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小佛爺跟我說過,師爺最初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原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可惜後面出了點事才最終走上這條歪路。
現實點說,師爺也是個被社會逼到走投無路的人。
幾年後,小佛爺帶着師爺回了一次國,然後來到貴陽,跟我說起了過去的事。
師爺問我。
“我原來那些事你也是知道的,我被社會逼得走投無路,結果變成了這樣,你覺得我有錯還是我沒錯?”
我當時想了很久纔給他答案。
或許錯的不是他,錯的只是現在的這個社會而已。
說了這些也只是想借物喻物,借人喻人。
海東青他也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但自從發生了那些事後,說好聽點他是成熟了,學會了在某些時候隱忍,在某些時候爆發。
說難聽點,他也慢慢成爲了一個讓普通人害怕的人。
不過還好啊,這鳥人一般不會表現出這一面,最多隻是脾氣上來的時候纔會表現出來,或者是自己的飯菜被人偷吃的時候。
無論如何,在走出看守所大門時,海東青笑得很乾淨,也很純粹。
我相信海東青依舊是那個海東青,因爲他的笑容依舊傻逼。
“昨天出了點狀況。”小佛爺坐在車上,面對着鼻青臉腫的我,有些慚愧。
“你要是不說個我能信服的理由,我就活活打死你。”我一邊揉着臉一邊倒抽着冷氣:“相信我,我打死你的時候會非常殘忍的。”
小佛爺一樂,估計是很久沒見我這麼幽默了,好奇的問了句:“你好了?”
“好你大爺。”我無奈的說道。
“昨天的事兒挺複雜的。”小佛爺嘆了口氣,說上了正題。
給我遞了一支菸後,小佛爺自己也點燃了一支菸,慢慢抽着,說着。
曾經師爺就察覺到過,財神爺的手變長了,已經可以伸到了他們的這個城裡。
黑道,白道,基本上都有財神爺的朋友,或是說,合作伙伴。
以前他們的合作可能是經濟上的,但後面他們的合作就應該不僅如此了。
財神爺已經下定決心了,準備聯合許多人一次性幹掉小佛爺還有師爺。
“海關的,公安廳的,市委的.......”小佛爺苦笑道:“這次咱們是栽了。”
海東青皺緊了眉頭,除開犯傻逼的時候,他是個聰明人,可能他也想到了許多東西。
“沒有了老佛爺,天秤已經倒了。”海東青說道:“可能這一次的麻煩超出了你們的想象。”
小佛爺難得的沒有反駁海東青的話,點點頭。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次我們要是不跑的話,真的會死。”小佛爺把頭埋了下去,眼裡隱隱約約有着屈辱的神色。
“跑路?”
“對,就這幾天,我哥已經在收尾了,能帶走的東西他都已經開始轉移了,沒人會知道。”
其實我明白小佛爺是什麼感覺。
一個從來不會服軟的人,一個連老佛爺都敢當面對抗的人,竟然會有跑路一天,可想而知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小佛爺是什麼樣的打擊。
話雖這麼說,但師爺可是一個知道進退的人,他肯定會帶領小佛爺走上正確的路。
“要走了啊.......”我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感覺心裡悶得慌。
我是去年纔來的這個城市吧,當時覺得這是個陌生的城市,但就在我即將要覺得這城市在變得熟悉的時候,似乎又得離開這兒了。
誰知道我們下一步路會往哪兒走呢?
可能師爺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一次的麻煩不好搞定,很可能會死人。
想着這些,我擡手摸了摸胸前戴着的玉佩,這是小佛爺幫我要回來的,不光如此,連我丟在公共場所抽水箱裡的手槍跟手機也被他安排人拿了回來,雖說手機壞了,可s卡竟然還能用,不得不說我還是該感謝感謝他。
“我可以幫忙。”海東青說。
小佛爺笑着攤了攤手:“你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能幫我們什麼?”
