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創造出來的怪胎女人作爲狗熊長翅膀第一人,歪歪斜斜地飛了起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我和黑肉糰子幾乎同時扭過頭去,聽着那笨重的分不清形狀的翅膀在半空中扇動出的聲音。
突然,腦袋後面傳來一聲低泣:“主人……”聽着翅膀的聲音,好像那怪胎女人停在了半空中。
我扭過頭去,見那怪胎女人正拼命地撲楞着翅膀,如同笨鳥先飛的樣子,頭顱正向後拼命地扭着,一張大胖圓臉上面嵌着一隻瓜子臉,瓜子臉上還有一對水汪汪的杏仁眼。此時這水汪汪的杏仁眼正含情脈脈地看着我,櫻桃小嘴吐出好聽的聲音:“主人,奴家,奴家這就去了,主人,奴家爲了你,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啊~~~”這一番表白,那叫一個蕩氣迴腸,悽婉哀傷,情深似海,再配上紙人怪胎一樣的模樣,我聽的汗毛跟都要從毛孔裡鑽出來了,冷汗直流。黑肉糰子直接就是一個翻滾,滾到後面去了。
我勉強撐住一口氣,伸出手來,跟那垂死掙扎的人一樣,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說:“你去吧……”如果你不幸犧牲了,我會記得你的,當然,這句話我是在心裡說的。
怪胎上的那張美人臉,美人眼,又含情脈脈地看了我半天,才重新換上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壯烈神情,撲騰着翅膀,向忘川河上飛了過去。
怪胎女人飛到忘川河河岸邊上,我就瞪大了眼睛,我要看看這傢伙能不能飛過去,要知道這傢伙雖然是用神力紙撕出來的,但現在確實是具有生命值的,忘川裡如果真的有東西,不至於這麼聰明能夠分辨出這傢伙不是真人吧?
我仔細地看向飛奔過河的怪胎女人。
怪胎女人撲棱着笨拙的翅膀,飛得很慢,感覺是人溜達着走一樣,慢慢地就移動到了忘川河河面靠中心的位置,但從頭到尾,基本上是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不應該啊,”黑肉糰子也在密切地關注着飛到忘川河河面上空的怪胎女人,對風平浪靜的場面也非常的納悶,“我記得,這河裡面,好像有很多……”
黑頭糰子的話音未落,本來平靜無波的忘川河河面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細碎的霞光劇烈地抖動起來,與之相對應的是平靜的湖面彷彿燒開了的水一樣上下地翻滾,血紅色的水翻起多高的浪頭來,一下子從剛纔綺麗的霞光照射的美麗畫面變得有點觸目驚心了。
翻滾的如同紅色血水一樣的河水裡,出現了無數的鮮紅的身影,鮮紅的骷髏一樣的身影,骷髏頭骨上幾個深深的窟窿,好像絕望的顏色,紅色的骨爪伸出河面,明明應該是堅硬無比的骨頭手,卻在空中彷彿輕紗一樣隨意地拉長,隨意地勾連,好像一個個繩索一樣,向着半空中那笨拙飛行的那個怪胎女人抓去。
怪胎女人也發現了河面上異變突起,無數只鮮紅色的骨頭手向她抓了過來,嚇得她大聲尖叫起來,笨拙的翅膀揮舞得更加厲害起來,可身體實在太過笨重,她飛行的速度還是很慢,眼看那些骨頭手就要抓到她身上了。
而且很詭異的是,這條寬闊的忘川河明明河水沸騰的非常厲害,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天地間寂靜的可怕,除了怪胎女人的尖叫聲,就是我和黑肉糰子的喘氣聲了,難道河裡有什麼力量吸引着連聲音都出不來嗎?
怪胎女人又竭盡全力向上飛了起來,可眼看着身體越來越笨重,竟然出現了飛上去兩米再掉下來一米的奇觀,下面那些如同綁着繩子的骨頭手好像古代飛賊翻牆的飛毛抓一樣,在半空中寂靜地飛舞,最終接連準確着路,落到了怪胎女人的身上。
怪胎女人沒命地尖叫:“主人,主人,救命啊……”聽的我心有不忍,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弄個什麼東西把她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沒辦法在半空中支撐住了,整個人向下一墜,竟然被無數個骨頭手給放橫了身軀,這時候,河面的河水又是一陣迅速地旋轉,巨大的漩渦形成了一個彷彿鬼臉一般的五官,下凹的雙眼,平坦的鼻子,還有一張血盆大嘴。爲無數骨頭手撐着橫過來的怪胎女人就被那些骨頭手運載着向河面上出現的那張血盆大嘴送過去,好像有個人躲在河裡正要吃飯一樣,而怪胎女人,就是它的飯食。
河面上的漩渦看得出吸力特別巨大,我幾乎可以看到空中的氣流都向那裡匯聚而去,所以,被骨頭手抓住了,也許還能掙脫,並逃出生天,但如果河面上遍佈這種漩渦形成的血盆大口,這口中的吸力就會將半空中的一切東西都吸進去,一旦進了忘川河的河水裡,那可就是永不超生了。
可憐的怪胎女人,無助地尖叫着,被無數的骨頭手填進了那張血盆大口裡面,河水匯成的血盆大口還上下開合了加下,彷彿咀嚼東西一樣,怪胎女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大嘴入冬了記下,很快就把她吞了進去。可是下一刻,水面上恍然飄過了一張白紙,那白色的碎屑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過,很快就沉底了,紅色的河水淹沒上來,骨頭手依次縮了回去,河面重新恢復了平靜,重新變得霞光閃爍,平靜美麗,將一切的兇惡猙獰都掩蓋在如今這幅美麗的畫面下面。
“唉,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黑肉糰子搖頭嘆息。
我也搖頭嘆息,心底琢磨道,這忘川河自古有之,可沒聽說有什麼人能夠用什麼方法渡過去啊,難道我要在這裡等到守門人出現嗎?我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嗎?
我踢了踢黑肉糰子說:“當年你和你主人過來,是怎麼過這條河的?你們不是打進來的嗎,總不可能是幽冥地府開大門來歡迎你們吧?還有那個老鬼,特麼的,”想起老鬼我就有點來氣,“這傢伙之前那恭敬都是裝的吧,合着還是不相信我,所以把我們扔到這裡就消失了,也沒有通知幽冥地府裡面的鬼差,我朋友的大名也用不上了!”
我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