居然跳窗出來跑過去摔。
這樣一來,給介紹對象的人還以爲慕小夏神經病呢,當時就走了。任慕小夏的父母怎麼留都留不住,你想想,你給她介紹對象,她就在你面前摔東西,這還不走?誰娶了個這麼個媳‘婦’,不是倒黴嗎。
家裡的盤子碗碟換了好幾茬,慕小夏的父母也不給她找了,認爲慕小夏就是個敗家子兒,自己嫁不出去還折騰家裡的錢。
講到了這我問慕小夏爲什麼,慕小夏說她也不知道,就是一聽說找對象自己就開始發瘋了。鎮裡的衛生院說這是明顯的婚姻恐懼症。
雖然醫院裡建議給慕小夏治療,要不然慕小夏很可能一輩子都這樣恐懼。但父母哪有那個心思給她看病?砸盤子砸碗已經砸出去不少錢了,還‘花’錢給看病?算了吧,就這麼耗着得了。
逐漸的慕小夏耗到了半年前,在她一次去鎮上買東西回來的時候,被兩個神秘的男子架了起來,拖到了一輛麪包車上。
慕小夏拼命喊叫,兩個男子對她說:“別叫了,叫也沒有用,你爹你媽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的人了,去哪是我們說了算,由不得你。”
聽到這個消息,慕小夏像是天塌下來一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會這麼狠心,把自己賣給了人販子。
慕小夏不信,要自己跟父母對質,人販子倒也是很痛快的答應了慕小夏的要求,把手機給慕小夏,爲了防止她報警,人販子提前把號撥了出去。電話倒是接了,是她爸爸接的電話,慕小夏問你們爲什麼要把我賣給人販子。還沒等慕小夏哭着把話問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這時慕小夏徹底明白了,真的是父母把自己賣給了人販子。當時的慕小夏很想去死。
之後慕小夏就被兩個男子綁了起來,慕小夏很恐懼,擔心這兩個男子會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不過,事情好像並非她想得那樣。
兩個男子把慕小夏綁在車上,輪流開車,車子開了一天一夜,纔開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兩個男子下了車,把慕小夏帶了下去,她看清了這是一家KTV。
慕小夏傻眼了,她雖然沒讀過書,但是她在廣播裡聽到過,有人把‘女’孩‘弄’到骯髒的地方去幹那些事。原來,他們把慕小夏神秘的綁到這裡,就是讓她做這些啊。
這兩個男子把慕小夏‘交’給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今天我們見到的媽咪,大家都管她叫姥姥。
我靠,姥姥?讓我想起了東山上襲擊我們的老惡鬼,這尼瑪到底是稱呼還是輩分,有這麼玩的嗎?
慕小夏接着講,‘交’接的時候,慕小夏被‘蒙’上了眼罩,看不見哪是哪,自己還被扒了‘褲’子,因爲那兩個男的好像聲稱慕小夏還是處‘女’,所以3萬元不二價。
我了割草,處‘女’這麼值錢,3萬啊,不知道媽咪會不會買啊。
慕小夏說媽咪當然不會買啊,後來媽咪檢查了她的身體之後雙方以一萬五成‘交’。這是慕小夏聽到的,她被帶着眼罩,手腳綁着,根本由不得她反抗。
第二天開始,姥姥就給她找來了一箇中年男人見面,這個中年男人‘肥’頭大耳,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果然他上來就開始扒慕小夏的衣服,慕小夏拼命抵抗,不小心踢到了那個男人的下體,慕小夏遭到了一頓毒打,這還不夠,因爲媽咪事先收了男子的錢,聽媽咪說叫什麼開苞費就一萬元。最後退錢不算,還給這男人賠了大把醫‘藥’費纔算擺平。
所以姥姥把她拉進辦公室又是一頓毒打。
這時,有一個長得‘挺’帥的大哥進來找姥姥,他沒敲‘門’,誤打誤撞進來的,當時姥姥還橫了他一眼,說爲什麼進來也不敲‘門’。
那個大哥說他是龍哥派來找姥姥的,讓她儘快調出幾個小妹來,他有用。
然後話沒等說完,一眼看到了慕小夏,便問姥姥這個‘女’孩怎麼了。
