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掂了掂一直攥在手裡的不鬼,嘴角一鉤,計上心來,嘴裡笑着說:“剛好缺個錦囊。”
“哼!”絕情主在旁輕笑,明白了我的意思,身子往牆上一靠,便露出了一副等着看你好戲的模樣。
“清風公子,若是我現在拿出證據來證明我無罪,你是否可就此放過我?”我笑着說。
“你……你若是能拿出證據,隨我到堂上一走,我便可放了你。”錦清風似乎要說什麼,但忽地又是一頓,轉而說出了另外的話來。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我往堂上帶?”
“若是姑娘無罪,我必定會放了你。”
“清風公子是否尚未成家?”
錦清風面上一愣,繼而面上微微發紅,好像不明白我爲什麼忽然這麼問。
他雖然不說,但我去過他的房間,又何嘗不知道房間裡的擺設並無半點女人的物件,完全是個單身漢的模樣。
“所以你不明白,有些地方一旦進去了,就出不來了。”我笑着說。
“柳姑娘……這……這又是何意?”錦清風的愣愣的,好像不能明白我說的話,可他的神色分明又是明白的。
“唉!”無情主聽到這裡,嘆了口氣就往絕情主身邊站了過去了。餘光瞥見他們,一黑一白,那麼耀眼,又太耀眼了。
“把你的袋子給我!”我也不解釋,伸手在了他的面前攤開了手。
“什麼?”錦清風又是一愣。
“袋子!”我用手指了指掛在他腰間的布袋。
順着我的手指,錦清風低頭往自己的腰間一看,手摸住了布袋,又擡頭來看我,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的袋子能證明我未曾殺人。”我笑着說。
“這……”錦清風有些猶豫,一張畫一般的臉上竟然擰起了眉頭。
“不相信我?”
“給!”錦清風面上淡淡的,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卻將布袋解下給了我。
“太好騙。”我心中一喜,其實只是想貪了他的袋子給我裝不鬼而已。
接過他的袋子,還未打開,就聞得一股淡淡的蘭花香,這香味沁人心脾,好聞極了。打開一看,卻見裡面塞滿了蘭花瓣,花瓣已經發黃。
在這黃色的花瓣堆裡裹着一塊白玉,伸手將那白玉一拿,正要交給錦清風,擡頭卻見他面上閃過一絲緊張。
眉頭一挑,我又將手縮了回來,再看那白玉,卻見上面刻着這樣幾個字:“身是豪門客,心似俠客行。可嘆,府中處處金玉言,卻是句句笑清風。”
我一怔,這是我跟他見面時,爲了拉近跟他的距離隨口說的,卻沒想到他會記在心上,也會刻在玉上隨身攜帶。
想起他先前曾說過的:“只覺姑娘是人生知己,也有相見恨晚之意。既是知己,清風並不願,也定不會疑心姑娘。”,心中有些怪怪的。
怎麼着我也是在騙他,難不成他知道我在騙他之後,還能把我當個知己?
天底下還有這麼蠢……不,這麼純的人?!
“柳姑娘可曾找到你要的證據?”心中正思緒萬千時,錦清風又問了起來。
擡眼朝他望去,只見他眼睛裡乾乾淨淨的,滿是單純和信任。
我這才明白,他想抓我回去,也只不過是因他
身上換了身皮囊,他想對那身嚮往已久的皮囊盡職負責罷了。
“我不姓柳,我姓阿。”我笑着說。
“我知道姑娘並不姓柳,你也不必再拿別人的名字來騙我。姑娘叫什麼都無所謂,我信的並非你的名字,而是你。”錦清風聽我如此,嘴角上又掛上了一副淡淡的笑容。
他也知道另外有人叫做阿古喵,看來小玉的得寵早已滿城皆知。他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但此刻的我相信即便他知道這個名字的真正主人是我,也絕不會做對我不利的事情。
“你信我,還要抓我。”我笑着說。
“姑娘要是找不出證據,就得跟我走了。”錦清風說。
“走吧!”無情主聽到這裡,已經不願再聽下去了,嘴上扔下這句,便飛身就走了。
方纔無情主停留的旁邊,留下正黑着一張臉冷冷地看着我的絕情主,他的眼神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還給你!”我伸手將那塊白玉往他拋了過去,轉身就往絕情主身邊去了。
等錦清風回過神來時,我們都已飛身上空了。
“柳姑娘!”身下,錦清風急急地追了上來。
看他緊追不放,我有些無奈,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子往地上一拋,衝他大喊:“你看清楚了,若是我無罪,地上會長出兩錠金子。”
聽我這麼一說,錦清風竟真的往地上看了!趁着他低頭時,絕情主黑袖一揮,眨眼間錦清風便在視線中消失了。
“咦?”空中,我將不鬼裝進布袋,剛好別在腰間,又感受到了神器的神秘氣息。
“哪邊?”我還未曾說,絕情主就明白了我感受到了什麼。
“好像在……西邊。”
衆人一聽,都不約而同地調轉了方向。
“我們要去哪兒?”王翠翠見我們忽然改變了方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去……”