“現在他們的目標不是我,是你還有師爺。”海東青皺緊了眉頭,語氣裡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很細心的說:“我可以帶你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等風平浪靜之後再回來,你們的人都被財神爺他們盯着了,但不代表我海家的人也被盯着。”
小佛爺搖了搖頭:“這事關咱們的命,不能隨便來,我只相信我哥安排的人。”
聞言,海東青無奈的看了看我,沒再說話。
實際情況比小佛爺說的複雜了太多。
從前幾天開始,師爺他們的生意貌似就一直不順,總會遇見這樣那樣的麻煩,有官方人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也有行里人給他們下的絆子。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很正常,之所以財神爺能聯合這麼多人整治師爺他們,就是因爲他們往常行事太過囂張,導致許多人都看不慣他們。
其實不是這樣。
所有仇視師爺他們的人,大多都是師爺有了準備要與他們爲敵的人,而其他師爺不準備與他們爲敵的人,則不會感覺到師爺和小佛的囂張跋扈。
這其中的原因很複雜,有師爺的,也有小佛爺的。
“我又不是小孩,也不是瘋子,爲什麼要對每個人都一樣的壞呢?”小佛爺在不久前曾經這麼跟我說道,我覺得他是給了我答案,一個我沒想到過的答案。
人總有兩面吧,有的人看見了小佛爺的一面,有的人看見了小佛爺另外的一面。
總而言之,這次的麻煩不是小佛爺他們主動引起的,而是財神爺用了錢,挑撥了很多曾經跟師爺他們稱兄道弟的人。
道上不是有句話嗎?
在人民幣面前一切都他媽是扯淡,交情這兩個字就不要在人民幣面前不自量力了。
現實就是如此,很多人都爲了一筆錢,準確的說,爲了一筆很大的錢,接受了財神爺的聯合邀請。
如果不是師爺還有點手段,還能在這個城區勉強立住腳穩住幾天之外,恐怕我們現在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昨天剃刀民找關係把你弄進去的,不過還好,在這地方我哥的關係比他硬。”小佛爺指了指身後的看守所說道。
“咱們什麼時候走?”我問:“坐車還是?”
“走水路,先去大連,然後坐飛機離開那兒。”小佛爺冷笑着說道:“在地上的眼線肯定比水上的多,只要咱們到了大連就沒事了,我哥都安排好了,到了那兒直接就能上飛機,我就不信財神爺這傻逼敢在機場弄我們。”
“沒想到啊,咱們也有跑路的一天。”我靠在椅背上略微有點出神,看着路邊來往的人羣,忽然感覺有點犯困了。
小佛爺聳了聳肩,重新點上了一支菸,發動了汽車。
當時的我們並沒有想象到這次的事是有多麼嚴重。
很多無辜或者不無辜的人,都在這一次的事件中徹底的倒下了,而且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師爺,小佛爺,他們也並沒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全身而退。
可能這也是老天爺給小佛爺他們最後的機會。
老天爺讓他們在慘痛的教訓裡重新看清楚了現實,讓他們擁有了選擇的機會。
要麼繼續在泥潭裡深陷,永世不得翻身,但能在某個城市裡呼風喚雨。
要麼就是永遠的遠離這個熟悉的地界,在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始享受各自的平淡人生。
還好小佛爺跟師爺都選了後者,否則我也不可能在幾年後還能見到他們了。
回到古玩店的同時,天慢慢的變黑了,似乎即將要有傾盆大雨的到來。
下車後,海東青打着哈欠走進了古玩店,估計是準備回去補一覺了。
而我則跟小佛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擡起頭看了看這片灰濛濛的天空。
也許我們看見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
我看見的,是即將到來的大雨。
小佛爺看見的,很可能是大亂即將到來的徵兆。
隔了半分鐘的樣子,小佛爺才把仰起的頭放下,罵了一句髒話後就走進了大門。
“媽的,真不吉利。”
週末又到了,大家懂的哈,週五,週六,週日,一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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