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夫人被神色詭異的兒子嚇得不輕,猶豫了許久,小心翼翼的問道:“阿九小產鬧得挺大的,陸天養絕不會善擺甘休,當年的事再被翻出來,我擔心瞞不過陛下。”
“我萬萬沒想到壞事的竟然是不起眼的小嘍囉。”
她當然想不到,早有察覺,也不會讓那個什麼小紅和張四逍遙這麼多年,最後還被阿九給翻出來。
陸江向外走,雲淡風輕的回道:“郡主相信我,站在我這邊,旁人再說都沒用,何況證據……我也能造。”
“江兒得好好同郡主說。”陸太夫人不無擔心,想到兒子的手段和秘法不由多了幾分信心,“莫昕卿,她會不會向着郡主?”
“方纔她不是什麼都沒做,凌風別得不行,足以拿捏住莫昕卿,何況如今我們陸家不好,她脫不開干係。除了跟着凌風外,她還能去哪?”
“她已經錯過一次了。”
陸太夫人聞言點點頭,目送陸江離開,強打着精神封鎖消息,昭華郡主方纔鬧動靜不小,廠衛只怕已經把消息送進宮去了。
當年的事情也瞞不住神武帝,陸太夫人懸着心,萬一神武帝降罪,陸家上上下下都沒得跑。
“真不該讓陸天養娶了阿九!”
正房,陸江對正往香爐裡添加香料的陸凌風道:“你領着莫昕卿先去莊子上避一避。”
陸凌風手臂輕顫,香爐蓋拿了兩次纔拿起來,隔着紫檀木的屏風隱約可見昭華郡主躺在牀上,“父親,我想侍奉孃親。”
莫昕卿低頭死死的咬着嘴脣,心思百轉千回,陸家並非她想得簡單。
“你孃親?”陸江嘴角勾起,陸凌風俊臉煞白,滿是苦澀,“不管如何,養恩大於生恩,娘一直很疼我……很在意我……”
越說聲音越小,嗚咽着泣不成聲,“我很想是孃親的兒子。”
哐當,莫昕卿身體晃動退到了擺放着牡丹盆景,震驚的看着陸凌風他,嘴顫抖,說不出一句話。
“凌風雖然不是郡主親生,可一直被郡主嬌寵着養大,細心教養,同親生的也差不到哪去。”
陸江自信可以控制大局,不怕走漏消息,隱藏多年的事暴漏出來,昭華郡主一定會很痛苦。
仇人越痛,他越是興奮愉悅,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真想看看長公主扭曲悲傷,痛苦的樣子。
暗暗提醒自己,還不是時候!
“父親。”陸凌風似被人剝光衣服一般,羞愧難當,斜睨震驚的莫昕卿,“您說這些作甚?”
“你不是長公主親外孫,卻是她的孫女婿。”陸江面向莫昕卿,和藹的說道:“我很欣慰你能侍奉凌風。”
“不……不要說。”
莫昕卿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當做從沒聽到過這些話,自己到底有到倒黴被人騙了一次有一次?
上次她還能脫身,這一次只怕得陪着陸家和陸凌風一起沉淪了。
“你不必怕,凌風將來會榮耀非常,他到底是我兒子,唯一的兒子,就算不爭氣,我也會把家業交到他手上。”
陸江面帶如暖陽笑容,可莫昕卿心底卻一陣陣發寒,成國公陸江根本就是瘋子。
“那可是一份很大的基業。”陸江向渾身顫抖個不停的莫昕卿保證,“你最差也會是皇妃,若是討得凌風歡喜,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莫昕卿瞪大了眼睛,“皇后?”
“你不是想強壓阿九一頭嗎?只要你肯聽我的話,你將來會榮耀以及,沒有人能同你比。”陸江詭異的一笑,“到時阿九連給你提鞋都不配,只能跪在你面前,祈求活命。”
陸江的笑聲聽起來分外的滲人。
莫昕卿不敢完全相信陸江,後退了幾步,躲在陸凌風身後,悄悄的捅了捅陸凌風,“你爹是不是瘋了?”
陸凌風緊緊抿着嘴脣,早就懷疑自己的父親是瘋子。
“陸天養,哈哈。”陸江笑聲高亢,充滿了嘲弄,“他懷疑我要奪了西秦帝國的江山,懷疑我想做皇帝,多可笑,江山能換過他嗎?換不回他,我要這些俗物作甚?”
