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黃泉路盡頭,便看到了一條河,河上有一座橋,杜梓童好奇的盯着橋上的一個黑袍老太婆,扯了扯軒轅琅邪問道,“喂喂喂,那這條河是不是就叫忘川?那座橋是奈何橋?這個老太婆叫孟婆?她會做孟婆湯讓路過的人失去記憶?”
軒轅琅邪好氣又好笑的瞪着她,“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幹嘛還要問我?你不說話我也不會把你當成啞巴給賣了的。”
杜梓童一點也不在意,繼續扯着他的胳膊問道,“那我們從這裡過去會不會也被逼着喝孟婆湯啊?我只想去找黃泉碧落而已,可不想忘了前塵往事的,我要永遠都記得,你是我的最愛。”
“你覺得現在還有人鬼能逼迫得了我?傻瓜,不要把我繼續當成一個多月前的那個傻子好麼?”軒轅琅邪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動作親暱的讓杜梓童都愣住了。
好可愛的鬼大叔,要是能一直都這樣就好了,那她的日子一定會過得比誰都幸福快樂!
杜梓童愣愣的發了好一會兒呆,軒轅琅邪看她迷迷糊糊又一臉幸福的樣子,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卻終究還是不忍心打擾她的白日夢。
孟婆擡頭往他們這邊看了看,看到軒轅琅邪那張臉的時候,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豔之色,但再看看杜梓童的大肚子,眼神就黯淡下去了。
她對軒轅琅邪招招手,“你們兩個快點過來吧,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遺忘所有的前塵往事,你們就可以去地府報道了,希望你們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吧。”
杜梓童被孟婆一聲說的立刻回過神來,一張嘴卻又是問軒轅琅邪問題,“琅邪,你說我師父他們會不會沒有遭到薛玉萍的毒手,只是喝了孟婆湯忘記了以前的事,所以不知道要回人間找我啊?”
看她一臉的期待,軒轅琅邪也不好潑她的冷水,就他對薛玉萍的瞭解來看,金不換他們是很難逃脫這錙銖必較的女鬼魔爪的。
“也許吧,我們快些走,去十八層還要費些時間,可不能在這耽誤的太久,害的你到時候在哪裡生孩子。”軒轅琅邪拉着她便走向孟婆。
孟婆舀了一碗湯遞到軒轅琅邪面前,毫無表情的道,“來吧,一碗孟婆湯,讓你們遠離紅塵俗世,生而爲人的煩惱盡消。”
軒轅琅邪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拉着杜梓童繼續往前,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孟婆一眼,只是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我叫軒轅琅邪。”
他跟薛玉萍結婚的事,整個陰間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了,孟婆自然也不會不知道的,所以他無需廢話,這幾個字落下,他已經拉着杜梓童快步離去了。
“原本來是他啊,哎……”孟婆看着軒轅琅邪的背影低低的嘆了口氣,直接將那碗湯給倒了。
杜梓童無聊的甩着軒轅琅邪的胳膊,“沒想到你這麼出名啊,竟然只要說一句話就能搞定,我還以爲你要跟她打一架,或者至少也解釋一番,說你是什麼涇渭城主之類的,真是可惜了,期待已久的好戲居然看不到了。”
軒轅琅邪淡淡一笑,“要看好戲很容易,等到了十八層地獄,你賴着不走,一直到中元節,然後你就可以看到一個人類的女人當着衆多鬼生孩子的好戲了。”
杜梓童撇撇嘴,“我纔不呢,生孩子必須回地宮,我們對如意珠可是志在必得的,不能便宜了那大魔頭,那本就是我們的肚子不是麼?”
“那是你的東西,你纔是三生鏡的主人!”軒轅琅邪糾正她。
“我是誰的女人?”杜梓童突然問道,還表情很明顯,要是軒轅琅邪敢不承認她的身份,她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的,怎麼了?”軒轅琅邪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問這話的用意。
“連我這個人都是你的,那我的東西還能是別人的嗎?琅邪,你是不是又不想對我負責,不想娶我跟我好好過日子了?”杜梓童板起臉裝嚴肅。
“我說過,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還不是時候。”軒轅琅邪又刻意避開了話題,直覺讓他認爲,他不屬於這個地方,所以能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也是個未知數。
“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杜梓童很執着,她是越來越想永遠跟他在一起了,正好他們也有這個機會,鬼活的比人要長的多的。
軒轅琅邪嘆息一聲,“大概是解決了所有的麻煩之後吧,現在你不要想這個問題,我們之間還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你想了也是白想,還不如先把事情弄清楚!”
