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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納蘭褚旭那畜生。”聶雲庭咬牙切齒道。
納蘭北峰再次吃驚,嘴巴顫動許久,硬是說不上話來。
香瑟瑟正欲說話,只是感到一陣昏闕搖晃了下。
“夫人!”桃兒急切喊了聲。
卻是聶雲庭快步來到她身邊,將她扶到案几旁屈膝盤坐下來,關切問道:“身子又犯懶呢?”
自從流產後,她的身子就很虛,隨時可能昏倒,只是她不喜歡說身子有毛病,他們也只好說是她身子犯懶了。
“嗯。”香瑟瑟輕作點頭應聲。
礙於右邊是路以煜,聶雲庭又跟香瑟瑟緊挨着,納蘭北峰只得轉到路以煜的對面看向香瑟瑟迫切問道:“嫂子,你到底發生什麼事呢?那傢伙對你做什麼呢?”
“納蘭褚旭的弟弟?”路以煜饒有興趣低念。
“啊呸!”納蘭北峰滿帶不悅吐了聲,睨向路以煜反駁道,“那陰森森的傢伙纔不配當我哥哥!”
路以煜不以爲然問道:“那你爲何喊她做嫂子?”
“嫂子就是嫂子,跟他有什麼關係?”納蘭北峰反問道,更何況,在路上他就聽聞了,納蘭褚旭纔是都狼國的太子,而且還要迎娶太子妃了。
他心裡正糾結着,納蘭褚旭既然做了太子,這嫂子爲何往凌霜城去了,而且,那混賬還要另娶太子妃!
現在看見香瑟瑟這般模樣,他都不敢想象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敢再問。
“小白,爲何把他擄到這來?”香瑟瑟試探問道。
“……”衆人一片汗顏。
納蘭北峰和聶雲庭怪異的目光在這二人之間徘徊,特麼親切的稱呼呀!
路以煜雖很不滿意這個稱呼,但這女人似乎知道紅面鬼的行蹤,那便暫且跟她套會關係,淡然道:“見他有些資質,收入門中罷了。”
“我師父比你厲害多了,誰要入你的門!”納蘭北峰冷哼道。說來,他在前往凌霜城的路上,不小心拆了一個掉在地上的圓球小機關,結果就被他擄到這來了。
聶雲庭和靈隱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納蘭北峰身上,這傢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入“鬼門”,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師傅是誰?”路以煜試探問道。
納蘭北峰頓時揚起一副得瑟的臉,拍拍胸口自豪道:“我師父不僅人長得瀟灑倜儻,而且武功跟機關術了得。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乾乾淨淨的,不像你,陰寒冰凍。”
話音剛落,房間內的氣壓驟然降低,溼寒的殺氣瞬間充斥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靈隱和聶雲庭警惕屏息,這納蘭北峰不知好歹戳到他的痛處了!
眼看着路以煜臉上冰霜融化成水沿着臉頰的輪廓流淌下來,納蘭北峰和桃兒猛然吸了一口寒氣,一動不敢動。
很快,地面被流水沾溼了,納蘭北峰快要窒息的小心肝隆隆顫跳。
“咦……”香瑟瑟觸電般把溼答答的手往坐在旁邊的聶雲庭身上抹去,頓時一臉嫌棄和噁心責備,“這是公共場合,你怎麼撒尿了!
”
“……”路以煜臉上驟然滿臉殺氣,手中的冰球一下子被捏個粉碎。
聶雲庭擰緊眉頭拍了拍被她抹過的肩膀,哭笑不得反駁:“你明知道他撒尿,還往我身上抹!”
“……”路以煜臉上的殺氣更甚。
看着路以煜時而露結冰霜時而流水潺潺的臉,靈隱他們竭力憋住笑意,險些沒憋到胃疼。
“砰!”路以煜一掌把案几拍個五馬分屍。
“啊!”桃兒嚇了一跳撲通跪倒地上,手中的帖子飛了出去,差點沾到了地面的水,她忙驚喊一聲,“帖子!”
靈隱也顧不得路以煜的殺氣,忙走過去把帖子撿起來,問:“這是什麼帖子?”
“桃兒!”納蘭北峰見是她訝然低唸了聲,想起阿洛,頓時一陣痛心。
桃兒定了定神,瞅了一眼流水潺潺的路以煜,輕噎吐沫回答:“剛剛有人送來的,說是少城主邀請夫人到冰雪殿一聚。”
靈隱隨即把帖子打開,見帖子上寫着明日辰時,請“孟婆”等人到冰雪殿作客。
“比預期中來得快呀。”香瑟瑟淺笑道,她察覺到,在聽到少城主邀請的時候,路以煜的殺氣瞬間收斂了,莫非,他是衝着這少城主而來?
散了後,納蘭北峰隨着香瑟瑟來到人字號房,關於她的遭遇,他不敢多問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只能在心裡將納蘭褚旭咒罵個千萬遍,連同着阿洛被殺的仇恨,勢要他血債血還。
香瑟瑟試探問道:“北峰,你怎麼會遇上白麪鬼呢?”
