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案發現場圍起了警戒線,曹曲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剛纔在用脆弱的胳膊攔住衆人真是辛苦。
“在死者身上發現了他的錢包。”在死者身上檢查的法醫說。
“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證件,現在要確認死者的身份。”洛克說。
離法醫最近的曹曲接過那個錢包,這真是一個窮酸的人,曹曲看着這個磨皮磨得很厲害的錢包,覺得比自己的還要破,他迅速的打開了那個乾癟的錢包,“錢包裡面有身份證。”說着把身份證遞給了洛克,曹曲的餘光很快捕捉到了身份證的姓名那一欄寫着:吳達俊。
“姓名吳達俊,性別男,生日1973年……地址……”洛克把死者的基本信息給報了出來。“是本地人啊。”然後把身份證連同錢包一起遞給了身邊的人,“盡最快的速度確認死者的身份。”
“看他的服飾應該是來參加葬禮的。”小劉說。
“廢話,在葬禮上的人除了死者就是參加葬禮的悼念者。”小汪理所當然地接話。
“那可說不準。”
曹曲當然沒有理會兩個人頗顯得無聊的話題,反而是對屍體更加感興趣。死者大概四十出頭,看着是一個面善的人。跟着法醫的節奏,曹曲也注意到了死者外套上胸前的幾個窟窿,應該是被利器刺穿的。因爲衣服是黑色的,湊近了纔看到暗黑的血跡,還沒幹,似乎纔剛死沒多久。
只見法醫以最快的速度扒開死者的外套,露出了他的白襯衫,果然他的胸前一片殷紅。“死者胸前一共有三個傷口,”法醫在仔細觀察傷口,“致命的是這一個。”說着他指了指心臟地方的那個傷口,“這一刀刺得很深,刺穿心臟外層的肌肉組織,直接刺到了心臟內部,死者在被刺到之後應該是立即死亡。”
曹曲點點頭,卻也沒有忘記做筆記。
“能看出來死者的死亡時間嗎?”洛克問。
“大概十五到二十分鐘之前。”
“什麼?”曹曲居然大叫,十五到二十分鐘,就算是二十分鐘,那麼說來自己趕到這裡的時候兇手可能還沒有逃開。自己剛剛真應該去追兇手而不是……可是,想來維護現場也是關鍵的。洛克瞪了一眼曹曲,對他的大驚小怪頗感不爽。
“能看出兇器是什麼嗎?”洛克繼續詢問法醫,他自己也離屍體越來越近。
“看傷口扁平,應該是一把寬度15毫米左右的匕首。”
聽了法醫的話,曹曲同意地點點頭。從自己的經驗來看,他也大概能夠猜出來。可是他還是和洛克一起蹲在死者的面前,仔細觀察。
“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惡人啊。”洛克感嘆,“這樣的人也會有要把自己置於死地的仇家嗎?”
“這種事情怎麼能看出來呢?有些人就是表面看起來是老好人。”這個時候曹曲想到的是董仲驊的醜惡的臉。
洛克聳聳肩。
“不好意思,稍微往邊上讓一讓,現在需要給死者拍照。”洛克和曹曲聽到之後都往邊上靠了靠,曹曲說,“就算是什麼仇家,選擇的這個地點還真是不可思議,而且還在人家的葬禮上。”
“葬禮上人多手雜的,大概比較好下手,好找機會。”洛克猜測。
“殺人怎麼說找一個僻靜一些的地方會更好吧,這那麼多人逃也不好逃吧。”曹曲還是無法
理解。
“在草叢裡發現了兇器。”在不遠處的草叢那裡,一個警察發現了兇器,裝在透明的袋子裡面之後,拿到洛克的面前。果然和法醫猜的一樣,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曹曲目測應該是一把長十釐米、寬一點五釐米的匕首,上面的血跡還沒有完全乾掉。
把現場的信息都採集完了之後,開始進行排查工作。
曹曲和小劉被分配到人羣之中搜集目擊者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看到大家圍上去之後才圍上來的。”曹曲一連找了好幾個圍觀的人,大家都說着同樣的話,沒有任何實際的信息。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曹警官。”曹曲聽到有人叫自己,來人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回頭一看原來是董昭楊。
“哦,抱歉。”曹曲說,“不知道董先生有沒有看到事發過程。”
“沒有。我當時並不在外面,我是聽到騷動之後纔出來的,出來之後大家都已經圍上去了。”
“哦,你認識死者嗎?”
董昭楊搖頭,似乎是真的不認識。
“那行,我這邊先忙,要有什麼事情再找你幫忙。”
“好的。”
剛剛從董昭楊的身邊走開,就有一個同事對他說,“這裡有一個人自稱是目擊者。”曹曲立馬提起注意,“他人呢?”