杜梓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很是嚴肅,一點都不像是在跟她開玩笑似的,便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了,再糾纏估計他真的要煩了,便識趣的閉上嘴。
後來他們一路上都很少說話,不管過什麼關卡,都有軒轅琅邪爲她開道,他偶爾會解釋幾句,也跟幾個不長眼睛的打過幾架,但期間她都是冷眼看着。
那些小嘍囉軒轅琅邪明顯是不放在眼裡的,她自然也沒有必要拿出法寶招呼他們了,他們可還沒這個資格讓她出手,重頭戲是要留給那些大鬼物的,比如薛玉萍和天龍八將等等。
陰間沒有陽光,不但陰風陣陣,而且時時刻刻都是晚上,杜梓童連自己走了多久都不知道,只覺得黑暗沒有盡頭,突然卻聽到耳邊傳來軒轅琅邪的聲音,“我們到了。”
“嗯?就到了?”雖然覺得黑暗沒有盡頭,但時間好像沒有過多久吧?期間軒轅琅邪也只抱着她休息過一次。
“你覺得太快了?”軒轅琅邪問道。
“是啊?難道我們走了很久嗎?”杜梓童睜大眼睛看着周圍,唯一的照明也就是忽明忽暗的鬼火了。
“不久,才兩天而已。”軒轅琅邪低笑一聲,帶着一絲揶揄。
“是嗎?原來過了這麼久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時間過得可真快!”杜梓童滿眼疑惑,她是真的沒覺得進來很久了。
“因爲這一路上你睡的時間就佔了一大半。”軒轅琅邪終於很大聲的笑了出來,“我好久都沒見過你這麼能睡了,要不是以前見過,可真要懷疑你可能是豬,而不是個人了。”
“啊?我竟然睡了這麼久?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啊?”杜梓童明明記得自己睡之前是在他的懷裡,醒來之後也是,至於周圍的環境是否有變化,她倒是沒有注意過,反正看起來都差不多了。
“爲什麼要叫醒你?難得耳根清淨。”軒轅琅邪纔不會告訴她,他是見她睡得那麼香,實在不忍心叫醒,只好揹着她繼續往十八層走了。
他一直等到快要到達天龍八將的行宮才叫醒她,然後慢慢悠悠像是散步一般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眼前這個地方,把真相告訴她了。
看到她那驚訝的樣子,他突然就覺得心情很好,連揹她這麼久的辛苦都瞬間煙消雲散了,自己這兩天來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誰?是誰在外面?”他們說話間已經走進了天龍八將的行宮,然後便響起了一個帶着警惕的聲音,打斷了他們風輕雲淡的的談話。
“軒轅琅邪!”他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身份,當即鏗鏘有力的回答了一句,不卑不亢的道,“聽聞天龍八將把我的屬下黃泉和碧落關押在此,今日特來要回。”
“你來晚了一步,他們昨日就已經被救走,找我們要人還不如去找薛玉萍!”伴着這一聲,從行宮內殿走出來一位不算陌生的神將,是天龍八將之一的龍王,他臉上還帶着很明顯的新傷。
“是薛玉萍把他們救走了?”杜梓童不太相信龍王的話,臉上帶着懷疑之色,“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長得很好騙啊?你們跟她明明就是一丘之貉,我看是你這是調虎離山!”
“信不信由你!”龍王心情似乎很不好,“我話已經說明了,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順便問一句,那黃泉碧落好像還有別的名字,你們可知道?”
“什麼名字?”眼看着杜梓童又要開口,軒轅琅邪連忙搶話。
上次神無月要他找黃泉碧落的時候並沒有說出名字來,如今聽龍王這麼一問,他很肯定,神無月當初想要說的,絕不會是這兩個名字。
“神無忌,神無歡。”龍王森然道,“薛玉萍不知爲了什麼原因竟然背叛了整個地府,你作爲她的丈夫,以後該怎麼做,希望你能夠三思而後行,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你身邊這個女人比她更適合你!”
“他們兩個也姓神?”杜梓童嘀咕了一聲,隨即就被軒轅琅邪扯了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轉移話題,“謝謝你的認可啊,難得你也能說句實話。”
“你剛剛說什麼?”龍王盯着杜梓童,“難道還有姓神的嗎?”
“我們沒有別的事了,這就走了,不用送!”軒轅琅邪說着一把抱起杜梓童,飛也似的離開了行宮,把龍王的問題拋之腦後。
雖然這裡是天龍八將的地盤,但龍王並沒有追出來,只是看着軒轅琅邪的背影長長的嘆息一聲,然後便轉身回去了。
軒轅琅邪離開沒多久,便有幾位神將出現在行宮前面,匆匆忙忙的走進去,裡面還有幾位似乎正在等着他們。
“都回來了嗎?”天王掃了一眼剛回來的幾位,發現少了一個,不禁皺眉道,“緊那羅呢?難道都這會兒了還叫不動他嗎?”
剛回來的夜叉回答道,“他雖然向來讓我們討厭,但也不至於連輕重都不知,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估計很快就到。”
“很快是多久,現在我們還耽擱的起嗎?”乾達婆跟龍王一樣也是一身的傷,不滿的道,“迦樓羅,你的速度最快,要不你去接他吧,我是等不下去了。”
“真的不用了,他很快就回來的。”夜叉看了看受了傷的龍王和乾達婆道,“你們傳訊說發生大事,究竟是什麼事?誰這麼有本事,居然連你們兩個都傷了。”
龍王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事兒還是等緊那羅回來一起說吧,你們趕路也辛苦了,就先休息一下。”
不多久,緊那羅才終於姍姍而來,至此,天龍八將總算到齊,龍王這才把突然找他們回來目的及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下。
“黃泉和碧落被薛玉萍救走了,我和乾達婆就是被他們打傷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薛玉萍已經歸於那涇渭城主了,至於目的何在,相信你們幾位也都能猜到吧?”
緊那羅暴跳如雷,“我說這女鬼怎麼這麼有本事,原來是跟那魔鬼勾搭在一起了,這可惡的女鬼,別再讓我看到,否則必叫她好看!”
其他神將都沒有說話,只是盯着龍王,這十八層地獄目前是由他和乾達婆一起負責的,黃泉碧落也歸他們看管,如今出了事兒,具體的情況可不得由他們來說嗎?
龍王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很快就把昨晚發生的事又詳細的說了一下,然後纔有一位神將問他,“你如何確定薛玉萍此舉一定是與那惡魔有關?可是她自己親口承認的?還是你得到了什麼有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