“……父親。”
“凌風,我會把江山留給你,等我報仇雪恨之後,我也該去陪他了。”
陸江止住笑,抹去眼角的淚水,陸凌風滿眼驚訝,欲言又止,亦有幾許的興奮和火熱,誰也無法拒絕坐北朝南,執掌江山的誘惑。
“陸天養,他……他是不是父親的兒子?”
“他是孽種,明白嗎?”陸江轉身,半斂雙眸,情緒比方纔平穩冷靜了許多:“一個身份一旦曝光,長公主她們絕對不會容許他存在的孽種,就算是疼他如命的齊王,也無法容忍他身上留得卑賤的血液。”
“最像沐逸的孫女竟然嫁了陸天養,啊哈哈,天意,這就是天意,老天爺都在助我復仇。”
陸凌風輕出一口氣,莫昕卿眸子閃爍,滴溜亂轉,看來陸天養不可能不像陸江的兒子……阿九嫁了孽種,將來可有的瞧了。
就算陸凌風不是昭華郡主的兒子,他卻是陸家子,陸江忍辱負重這些年一定會有回報的,倘若能竊占帝國,她的地位無人可比。
“凌風,去了莊子上後,你替我辦兩件事。”
“您吩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陸江擺手讓他們離開,今夜多說這些,一是高興,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慰,二也是堅定莫昕卿的信心,只要莫昕卿站在陸家這邊,長公主和神武帝就不可能對陸家斬盡殺絕。
屋子裡只剩下陸江和昭華郡主,他們本是最親近的夫妻,此時隔着一扇屏風,似分處兩個世界。
昭華郡主眼睛睜不開,可聽得清楚,陸江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恨嗎?如何不恨?!
被人耍了三十年,疼惜,爲之付出一切的愛子陸凌風竟然算計她,不是她親生骨血……她只想做個好母親,給自己孩子最好的一切,誰知最後成了大笑話。
爲仇人養大孩子!
一連串的打擊讓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疼的麻木了,本以爲不會再有心碎的痛處,當陸江毫不在意的說陸天養是孽種時,昭華郡主再次嚐到了心碎的滋味,比以往還要痛。
“你聽見了吧。”
“……”
昭華郡主感覺有人撫摸自己的臉頰,是陸江,畜生不如的陸江!他還在算計什麼?陸天養……讓她痛不欲生的陸天養到底有怎樣的身份?
“流淚了?”
陸江一如既往體貼得爲昭華郡主拭去淚水,“爲什麼哭呢?昭華,我得了江山,凌風就是太子,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凌風好嗎?世上沒有比做皇帝更富貴尊榮的事。”
昭華郡主眼淚流得更兇,渾身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都不能。
“別哭,我會心疼的。”
以往陸江的溫存讓她感動,如今她恨不得撕碎陸江,可身子動不了,只能任由陸江輕薄。
陸江吻着她,好惡心,好痛苦。
“嗚嗚。”
“郡主不喜歡嗎?”陸江從嬌豔的脣瓣上離開,笑聲低淳,“以前你不是很喜歡我吻你?”
陸江能看出昭華郡主的痛苦,以及自我厭棄,她一定在暗罵自己是賤人!“香料味兒是不是很熟悉?”
輕輕撫摸昭華的頭髮,陸江溫柔的說道:“以前你用過,忘了嗎?會讓你很快樂的味道。”
昭華郡主臉色漸漸的轉白,白得沒有一絲的血色。
“我就知道,你會記得。”陸江低頭溫柔的看着不能動的昭華郡主,“你很討人喜歡,其實這些年,我不是沒爲你動過心,不過只要想到被你們逼得自盡的陸雲,我怎能喜歡你?”