那個說話的警察往旁邊側了側,他的身後是一個穿着制服的男生。
“你就是目擊者?”曹曲盯着眼前的這個人。
“是的。”那個男生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
“你是?”曹曲覺得穿着制服的人不會是來參加葬禮的吧。
“我叫黃裡,是葬禮公司的工作人員。”
“哦,原來如此。”曹曲這纔想到張瀾的葬禮是拜託葬禮公司辦的。
“我當時在忙着帶前來弔喪的賓客往屋裡走,當時已經接近傍晚了,來的賓客已經變少了,斷斷續續很久纔來一個,可是離開的倒是不少。我正好從裡屋出來,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子在那個地方倒地。”說着他指向了死者的方向。“我以爲是賓客突然犯舊病,比如心臟病之類的,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也不少。”
“嗯,沒錯。”曹曲點頭。
“我走過去,是打算扶起他的,可是我看到了血從他的胸前流出來,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就報警了。”
“當時只有你一個人看見嗎?”
“我不知道,我是第一個跑過去的,之後人們才圍上來。”
“你的意思就是你是第一個發現的?”
那個叫黃裡的人點點頭。
“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先發現?你不是說死者倒之前發出了慘叫嗎?”曹曲很疑惑,這是很不應該的啊,一個人在被刺得時候那個聲音該是多麼地慘烈,可是爲什麼他的慘叫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單單是引起了這個服務員的注意。
“我不知道。估計是當時太嘈雜了,人來人往的。”他說。
“可是,儘管如此,你還是聽到了啊。”曹曲說,“你確定你聽到了他的叫聲,清晰嗎?”
“不是很清晰,可是可以判斷出是慘叫。”
曹曲盯着眼前的人,似乎這樣盯着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說實話。
“當
時我就是站在那裡。”黃裡指向大門的右側。
曹曲盯了那個地方很長一段時間,好久纔回過頭來問,“你見過他嗎?”曹曲過了一會兒解釋說,“我指的是在看到他死之前你有見過他嗎?當然我指的是在葬禮上。”
“沒有。”黃裡毫不猶豫堅決地說。
“你沒有接待過他嗎?他剛剛來的時候。”
“我對他沒有什麼印象。和我一起接待的還有另外另個人。”
“哦。”
“兇手呢?你有看到可疑的人嗎?”
“可疑的人?我不知道,我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我跑到那裡的時候,周圍並沒有什麼人。”
“哦?周圍沒有什麼人?你剛剛不是說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嗎?”曹曲問。
“死者在的那個地方是進出口的反方向,說實在的我沒有看到有賓客會到那邊去,而且那裡的邊上就是草地,一般的賓客實在沒有理由會站到那裡。”
“是嗎?我稍微給你整理整理,就是你從裡屋出來的時候,聽到了那裡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就跑過去,之後發現人已經死了。而你連兇手是誰都沒有看到?”
“是的。”
“你從這裡跑到那裡最多是十秒鐘。”
“不,應該不止,你知道當時人比較多,我要從人羣中擠過去,這花了一些時間。”
“好吧,那就當是二十秒。二十秒的時間,兇手從你眼皮底下跑掉了,而你什麼都沒有看見。”
“是我沒注意,我根本沒有想到會是兇殺案,我的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想法是他暈倒了,所以我就奔着他去了,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事情。”
雖然這個人說的很多地方都讓人疑惑,可是曹曲還是放他走了。
這個叫黃裡的工作人員走了之後,他的另外一個同事被叫了過來,這個被叫做大明的人,臉明顯的比黃裡的圓潤一點,他也沒有顯得那麼拘謹。
“聽說你見過死者?”
“嗯,見過,他剛剛進場的時候是我把他帶進去的。”
“你確定就是他沒錯嗎?你沒有認錯人?”
“沒錯,我沒有認錯。我記得他。”發現曹曲看向自己之後,大明稍微停頓了會兒,然後說,“在進去之前他說渴了讓我給他拿一杯水,你知道的,我們是負責把人帶進去的,沒有人會找我們要水喝,因爲飲水機就在旁邊。可是最後我還是幫他了。就因爲這樣,我對他有印象。”
曹曲認真地點點頭。
“你還記得他是什麼時候到的嗎?”曹曲問。
大明似乎在認真思考那個時間,“他什麼時候到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他進屋裡上香的時間大概是在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因爲那時間段我看到同事去領了一些盒飯給我們當午飯。”
“十一點到十二點。”曹曲說着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七點五十七分,“這麼說來他在葬禮上呆的時間不短啊。對了,你們葬禮辦完了之後會準備晚餐嗎?那些參加葬禮的人呢?也會留那麼長得時間嗎?”
“晚餐嗎?應該是有的,不過一般的賓客並不會呆那麼長時間,基本不會留下吃晚餐,畢竟是葬禮,大家都覺得怪怪的。”大明實話實說。
“那麼這麼說來,死者有一些可疑的行爲了。”曹曲猜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