“喔,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半路就遇上他了。”納蘭北峰說着掏出兩根笛子來,一根是被扳斷翠笛,一根是冰肌玉骨笛。
他低眸看她蒙在眼睛處的水藍色紗布,略帶幾分痛心道:“你飛鴿傳書讓人送根玉笛到凌霜城,我正好碰上,就代他們送來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夜如晝離開都城之前,曾叮囑他,若她有什麼事,他可帶着信物到凌霜城尋求幫助,這是他二人的秘密。
而他又得知香瑟瑟要前往凌霜城,所以便主動請纓來了,但他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香瑟瑟這個模樣,若是被夜如晝知道,該如何是好?
“嗯,來得正好。”香瑟瑟應了聲,提起手來摸索,手握到冰肌玉骨笛上,胸口頓時一陣疼痛,她觸電般縮回手,輕聲道,“拿錯了。”
“喔,是這根。”納蘭北峰連忙把半根翠笛放到她手裡解釋道,“這半根笛子奇怪,我怕有歹人打它的主意,所以也順手把一根好的笛子帶上了。”
“喔。”香瑟瑟握着手中的半根翠笛,心頭也是沉甸甸的痛,這玉笛乃香凝玉所送,但已殘缺,此刻又不得不用。
待納蘭北峰離開後,香瑟瑟把手摸到冰肌玉骨笛上,心頭那點痛像泡在溫水裡的茶葉,欲卷難舒。
耳邊忽然迴響那人低沉的聲音:“瑟瑟,給我吹一曲,可好?”
她下意識把笛子放到脣邊,卻音不成曲。
笛音穿透夜色,轉到雪嶺山上卻是幽怨纏 綿。
夜如晝倚在窗邊
,目無焦距看着璀璨的夜空,眸底深處的眷念從手中的竹笛散落到黑夜處處,微風拂來,讓他乾瘦的臉更顯憔悴。
“吐……”
笛音驟變,他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血染竹笛,整個人單膝跪倒在地。
正好走來的負春秋,訝然吃驚,快步跑過去攙扶着他,心急如焚問道:“如晝,你的毒又加深呢?”
“咳咳……”夜如晝劇烈咳了幾聲,艱難喘息,緊拽着手中的竹笛說不上話來。
負春秋把他攙扶到軟榻上坐下來,看着骨瘦嶙峋眼眶瘀黑的他,白衣乾淨依舊,但往日翩翩瀟灑的美男子再也回不來了,他心塞難忍。
待他緩過氣來後,負春秋試探問道:“聽聞你給剛進城號稱鬼商的一行人下了請帖,你肯定黑麪鬼會潛在他們中間嗎?”
夜如晝輕作點頭,挽起衣袖看被黑氣侵蝕手肘,再低頭看手中染血的竹笛,若有意味道:“黑麪鬼必須在半年內得到冰魄,否則得物無所用。從你得知他要到凌霜城奪寶至今,已有三個月。他沒有時間再蹉跎了,我給了他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必定會到來。”
負春秋察覺到他眸底約隱約現的殺氣,試探問道:“你打算將他們推下冰潭?萬一,弄死了黑麪鬼,也拿不到妹子的解藥。”
這冰雪殿下有一冰潭,除了刺骨的寒冰,還有致命的微生物,從上面掉下去若沒有被豎起的冰錐刺死,也會被藏在冰塊中的異物奪去性命。
這些年來,掉下去的人,絕無生還。
“咳咳……”夜如晝輕咳兩聲,不以爲然說道,“黑麪鬼武功高強,冰骨奈何不了他。至於冰中的異物,他是個煉毒之人,死不了,頂多是個半身不遂。至於其他雜粹,死後能給我母親‘守墓’,也算是他們的造化了。”
負春秋看他勢在必行的厲目,應該是算計好的,更何況,若黑麪鬼真的半身不遂,一切簡單多了。
“秋……”夜如晝忽然低沉喊了聲,負春秋回過神來看向他,夜如晝緩了緩氣息,看着他的雙目,若有意味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點一點地饞食凌霜城,我也知道你想要幹什麼。”
負春秋動了動指頭,斂起眸色不敢看他。
夜如晝抓着他的衣袖懇切請求:“我不怪你,凌霜城主人的位置本來就是有能者居之,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不管如何,在我死後,替我保住我母親的墳墓。”
負春秋喉嚨一燙,說不上話來,他不敢看他,不是因爲他正在密謀奪取凌霜城,而是,他的母親,是他間接害死的。
他沒想到,自己的野心會害死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人。
“嗯。”許久,負春秋沉沉應了聲,仍不敢看他,低聲道,“夫人……看着我長大,我早把她當作母親。我自然拼死保護她的墳,絕不讓任何人動她分毫。”
夜如晝似乎放下了心頭大石,整個人軟倒在榻上,無力再說話,緩緩合上厚重的雙眼,想着明天或許就可以抓到黑麪鬼取得解藥,紫黑的脣浮起淺淺的笑意。
負春秋看了他兩眼,緊握拳頭,快步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