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也會在野地裡偷饞吃，比如說逮到了小型動物老鼠之類的，又比如說秋天的大型蝗蟲、鳥類等等，因爲數量特別有限，根本不夠分，他們也就偷偷地吃了。【..】
這次難道他們又逮到了老鼠？只是這肉湯聞起來真是香啊，隔着那麼遠就聞到了，感覺要是不喝一碗，那絕對不想走的。
但是那個年代，人都吃不飽，誰還將什麼情操道德，東西是男孩子們發現的，也是他們煮的，一般情況下，這幫女孩都吃不到，除非有個別的在心裡偷偷喜歡某一個女孩的，會把自己那份分一點出來給那個女孩子。
愛情是不分年代不分背景的，那時候，在一起玩耍的少男少女互生情愫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那天她們只所以湊上去，因爲那裡面有三個男孩喜歡這幫女孩裡的三個女孩，所以她們獲得吃的的機會特別大。
“這是什麼湯”奶奶開口問，一邊向前面湊過去，低頭看向瓦罐裡，乳白色的湯真像是傳說中的牛奶，自己家裡哪怕過年的時候也沒有燉過這樣濃的肉湯。
“沒，沒什麼，就是，就是老鼠肉。”男孩裡面領頭的那個叫軍子，十六歲，個子很高，家裡也是窮的說不起媳婦，還沒有定親。
“對，對，就是老鼠肉。”其它男孩都符合。
“以前的老鼠肉，可沒有這麼香。”有個叫小香的女孩開口說。小香是她們女孩子裡面最漂亮的一個，雖然也一樣餓的面黃肌瘦，可小香的眼睛卻撲閃撲閃的閃着幽光，看人的時候好像能看到人心裡去。
“就是老鼠肉！”軍子又粗聲粗氣地重複了一遍，似乎特別怕這些女孩追問。“你們走開走開，這次我們人多，沒有你們的份。”
“不就才4個人嗎，怎麼就沒有我們的份？”奶奶撇撇嘴，覺得那肉湯聞起來太香了，一定要蹭一碗。
“走，走，沒有。”那幾個男孩也站起來趕人，可奶奶發現，那幾個男孩在火光下都不經意地向後側的一堆玉米梗草堆裡看去，好像特別緊張那片草堆，莫非，草堆裡有東西？
這個地方算是荒地一片，人們沒那麼大能力將這一片全部開墾了，就有些感覺土質不好的地方沒有變成農田。
這塊地方是當初開墾的時候總是不停地有石頭瓦塊地挖出來，一鋤頭下去有時候都能把鋤頭崩斷了，所以這裡也是荒地，但這片地的南面和東面都是農田。
“可是這次聞起來，好像很香的樣子。”小香怯怯地說，一般情況下，小香這樣說村裡的男孩子都會給好看的女孩子面子的，一般情況下能討個一碗兩碗的。
這那次很奇怪，四個男孩都鐵了心一樣，就是要將這幾個女孩趕走。
奶奶假裝繞着火堆轉圈，走到玉米秸堆的時候，猛然一把掀起了玉米秸，大喊一聲：“是不是還藏了什麼好東西！”
“原鐵蘭你幹什麼！”軍子大怒，上來就揪了一把奶奶，將她推到在地，又手忙腳亂地去收拾玉米秸。
可是，晚了，首先發出驚叫的是小香，然後幾個女孩都叫了起來，在火光的照射下，暴露在玉米秸裡面的竟然是一個死孩子，看身高也就七八歲大小，是個小女孩的樣子，穿着鮮紅的褂子，下身的褲子被剝去了，露出了觸目驚心的雙腿來。那女孩看面目脣紅齒白的應該是個剛剛死去的孩子，可她的雙腿上的肉都被割去了，露出了紅白相間的骨頭，血淋淋、陰森森的，骨頭上還掛着鮮紅的碎肉和白色的筋膜，難道這瓦罐裡煮的就是……
“你們……你們殺人吃人肉……”奶奶當時也很害怕，說話都不利索了，她在地上向後蹭了好長一段距離，想要爬起來跑掉，可雙腿有些軟，竟然沒有爬起來。
“不是的，”軍子惱羞成怒，一邊用玉米秸蓋住那個孩子的屍體一邊說：“我們沒有殺人，沒殺人，這本來就是個死人，我們從地裡挖出來的。”
“那，那也不能吃人肉啊！”奶奶覺得喘氣都困難了，就算再餓，他們也沒有吃過人肉啊，誰敢吃人肉，那是要抓起來槍斃的，跟反革命也差不多吧。
“我們，我們……”軍子垂下頭，“這個孩子應該是剛死不久，身上都是軟的，我們已經餓了好幾天也沒找到什麼吃的了，就……”
其它男孩也害怕這幾個女孩將吃人肉的事情說出去，紛紛爭着表示當時他們就是想掏老鼠洞來，不知道怎麼就挖出個木頭盒子來，好像是個棺材，應該是個棺材吧，裡面放了一個小女孩，面目栩栩如生，應該是剛死沒多久的。剛開始他們也嚇了一跳，可後來看那個小女孩，越看越像塊大肥肉，而且這小女孩被煮肉之前，就能聞到一股子香氣，一種很奇特的好像是肉的香氣，彷彿鬼使神差一般，不知道誰先開始提議把這女孩煮了吃的，古時候不都有煮了人肉待客的風俗嗎，不如，就……
“這一定是家裡人不願意火葬，偷偷給埋這裡了，我們，我們還是爲政府做好事呢！”軍子梗着脖子說道。
那時候火葬剛開始沒多少年，一村子人死了之後還跟政府打游擊，就想拉到哪裡土葬。一旦有人家被發現，土葬的屍體再挖出來被澆上火油燒掉之後，那家子哭得死去活來，比死了親人的時候哭得還厲害。
“不過，這個湯還真是香啊，要不，咱們一起吃，還有那些肉，我們也吃不完。”有個瘦小的男孩，人們都叫他耗子的建議說。
這是要拖這幾個女孩子下水啊，耗子最是狡猾了。
“對啊，對啊，一起吃吧。”這幫男孩又唯恐女孩不吃了。
“不，不對。”奶奶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剛剛她雖然只是那麼一撇，卻看出那個小女孩的衣服是光滑閃光的布料，就像唱戲的裡面說的是綾羅綢緞的感覺，他們這一片哪裡有這麼有錢的人家？
而且那個衣服的款式，看着也像戲服，肯定不是現在的衣服款式，怎麼好像家裡那些舊畫裡的童子，這，不會是很久以前的屍體吧？
可看着栩栩如生的樣子，又不像。
“你們害怕，等會割肉的事還是我們來，怎樣？”又一個男孩說。
這時候，瓦罐裡的肉湯沸騰的更加厲害起來，那種香味直直地鑽進鼻子裡，幾乎讓人難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