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和絕情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絕情很關心你。”見我一直不開口,多情主竟說出了這樣一句。
“……”我無言……絕情主關心我?我怎麼不知道啊?
“你可能不知道。絕情對你的關心可能超過了你的想象。”多情主雙手放後,撐住身子望向了頭頂的藍天白雲。
“呵!我謝謝他啊!千萬別關心我!”我冷笑一聲,脫口而出。
“說真的。你在冥界的時候,每當你睡着了,絕情都會守着你,只要你不醒,他就絕對不會離開。”多情主轉頭靜靜地看着我,眼神真摯不像開玩笑。
“……”我只知道在冷無缺到訪無情谷的那晚,絕情主在窗外站了一宿,卻不知道自己每次睡着他都這樣。
“你以爲你在冥界吃的東西真的是我從你這兒偷去的嗎?那都是絕情到你家去拿來的。”多情主又轉頭望向藍天。
“別開玩笑了,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好事……”我嘴上說着,心裡卻不肯定,絕情主有時候的溫柔讓他竟像個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的人。
“一開始,我以爲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因爲把你帶到冥界,讓你陷入了危險,纔會這樣照顧你。”多情主繼續說着。
“……”我皺眉不語。一個人關心另外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爲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是因爲私心了?可我不能明白絕情主的私心是什麼。
“你沒發現嗎?他心裡時時刻刻都裝着你。”多情主一句一句,說得我越來越糊塗。
“他是冥帝,我在他的地盤,理應受到照顧,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冷冷地說。
“你什麼時候餓了,你喜歡吃什麼,你不喜歡吃什麼,你什麼時候困了,你什麼時候會醒來……他都知道。甚至,連你喜歡看天上的星星,你喜歡清新的蘭花,他都知道……”多情主輕笑一聲。
“……”他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而你的這些……我這個和你做了十幾年朋友的人都不知道,他這樣留意,難道只是因爲礙於冥帝的尊嚴,只是因爲你在他的地盤,他理應照顧你?”多情主說。
“他知道這些小事,只是他的心思本來就比你的細膩。若是換了無情主,他也會和絕情主一樣的。”我說。
“無情是絕對做不到的。你不明白,如果一個人的心裡沒有你,他是不會連這種小事都會去記住的。”多情主說。
“哎呀!連我都佩服你是個多情的了,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情?只是你心地柔軟,容易被這感情之事觸碰到罷了。我和絕情主絕對不像你說的那樣。”聽多情主這樣說,我覺得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起身就要走遠些。
“你知道這花是他讓我帶來的嗎?”多情主指着我手裡的蘭花說。
“那我謝謝他了!但我更謝謝你。”我說。
“爲什麼?”多情主輕笑。
“因爲你送過來,讓我不用看他那張臭臉,我高興。”我說。
“你這樣說,我可是會被罵的。”多情主笑着
,也站起了身。
“被罵纔好!免得你胡說八道。”我說。
“……”多情主搖搖頭,沒說話。
“我知道你爲什麼來,我也知道是誰讓你來的。”我揚着手裡的玉蘭花,盯着多情主的眼睛。既然這花是絕情主讓他送來的,也就是絕情主讓他來的了,平時他可只在夜裡找我。
“我又有什麼事瞞得了你?”果然如此,多情主的眼神也不迴避,他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因爲他還不知道我和絕情主之間的事。
“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把?”他的眼神讓我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只轉而望向茂密的樹叢,靜靜地說。
“賭什麼?”多情主說。
“賭我不會回去,賭我和他不會再有瓜葛。”我說。
“如果你輸了呢?”多情主一怔,兩眼直直地盯着我,顯然,我這種做法他不能理解。
“我們的賭局,從來都是我贏。”我望着多情主的眼睛,沒有後悔,沒有不安,只有平靜。
“你真的……”多情主皺眉,想要勸我,又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和他好好相處。”我說。
“……”多情主只靜靜地看着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強求。
林中微風拂來,蟬聲隨着風聲飄向遠方,四周寂寂,彷彿可以聽得見灰塵掉落在地的聲音。就在這片刻的靜寂過後,馬老四回來了。
“小姐!”只聽他老遠就喊了出來。
“怎麼樣?”我急忙迎向前去問。
“小姐放心!夫人和老爺在家都好,不但如此,阿府還有了天大的喜事,正張燈結綵,大擺筵席呢!”馬老四滿面喜色。
“父親和母親的壽辰未到,又有什麼樣的天大的喜事呢?”我不解。
“小玉小姐被皇上看中,現在已經成爲玉淑妃了!白大娘還高興地拉着我說了好長的話呢!”馬老四咧開嘴笑得一臉燦爛。
“小玉進宮了?她天真善良,如何能在那勾心鬥角的深宮中呆得下去?”我可沒法像馬老四那樣開心,前幾日離開的時候,就有叮囑她,自己不願做的事情不要答應,本以爲她會拒絕,哪裡想到她竟順利成了皇上的女人,而那深宮之中,又如何是她待得下去的,倘若她在深宮出了什麼意外,我這個做姐姐的豈不是把她給害了?