“他被抓後,我本想換出他的,可他寧可死也不肯跟我走。”
“我做這麼多事兒,?付出那麼多,只想讓他是我一個人的,明白嗎?只面對我一個人,不必爲國事發愁,不必費盡心思讓東遼昏君相信他,只要陪着我就好。”
瘋子,變態,昭華郡主嘴脣動了動,自己到底眼睛有多瞎,看上了這麼個變態。
陸天養沒有說錯,她就是一頭扎進情愛裡出不來的傻瓜。
她落到今日這步田地,怪不得別人,全是自己做的,阿九一次次的提醒,她被恨意矇蔽了眼睛,根本就沒在意過。
倘若細心一點,怎麼都不會落到此時不能動,不能言,還被凌辱羞辱的地步。
特殊的香味越來越濃,昭華郡主的心卻越來越冷,陸江沒達到最終的目的,不會殺了自己,可今晚的記憶許是會……會沒了。
“我捨不得傷他,連一根頭髮絲我都捨不得傷他。”
陸江面色變得猙獰,撕開昭華郡主的衣襟,狠狠咬住酥胸上的紅纓,用力的吸允,啃咬,發泄隱藏了多年的恨意,“你們逼死了他!生生的逼得他自盡殉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每次同你行房,我都強忍着噁心。”
彷彿爲了證明一般,陸江撤掉腰帶,褪去褻褲,伏在昭華郡主身上,在白玉般細滑的身體上留下一個個凌虐的痕跡,“我是恨你的,恨你的笑,恨你的溫柔,恨你對凌風好。”
陸江眼裡盛滿了瘋狂,施虐的快感,以及一絲壓抑不住的心疼,“因爲你,他才從不曾入我夢裡。都是你的錯……我要懲罰你,你的身子已經髒了,明白嗎?髒得很。”
陸江腰一沉頂進昭華郡主身體,誰知竟然偏了,身體一歪掉下牀榻上,昭華郡主撐着胳膊,眼睛似火一樣燃燒,亮得驚人。
陸江怔怔的看着她,彷彿見到了初至京城時,他小心翼翼的應付西秦帝國的權貴高層,面對他們的調笑嘲弄,他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昭華郡主就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出現的,天之驕女一般,前呼後擁,她漂亮,驕傲,自信,爲他解圍,笑着說,‘我知道你,天下少有的英才悍將,我相信你會成爲天下第一名將的。’
“你……告訴我……”昭華郡主抵擋着香料的侵蝕,拼勁全力的問道:“陸……天養,是不是我的兒子?他是不是我親生兒子!”
沒有等到陸江的回答,昭華郡主宛若迴光返照的將死之人,再一次失去了生機,昏倒在牀榻上。
陸江笑了起來,從地上爬起,下身捱了一腳,已經軟了下來,可陸江並不在意,左右除了昭華郡主外,他也不會同別人行房。
“我該說你蠢呢?還是該說你是心情中人?”
陸江按着昭華郡主的太陽穴,低笑道:“方纔若是你晚一些下腳,在我疏忽防備的時候,許是你能跑出去。”
“可是你只想知道陸天養是不是你生的。”
“或是你無法忍受我碰你?”
陸江的手肆意在徹底昏厥過去的昭華郡主身上游走,“我現在相碰哪,就碰哪,郡主,你該習慣我的碰觸。”
眼淚侵蝕枕頭,昭華郡主毫無知覺卻淚水滾滾。
“陸天養是不是你生的,重要嗎?”
“反正他最恨得就是你。”
“連凌風都知道養恩大於生恩,你養過他一日?他承受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焚蠱之毒纏了他十幾年,你根本想不到焚蠱發作的痛苦,其實我是沒想到安國公會心狠的丟下他,我追去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
陸江嘴角勾起,“本以爲沒有希望了,損失了一顆最好的棋子,老天長眼,他竟然活着,還娶了阿九……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
翻出細針,按照穴位紮在昭華郡主的頭上,陸江小心緩緩的粘着細針,“陸天養是孽種,他活着一日就是你的恥辱。”
陸江的聲音穿透昭華郡主的耳朵,直接落在心上,印在腦子裡。
“阿九的證據都是假的,她想離間你和陸江的夫妻關係。”
“陸江心悅你,怎會捨得你有危險?”
“幾個奴婢的證詞,你相信的話,陸江會很傷心的,你們多年的感情經不起幾句謊言?”
“昭華,你不是說過,無論怎樣都會相信他的?”
“現在證明你們情比金堅的時候到了,去同陛下說,你相信陸江。”
陸江扶着昭華郡主,輕輕吻了吻她緊閉的眼睛,“阿九費勁心思讓陸天養取代陸凌風,他們夫妻想要害風兒一無所有,風兒需要郡主的呵護。”
三日後,神武帝面對昭華郡主,“你的意思是朕聽錯了?你還要同陸江過下去?”
昭華郡主揚起笑臉,“我不相信阿九的一面之詞,陸江對我很好。”
神武帝看了她良久,“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謝恩後,昭華郡主走出御書房,站在臺階上,正好同邁向臺階的陸天養碰到一起,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仰頭看去,昭華郡主心微微一顫。
陸天養俊臉冷峻,眼中毫不掩飾恨意,很快上了臺階,走進御書房。
昭華郡主暗暗握緊拳頭,爲什麼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