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謝涵的仗義大方感動了何青何悠還是顧玡對何青何悠說了什麼,第二天一早,何青何悠姐妹兩人攜手進了謝涵的院子,說是要陪謝涵一起用早餐,理由是顧玡吃素。
飯後,兩人也不離開,見謝涵在學做針線,兩人也打發丫鬟回去把她們的針線活拿了過來,三個人坐在了羅漢榻上一邊做針線一邊說話。
何青何悠感興趣的是謝涵和顧鑠到底好到什麼程度,謝涵爲什麼拒絕回顧家,而謝涵感興趣的是她們離開顧家顧老婆子跟她們說了些什麼。
昨晚上回到自己房裡後,謝涵仔細地捋了捋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先是父親要面聖一家子進京了,接着是母親和她被顧家留了下來,然後是母親滑胎,病亡。
父親在京奔喪的時候顧玡母女也進了顧府,帶來了何昶下大牢的消息,緊接着顧家又以謝涵生病不宜長途奔波爲由再次把她留了下來,再後來是父親生病打發人來顧家接她,謝涵被推進水塘裡再次病倒了,好容易回到揚州,顧琦追討未果和病重的父親吵了好幾架,父親沒了之後顧琦收到顧家來信連夜去了杭州,杭州回來後又想強行帶着她,沒多久,又傳來了何昶病沒的消息。
如果說何昶貪墨屬實的話,何昶手裡肯定有一大筆的銀兩,這些銀兩抄家沒有抄出來,也就是說可能不在何昶的家裡,至於在誰的手裡,這就值得斟酌了。
聯想到父親留下的那幾個謎語,再聯想到父親死後顧琦的表現以及顧琦臨走前在父親靈柩之前說的那番話,謝涵有種預感,父親跟這件事應該是脫不了干係。
這筆銀子肯定不是小數,所以顧家纔會這麼急切甚至是不擇手段地追要,只是謝涵不明白的是,何昶貪墨的銀兩爲什麼會是顧家來追要?還有,何昶貪墨的銀兩爲什麼不直接給顧家非要從父親手裡過一遍?父親那麼聰明的人爲什麼要答應幫顧家幫何昶做這種事情?
此外,顧家又是憑什麼斷定那筆銀錢一定就在父親手裡?他們果真對顧玡母女三個不設防嗎?
因此,謝涵纔會想知道顧老婆子到底對顧玡母女三個說了什麼。
“外祖母交代我們兩個路上好好聽母親和三舅的話,別的也沒說什麼。”何悠抱怨說。
她記得謝涵離開顧家之前老夫人親自去謝涵的院子裡探視,臨走還送了謝涵兩個丫鬟,聽說大表哥也把老太太送的九連環拿去給謝涵送行,可她們走的時候,老太太只把她們喊去吩咐了幾句話就完事了。
“那外祖母沒有送你們幾個人?你們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是自己人?”謝涵再問道。
“這倒不是,外祖母怕我母親不懂這些喪葬禮儀,打發了她身邊的田婆婆跟着我們,別的就沒什麼了。”何青說完擡起眼皮瞅了謝涵一眼。
到底是大幾歲,何青也清楚外祖母把這田婆子放在母親身邊不僅僅是教她一些喪葬禮儀規矩,只怕還有別的目的。
就像謝涵離開顧家一樣,外祖母不但讓二舅相送,還把自己身邊兩個丫鬟送給了謝涵,如今五姨父一沒,外祖母又送了兩個管事婆子來。
何青隱約聽得母親和身邊的管事媽媽唸叨了幾句,大意是謝涵的日子也不好過,纔剛六歲,顧家卻放了這麼多人在她身邊。
因此,何青揣測顧家的人肯定也是來監視謝涵的,至於爲什麼要監視謝涵,何青就搞不懂了。
就像她搞不懂她父親的案子一樣,明明家裡沒有那筆貪墨的銀錢,可皇上還是沒有把父親的家產返還給她們,也沒有給父親平反,只給了一個罪不及家人的判決,害得她們現在只能依附顧家生活。
謝涵一聽顧老婆子在顧玡身邊也安插了人,心下倒是鬆了一口氣,這說明顧家也不是完全徹底地信了何昶,這樣的話,她這邊的壓力相對來說小一些。
“對了,三舅跟你們一起回幷州嗎?”謝涵又問了一個問題。
她也是剛剛纔想起來,如果顧家對顧玡母女三個沒有完成撤防,那麼顧珉的來意恐怕就不僅僅是幫顧玡打理沿途的瑣事了,只怕也存了心思讓他去何昶的老家看看有沒有值得顧家惦念的東西吧?
這麼一想,謝涵忽地又有些後悔讓劉媽媽一家先去幽州了,她還沒有完全揭開父親的謎語,誰知道父親的老家會不會也隱藏了什麼秘密?
要知道父親當時送母親的靈柩回幽州時何昶已經出事了,以父親的聰明,那個時候的他肯定是要爲自己爲女兒安排好後路的。
“回,外祖父說讓三舅幫着母親把父親安葬了再回京。”何悠說道。
謝涵聽了剛要問問何昶在幷州的老家還有些什麼人,家境如何,司書掀了門簾進來,說是高升在外書房等她。
何青何悠見謝涵有事,相攜着告辭了。
謝涵見司琴從裡間屋子拿了一件嶄新的菱格四合如意文錦的銀鼠褂出來,忙搖頭道:“高叔叔不是外人,不必如此麻煩,我披了這件狐狸毛的斗篷去即可。”
“外面下雪了,還是穿着這個去吧,正好也快過年了,讓高管家看着也歡喜。”司琴說道。
這衣服是她和奶孃兩人花了快半個月才做出來的,雖說是守孝期間,可大過年的她們兩也不願委屈了謝涵。
謝家見此,也不再推辭,讓司琴給她把衣服穿上了,剛要和司琪司書出門時,司琴又追了出來,給她手裡塞了一個銅製的小手爐。
“不過就是幾步路,哪裡就能凍着了?”謝涵說歸說,還是笑着接過了手爐。
出了門,司琪打傘,司書扶着謝涵,三個人擠成一團往外院走去,進了外院的上房,司琪先抱怨了一句,“早不下雪晚不下雪,偏偏大過年的下雪,明兒一早小姐可怎麼去大明寺?”
“你懂什麼,都說瑞雪兆豐年,雪下得越大,明年莊稼的收成越好,我這點苦算什麼。”謝涵一邊說一邊自己掀了門簾進書房。
剛要開口問高管傢什麼事,只見房間裡站起來一個人,笑着看向了謝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