“小姐爲何這樣說?聽白大娘說,小玉在宮中很好啊,皇上也很寵愛她的,可以說她現在正應了那句什麼……對了,是‘飛上枝頭當鳳凰’啊!”馬老四一聽我這一說,倒摸不着頭腦了。
“你也知道,小玉她性情多順從,有事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拒絕別人。那宮中是什麼地方?個個都是欺軟怕硬,恃強凌弱的主兒。小玉那軟弱的性子,雖說現在能得皇上一時垂青,但皇上坐擁佳麗三千,又如何會把心思全都放在小玉一個身上?小玉天真,定不懂得自己現在的得寵正是危險來臨的信號。”我心中煩亂,竟一口氣說了出來。
“這……小玉她貴爲娘娘,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誰又能害她呢?”果然,馬老四聽我這樣一說,當下就慌了。
“噗!”多情主一聽馬老四的話,竟沒忍住,只一聲就笑了出來。
“……小姐,他是……”馬老四彷彿現在才
注意到多情主,面露驚慌,停頓了幾秒又來問我。
“這是多情主,老冥帝的愛子。”我將多情主的身世也說了出來,就是想讓馬老四看在老冥帝的面子上多給點多情主一些信任。
“難道是那個冥界‘三情公子’的多情公子?”馬老四一聽,竟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多情主。
“正是在下。”多情主面滿含笑,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小姐怎麼會跟這種人交上朋友?他在冥界……那可是……可是出了名的風流……十分好色啊……聽說但凡有點姿色的女鬼他都不放過的!小姐……你……你跟他在一起很危險的啊!”馬老四轉頭竟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本以爲馬老四要誇他,卻沒想到會被這樣損了一番,還是當着衆人的面,竟一下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不能單獨和他在一塊兒。”末了,馬老四還特意加上這一句。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心中本來煩亂,但被馬老四這麼一鬧,又見着了多情主那副吃了啥不好的東西的臉色,心事雖在,但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馬老四看看多情主,又看看我,還是不放心,拉着我的手竟把我拖着往前走了幾十米。末了,他又轉頭確認了一下多情主沒有跟上來,這才安心地放了我的手。
我忍俊不禁,心中覺得這馬老四樸實又善良。
“對了,白大娘從不離小玉半步,爲何這次沒有跟了小玉去?”小玉的事事他從白大娘那裡聽來的,就說明白大娘並未離開了。
“白大娘本來也是要去的。但是那個黃道士啊,他在皇上面前說後宮陰氣重,會滋生鬼怪,需要用符辟邪。那皇上聽了黃道士的話,就在後宮的圍牆上貼滿了驅鬼符。白大娘根本就進不去啊!她沒地方可去,又放心不下小玉,就回到了阿府了,也說是替你和小玉照看夫人和老爺。”馬老四說。
“又是黃道士?他不去除惡鬼,倒整天給這些善良的小鬼整事。”我有些怒氣。
“在那黃道士的眼裡可沒這惡鬼和善鬼的區別,只要是鬼,就都是壞的啊!唉!若是他能像小姐這樣,也沒白長一身的好本事。”馬老四嘆了一口氣。
“既如此,小玉可曾從家中帶去一兩個知心的丫鬟照應?”我問。
“聽白大娘說,小玉本先帶了兩個相好的丫鬟去,但後來不知怎麼的,聽說好像是皇后娘娘嫌帶過去的丫鬟缺少禮數,就把人給遣送回老家去了。”馬老四說。
“回老家?怎麼不是回阿府?夫人和老爺知道此事嗎?”如果真的只是缺少禮數,也沒必要直接遣回老家,好好調教一番就是了。如果沒有這樣做……那就可能是小玉真的招人妒忌,惹上麻煩了。
“聽白大娘說,好像是偷偷遣送回去的,老爺和夫人並不知情。”馬老四說。
“小玉也沒知會夫人和老爺嗎?”我心裡一驚,如果連父親和母親都不知道,那就真的是準備要給小玉好看。
“聽說,小玉好像不願惹是非,也不願老爺和夫人擔心,就沒有告訴家裡人。”馬老四說。
“糟了!我得寫一份緊急家書回去。”這小玉的性子,果然還是……
“誒!”馬老四一聽,也急急忙忙地跟在我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