姥姥慕小夏如何如何,而這個大哥一聽慕小夏還是處‘女’,便相當高興,便要領她走,姥姥卻說慕小夏是她‘花’一萬五買的,除非他給的價更高,否則不能帶人走。
之後不知道這大哥用的什麼方法,讓姥姥把她帶出來了。但是,她還是沒能出KTV,只是姥姥之後並沒有再找過慕小夏的麻煩。
這個大哥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她,還給她帶來很多好吃的,他也曾想過幫慕小夏聯繫她的父母,可打過慕小夏父母的電話卻發現,她父母已經換號了。
慕小夏乾脆決心不回去了,她是被自己父母賣掉的,回去又能怎麼辦?慕小夏在大哥的幫助下,開始在KTV裡上班,管理客房,還有一千多的工資,倒也讓慕小夏覺得很滿足。慕小夏卻到現在也不知道大哥是怎麼幫她的。就這樣慕小夏在KTV工作了半年,和大哥的感情也逐漸的好起來,但這大哥從不跟慕小夏談情,還總是暗示慕小夏自己有喜歡的人,而且她也很愛自己。
可是就在前兩天,姥姥又來找她了,說那個大哥已經死了,這世上再也沒人管得了她了,所以立馬又開始‘逼’慕小夏出臺。在慕小夏最危難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大哥的身影,慕小夏絕望了,剛剛點燃的希望又被澆滅,她再一次被推入了骯髒的深淵。姥姥在一旁‘奸’笑着說,老孃‘花’那麼多錢把你買來,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就這樣付之東流呢,這回我還要你加倍奉還。
慕小夏被‘逼’到了絕路,纔不得不低頭,大哥死了,她還能找誰幫忙?就這樣,她只能屈着身,主動的進了客人的包房。就在這個包房,她遇到了我。
聽到這裡,我不禁真的同情慕小夏,這丫頭實在太可憐,說的不像是假的,因爲現在這樣的‘女’孩在我們中間就有。
但慕小夏也是幸運的,她被輾轉賣到北方,先遇到了仇力,這回又遇到了我,所以她半年來並沒有像小雪那樣流落風塵。
那個救她的大哥,當然就是仇力了,我現在才知道,這世上,惡人也有他悲天憐人的一面,而且,何況他本身並不是惡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仇力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制服那個可惡的媽咪的,能讓她乖乖聽仇力的話,安排慕小夏上班,直到仇力一死,她才又恢復了本來面目。
我忍不住‘吻’了一下慕小夏的額頭,遞給了她一件睡衣,對慕小夏說:“穿上吧,這幾天我想想辦法幫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慕小夏驚訝的看着我,卻又有些哀嘆的說:“你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我笑了笑,說:“我本來就不是來找小姐的,我是來調查仇力的死因的,還有龍在天這家KTV的情況的。我若是來找小姐,這會也就不會跟你說這麼多話了,而是你已經被我壓在身子下了。”
慕小夏‘欲’哭還無的‘抽’泣了一下,說:“我知道,你是不是嫌我了?我告訴你,大哥從來都沒有碰過我,他一直都跟我說他有喜歡的人,她也很愛他,所以他不能背叛她。”
汗,這個癡情的仇力,都已經見到人家和另外一個人的孩子了,還這麼幻想着自己和夏丹沒分手的那個時候呢。以修道人的思想來看待這個人,這就是執念啊。
慕小夏緩了幾分鐘,降低了要求,跟我說:“那你能陪我睡一晚嗎?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和一個人這樣聊天過,哪怕是大哥,我都沒有告訴他我被賣掉之前的事。”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慕小夏,拉住了慕小夏的手,瞬間,慕小夏的雙眼流出了淚水,滴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