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主被她猛地一掐,嘴裡喘不過氣來了,兩條腿只在空中慌亂地踢蹬着。
“九……兒……”多情主氣若游絲。
“砰!”
忽地一聲墜地,緊接着便傳來了多情主氣喘吁吁的呼吸。
“我終究……對你……還是下不了手。”
九兒的聲音一落,耳邊便傳來了“嘩啦啦——”蟑螂移動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遠,是蟑螂在撤退。
“你們死不了,不必再如此黏糊了。”九兒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
聽得她那聲,我明白她手裡會有這蠱毒的解藥,便要從絕情主的身上起來,但剛要起來,卻被絕情主一把又將頭給按了下去了。
他不是中了噬心蠱毒?已經吞下了絕情草,爲何還會這樣?難道是這絕情草的藥效還沒見效?!
我心中只是這樣想着,卻並不知道絕情主自有他的辦法可以不吞這絕情草。
“九兒!你終於回來了,別再離開我,求求你,別再拋下我一個人。”正此時,多情主一把抱住了九兒。
“我不會離開你,你的心永遠都只屬於我一個人。”九兒躺在多情主的懷裡,說出了這樣一句。
“喂,戲演完了,該走了。”絕情主仍不放開,一直在旁看戲的無情主蹲在了絕情主的上頭,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演戲?”我心中一驚,急急地用力一把推開了絕情主。
“哎呀,好疼!”絕情主沒想到我會這樣用力,伸手往胸口捂了過去,嘴裡直喊疼。
“吃了絕情草,你還有什麼好疼的。”我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被他給騙了,但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給騙了的。
“這姑娘是誰啊?吻得這麼用力,我好疼!”絕情主眼睛往我這邊一瞄,竟開口這樣說了出來。
“……”
“喂,你是不是愛我啊?”絕情主一臉不懷好意地盯了我。
九兒好心放了我們,他是不是該關心一下九兒,順帶表示個感謝,再讓九兒心軟給我一顆解藥,順便來救了我這條小命啊?
“你剛剛是在騙我吧?”
“騙你?你是誰?我爲什麼要騙你?你有什麼好騙的?”
無情主剛剛的話,分明就是說他在騙我!他就是在騙我的吻!還不承認!他的眼神都已經出賣了他了好嘛!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絕情沒有中毒,蠱毒只對被施蠱毒的人有用,無論是血,還是其他,對其他的人都沒有用處。”絕情主不開口,但是無情主替他開了口。
絕情主沒有中毒!那我的絕情草!這最後的解藥!
“還我解藥!”我向絕情主攤開了手掌,剛纔已經把絕情草喂進他嘴裡了!這個腹黑男,明明沒有中毒,但卻很乖巧的將絕情草給吞下去了!
要知道,沒有中蠱毒的人吃了這絕情草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有,他這不是拿我的性命在搞浪費嗎?
“再吻一次?”絕情主臉帶戲謔,一副輕鬆的樣子。
這個混蛋,若是不解毒,我這條小命可是會沒有的,他剛纔還明白得很,裝作一副深情的模樣騙我把絕情草給了他,現在倒是一副雲淡風輕,毫不上
心的樣子。
真讓人火大。
難怪無情主不管他,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他在演戲!雖如此,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絕情主嘴裡又吐出了一口青血來。
演得還挺逼真!
“哼!”我一把從地上站了起來,也不管他,但此時,無情主卻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往絕情主的嘴裡塞了進去了。
多情主也沒問,好似看慣了這一幕似的。我開口想要問,但剛剛被他那麼一騙,又不知道該不該問,便也沒有開口。
“絕情,你們願意……接納九兒嗎?”當絕情主將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吞到肚子裡去後,多情主的聲音便在旁邊響了起來了。
“願意,爲何不願?”絕情主開了口,但他的聲音卻是冷冰冰的,似乎並不歡迎九兒。
“你們真的……”九兒似乎有些不相信。
“不過,若是要成爲多情的女人,你還不配。”絕情主冷冷地說出了口,他這一句,聽得我都覺得疼。
“絕情……”多情主想要護着九兒,但開了口卻又沒說出什麼來。
“我要怎樣才能配得上他?”九兒淡淡地說,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竟然沒有生氣。
“你若是能解得了她的毒,你就配得上了。”絕情主冷冷地說。
唉,大寫的套路啊!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他這種拙劣的激將法……九兒那麼聰明,纔不會上當好嗎?
聽聞此言,九兒兩隻眼睛往我身上瞄了過來,一雙溫柔似水地眼睛將我盯住片刻,半天竟這樣開了口:“我需要一段時間來煉製解藥。”
“我可以給你時間。”絕情主說着,近身攬了我的腰,二話不說,便提身飛了出去了。
身後,多情主和九兒並肩也跟了上來,最後,纔是無情主起了身。
我有些納悶,無情主平時都是跟在了絕情主的身邊,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會兒又跟了多情主的身後了,難道他不放心九兒?