多情主正要跟她解釋什麼,但又被我給打斷了,因爲,除了那股神秘的氣息,還出現了另外一種不同尋常的力量,這股力量有點邪魅。
“還有其它的東西。”我不知道他們是否也能感受到這股邪魅的氣息,便開了口。
“怕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絕情主皺眉,他也感受到了。
“怎麼可能?照仙人的說法,知道神器線索的,不應該只有阿古喵嗎?”多情主疑惑。
“神器有靈,它從發出召喚的時候就已經解封,每召喚一次都等於是在向外界釋放靈力。周圍的生靈怕是受這靈力的影響產生了異變,所以纔會出現這種不同尋常的力量。”無情主說,語氣像是在揣測。
“這麼說,解封后的神器等於暴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能找到?”多情主面色一急。
不止他急,我也急。如果是這樣,那我這被挑中的人也沒什麼用!若不能儘快找到神器,還是得落入敵人手中。
“這些神器只能影響到周圍,看阿古喵的反應,它們發出召喚的時間應該很短,在不發出召喚的時候是沒有誰能發現它們的。”無情主說。
“你又如何知道?”忽然,王翠翠問了出來。
她一說話,我們都一愣,這才意識到她還在這裡,也才意識到她現在是我們中的一員。
“你
不會是把那讀心術用在了冥道仙人身上吧?”我笑着說。
無情主並不知冥界神器這回事,最先聽說也只是從冥道仙人那裡得知。上次爲治我的眼睛,衆人都往冥道仙人扮的王郎中藥鋪裡去了,想必在那時無情主就已經知道了他是冥道仙人,也早就從冥道仙人那裡讀出了心事。
“冥道仙人?”王翠翠皺眉,像是在喃喃自語。
“仙人也真是,知道你會讀心術,就不告訴我們了?還搞得這般神神秘秘的……”多情主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說這話時,先前開朗的多情主好似又回來了,可他的眼神裡,仍舊夾雜着閃閃爍爍的擔憂和陰鬱。
“師傅自有他的苦衷。”絕情主說。
“……”
他對冥道仙人真的是絕對的忠心,總是處處護着。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自己若是能當上他的師傅,估計也能享受到這種能保鮮上萬年的忠誠……
“哼!”
正在萬般遐想時,無情主一聲冷笑將我從想入非非中拉了回來。此時,身下羣山迅速退卻,只覺耳邊風聲刮耳,衆人都急速向前飛了去。
“可以……送我回去嗎?”突然,王翠翠忽地這樣說了出來。
還以爲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成爲我們的人,沒想到纔回來,又突然說要回去。這讓我們衆人一驚,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怎麼了?”我問,想想我們這一路也沒怎麼照顧她。
只因我們平時都自由慣了,也個個都喜歡按着自己的方式去過活,不喜歡過多的關心他人,也不喜歡被別人過多的關心,所以即便在一起,我們也是徹底地獨立的,完全不會像平常百姓人家裡那樣對誰噓寒問暖。
況且,只要有絕情主在,不跟他鬥嘴就算不錯的了。
王翠翠先前被劉嬸葫和王小二萬般寵愛,此時應該是覺得被我們冷落了,心裡有落差吧。可是,她先前表現得,明明那麼努力。
“對不起,一想到可能要永遠地離開母親和哥哥,我還是……沒辦法做到。”王翠翠說。
“你……想清楚了?”我驚愕,她的主意似乎很容易改變,但也許,這就是正常的女子的正常心理:會朝令夕改,會猶豫徘徊,會在一點一點的變化中趨於成熟。
我只是,有些驚訝於她的決定,她看上去不像會對家百般不捨的人。但也許,她在將王小二拉出客棧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同於先前的她了。
苦難是會讓人成長的,離別是會讓人懂得情深的。對此,我深有體會。
王翠翠被我一問,兩眼瞄了瞄絕情主,眼神裡的期待十分明顯,但回頭望向絕情主,卻發現他一直把臉別向遠處,並未看她。
“絕情……”我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轉過頭來。
他是別過頭來了,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了我。
我衝他使眼色,示意他去看王翠翠。但他的兩隻眼睛卻一直盯住了我不放,好像視線已經被釘子給釘上了。
他一動也不動,我真想把他的腦袋給扭過去,但還未等我動手,他就冷冷地開了口:“你想害朕?”
“……”
朕?我卡住……不好意思,是我聽錯了嗎?
絕情主嘴角微勾,對我呆滯的模樣似乎很是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