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這些思考一遍,樑華瑾在霎那間恍然大悟,看着他此刻微微張大的嘴巴和眼睛,上官籣楓略顯僵硬地轉了一圈,帶着三分笑意嚴肅道:“推理,只不過是努力觀察之後的合理想象,再循着你的假設找出證據,就可以將犯人繩之以法。”
樑華瑾點點頭,旋即壞笑着道:“又學到一招,我說老婆,你就不怕你腦子裡那些東西都被我挖空,然後把你甩了,去自立門戶?”
“我這些東西也是學來的,就算你聽完全部理論也未必可以自立門戶,因爲推理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她露齒一笑,半開玩笑地道。
“那你剛剛還說推理只是努力觀察之後的合理想象呢,只要細心就行了啊。”
收起笑容,她的眉在一瞬間擰緊,“但前提是,你的想象是合理的,並按着正確的方向在找尋證據。”
看着上官籣楓皺緊的眉和憂慮的眼,樑華瑾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引起了她腦中不愉快的回憶,思索了一下道:“籣楓,等一下舞會結束你別回寢室。”
她疑惑地擡頭看着他,眉眼間輕輕揚起,樑華瑾輕輕舔了舔自己的脣,嚴肅中帶着一絲壞笑的表情很讓人好奇。他低頭湊到她耳邊,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用滿是曖昧的聲音道:“一會兒我們去一個地方好嗎?”
原本慢悠悠的舞步就這樣停了下來,上官籣楓的大腦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似乎由不得她理智的思維有所運作,喉嚨在心臟猛烈的跳動下快速變幹。略顯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她癱軟在他肩上的頭部便輕點了兩下,臉頰蹭在自己所織的圍巾上,絨絨的毛線弄得她的臉有些癢,延伸到心裡,她臉上因此泛起兩團紅暈。
懷揣着不安的心情熬到學生會長宣佈舞會結束,換好衣服的上官籣楓略顯猶豫地被樑華瑾拉着跟隨人羣走出禮堂,出了校門之後,見四處張望的樑華瑾苦於周圍沒有出租車而皺起了眉,她擡手看了一眼腕錶,張嘴想說話,嗓音卻很是沙啞,只得發出兩聲輕咳。他聞聲轉過頭來,見上官籣楓正紅着臉咳嗽,擔心皺眉之餘竟露出一絲得意的壞笑,擡手要解下圍巾。
皺眉看着他,眼裡的疑問與不解更濃,上官籣楓拉住了他將要解開圍巾的手,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太久不說話了。你究竟想帶我去哪?如果三十一路車經過我們要去的地方,那現在應該還來得及搭上末班車。”
話音未落,樑華瑾拉起她沿着街道飛奔起來,冰冷的北風在兩人耳邊呼呼作響,上官籣楓紅得發燙的面頰沒過多久溫度便降了下來,經冷風這麼一吹,她的大腦似乎終於可以正常運轉了,腳下速度不減,對跑在前面的他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我家啊,不然難道真去旅館?”樑華瑾並未回頭,半開玩笑地喊道,聲音裡明顯帶着壞笑,“說起來你還沒去過我家呢,到時候可別不好意思哦。”
聞言,上官籣楓剛剛冷卻下來的臉再次“唰”的一下變紅了,心裡泛起猶豫的浪花,腳步也慢了下來,她是信任他的,也願意把自己交給他,但覺得現在還沒到時候。
真是!想什麼呢上官籣楓!既然都出來了你還猶豫什麼,大不了明天直接把華瑾拉到師父面前去,老頭還會把你們趕出來嗎!
甩甩頭,她將所有的遲疑拋到大洋彼岸,擡頭注視着樑華瑾的背影,看起來刺刺的頭髮實際上很柔軟,就像他的性格。開朗陽光的外表下所擁有的經歷讓人難免心生同情,但對上官籣楓而言,聽完那些話之後,她便認定了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放開樑華瑾。
兩人跑到車站時末班車剛剛離站,好心的司機停了車讓他們上來,對其感激地一笑之後,兩人搖搖晃晃地走到車尾坐定。夜裡十點半,街道上偶爾有幾輛車駛過,公交車上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看着空蕩蕩的車內,坐在窗邊的上官籣楓百般無聊之下拿出手機玩起了遊戲,樑華瑾饒擡手搭上椅背,有興致地看着她。瞄了他一眼,上官籣楓挑嘴而笑,擡手捂住一個哈欠,將手機放回口袋裡,順勢靠在他肩上。愣了愣,樑華瑾笑着彎回搭在椅背上的手,攬住她的肩,低頭與扭過頭看着自己的她相視而笑。上官籣楓動了動身子換了一個舒適的角度,便同他一起看向窗外陰沉沉的天空。隨着公交車的行駛,街道上的燈光逐漸多了起來,市中心在夜幕下是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霓虹偷過車窗映入眼中,上官籣楓眼裡僅剩的一絲疑慮此刻在車前紅燈的照射下,一覽無遺地暴露在空氣中,樑華瑾微彎的眸子裡盡是得逞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