“絕情,她是多情深愛的人,如果你對她太過冷淡,會傷了多情的心的。”空中,我對絕情主說。
“放心,他知道誰更重要。”絕情主面無表情。
“你以後……別再這樣來騙我了,我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我話還未說完,便紅了臉。
聽我這樣一說,絕情主好似有些詫異,低了頭來看我,嘴角輕揚,在我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
“我知道。”他說。
穿過層層雲霧,在落地時,我們又站在了無情主的鬼寺面前。進了寺時,碰巧看見一個青面的小和尚在接水。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從山頂輸送水下來的竹管沒了先前那汩汩的流水,只有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水。
那小和尚正貓着腰蹲在了竹管之下,面前放着一隻純白如玉的瓷碗,他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了那碗裡一滴一滴往下掉落的水。
隨着水滴的墜落,他的嘴裡也在跟着數着:“五百六十二、五百六十三、五百六十四……”
看他的神情,好似不盯着、數着,那水就不會往下掉,那碗裡就不會有水落下似的。
衆人都往房間裡去了,但彼此都好似
沒什麼話要說。無情主只低了頭擺弄他的茶壺,絕情主只一杯一杯細細地呡着無情主給他的茶,多情主和九兒兩人,雖見了面,又在一起了,可他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高興。
我也跟着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心中鬱郁,覺得悶便擡腳出來了。走到庭院,見那小和尚仍貓着腰一動不動地在了水器下嘴裡數着:“八百八十八、八百八十九、八百九……”
見他如此,我也走了過去,等我來到他的身旁時,他正好數到九百,看那地上的碗,也差不多滿了。
“爲何要數呢?即便你不數,這水還是會落,還是會將這碗給滴滿的不是嗎?”見他嘴裡仍舊在數着,我開口便問了出來。
“九百一十三、九百一十四……”這小和尚卻不理我,只仍舊數着他的。
見他不理,我也就沒再問了。
瞪了眼睛往那碗裡瞧時,只見一滴一滴的小水珠從竹管下墜入碗中,煩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漣漪,這漣漪礙着碗的大小,只散開了幾圈,波紋便又被靈異滴水珠的波紋給蓋住了。
盯着這波紋,腦中空空,心中的不安、疑惑和沒來由的鬱鬱寡歡彷彿都這波紋給推開了,此時眼中只剩下了這一圈一圈不停地盪開的波紋,除此之外,便什麼都忘卻了。
“一千!”
數到這裡,那小和尚終於伸出了手,蹲下了身子將面前滿滿的一碗水端在了手中,又小心翼翼地起身,將碗中的水倒進了旁邊的木桶裡,等着那碗中的最後一滴水掉落,他又將身上的袖子往碗裡擦了擦,這才又轉過了身來,要將這碗仍舊放在竹管之下接水。
我還從未見過舉止如此怪異的人,不等他將那碗放下,我便將碗搶了過來了。
冷不丁被我將碗一搶,小和尚仿若從夢中驚醒,瞪大了眼睛擡了頭,看見是我,好似嚇了一大跳,身子竟不由得往後倒退了一步,長大了一張嘴說不出話來。
見他如此,我以爲是自己將他給嚇着了,看了看手裡的碗,有些不好意思。
“這位女施主,你爲何在此?”小和尚雙手合十,衝我躬身行禮,好似才知道我在這裡似的。
“你這小和尚,真是奇怪,我跟着你在這裡數了半天,你倒不知道我在這兒。”沒想到這小和尚接碗水都那般投入。
“是嗎?是貧僧遲鈍,不曾知道施主來此,有失禮數,還請施主不要見怪。”小和尚說着,當真一臉的歉意。
見他如此,我也不好再耍他,只將碗還給了他,又問了出來:“小師傅爲何要盯着這碗不放?即便你不盯着,你不數着,這水還是會落,這碗還是會滿不是嗎?”
這回這小和尚沒有不搭理我了,只轉過了身子來對我說:“施主所言甚是,這道理貧僧也不是不能明白。只是,佛法在心,但要做時,貧僧卻無法做到,不盯着,不數着,便不能安生。”
“求佛講究四大皆空,你如此癡迷於此,又如何能悟得佛道?”
“施主所言甚是!若是有一天貧僧能捨棄了這碗,這水,也算是得道,亦能成佛了。”小和尚說完,轉身便將那碗中的水給倒了,又用衣袖將那碗擦得滴水未沾的模樣,纔有將那碗放在水滴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