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既驚喜,又惶恐,送這麼貴重禮物他怎能心安理得收下,他們還沒有好到要以那麼貴重的禮物來表達祝賀生日的心意;而且這難道不又是一次測試嘛?慣性式地又想到這個層面上。
楊晨誠惶誠恐的迅速取下了手錶,慎重地拿在手裡遞了回去:“不可以,高董,這個我不能接受,太貴重,我經受不起!”
她有些不高興,沒有推讓更沒有接住,讓舉着手錶的雙手在空中停留。“你覺得還是我在測試你嗎?”
“不,高董。您的心意我領了。今天的那頓酒和晚餐就算您給我過生日了,這兒請您一定要收回去……?”很爲難的樣子,甚至開始央求。因爲兩個人身份的差別,實在很難找一個合適的方法和藉口來拒絕,而且還不能傷了和氣。
高一涵嚴肅地從餐桌對面站起來到他身邊坐下,把那隻漂亮的手錶拿過來複又給他帶好,舉着他的手欣賞起來,然後臉色一凜,把董事長的威嚴和態度調動起來。“老大,我很生氣!你知道嘛?我非常喜歡你喊我一涵。我從小沒有兄弟姐妹,是和大院裡的哥們兒們玩兒大的,你剛纔這樣喊我就像他們小時候叫我一樣親切,你知道嗎?”
“那也不行,我會一直這樣稱呼你,但是這邊手錶確實不能收的!”現在其實他已經爲之前的口不擇言感到深深的後悔,這個是後如果可以懺悔,那該有多好呀。
這種堅持也確實讓姑娘不好辦,於是瞬即改變了策略,“老大,你聽我說。我們中國先民們以‘立表’計時,除了記錄時間的用途還有什麼含義?”
如實地回答,卻不知道其用意是什麼。“一是立表計時,一是‘立表立信’,時間準確也代表誠信、守信。”
就在那裡等着呢,所以所有的論調都來得及時而清晰。“對,我想了好久,之所以送你手錶其實就是爲了這兩層意思,當然後面這層意義纔是我要表達的含義。我想我們的合作更需要誠信和守信。不怕你見怪,我多次對你測試,甚至安排小蘇跟着你,盯你的梢,其實根本的原因就是想印證我們之間的誠信程度和守信程度。今天,我覺得已經都得到了最好的結果。所以,你還要拒絕我的禮物嗎?”很得意能搞用這樣的方式和他探討,嬌俏的臉龐既精緻,更是驕傲。
楊晨還在掙扎,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不是,一涵……?”
“請你,老大。以後幫我多掙點錢花,爲我的事業添磚加瓦,爲我的“文旅王國”夯實基礎,我覺得只有你能幫我的,好不?”爲了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禮物,姑娘真的很拼,陽春白雪使完後,這下又變得利慾薰心起來。可能有的時候接點地氣回來的更好。
“可以,我沒有問題,本來也沒有問題呀!不過,手錶我想……?”口吻業已軟化,但是仍在堅持那手錶。
“沒得商量,楊晨!”她真的生氣了,這是第一次送不出去禮物。她身邊無論閨蜜、朋友或者仰慕者,誰會這樣對她一再拒絕,不識好歹呢?
在她即將惱羞成怒的時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實楊晨不是裝腔作勢,以他們之間的身份差別和工作該系,他確實不可能有接受她昂貴禮物的心理準備。也許他覺得這是一種收買、還是一次測試,可能他根本不需要這種價值的表達。
高一涵猜對了,今天是鐵了心不接受這份生日禮物。
“老大,你聽我說句心裡話好嗎?”高一涵繼續努力着,她的決心和意志同樣堅定。
“我聽呢,一涵……”
臉色變得誠懇起來,用手勢加強着,道:“我向你道歉,好嗎?我不該測試你,試探你,欺負你,讓你對我的禮物產生誤解了。我真的不是拿它來收買和測試你。我知道你最需要的不是多少錢,而是信任。真的我知道。”
“別這樣,一涵,我沒這樣想……”他這樣想了,他這樣否定了,總不能就承認了了吧?
“你聽我說,不要插嘴!我給你送它是我覺得只有它能表達我的感謝。冬天裡,你爲了工作出生入死,那份對事業和工作的責任讓我從心裡尊敬你,老大,你能收下這份一涵的敬重嗎?”憤怒、氣憤加央求,希望語言可以敲開心門,讓本意走進。
楊晨分明已經聽到了她的哀求和心聲,高一涵把不能說的不該說的都一股腦告訴了他,還要她怎麼樣呢?
“楊晨,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任你,請你原諒我的刁難和陰險。”再一次道歉後,高一涵的淚花已經奪眶而出。
看她淚光漣漣的樣子,楊晨一時間進退兩難。咬咬牙,破釜沉舟地把心一橫:“一涵,我收下了。但請你今後一定保證不再用這種方式來給我送禮物,我接受不起的。”他也哀求了她,怕這個口一開,今後無法收拾。迴心一想,在心裡批評起自己來:“誰還會拼命給你送禮物呀,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念想間,高一涵轉悲爲喜,開心灑在臉上和心裡,微微激動的竟然謝起他來。“謝謝你!老大。”她這才又坐了回去,低頭吃着桌上的食物。
把這件處理停當了,楊晨需要把話題簽到工作上,這樣和一位漂亮極了的姑娘枯坐,他會越加不自然起來的。“今天我們好像不是來過生日的,一涵?”
“嗯嗯,我們是來商量下一步的對策的。”高一涵已經心滿意足,禮物收下了,說明心裡的芥蒂和膈應基本消除了,姑娘始終不贊成父親關於男人人性的測試,可是基於企業的發展和需要,她極不情願地做了。現在,她要驕傲地告訴自己:不需要了。
楊晨第一次發話了這塊手錶的功能,看看時間,不早了,心中一喜,看來可以結束今天的獨處了,趁這個時候提出回城的建議恰如其分,於是他對她說道:“可都這麼晚了,一會兒得回去了,要不明天辦公室聊?”
狡黠地把那雙漂亮的眸子一眨,“我不是說開了房間了嗎,晚上連夜商量唄。”然後嫣然一笑,把自己碗裡最後一口食物消滅了,拿起紙巾擦拭嘴角。
“在這?”出乎預料的反問。
“在這。”肯定回答,沒有感覺什麼不妥,及時對方也已經驚訝不已。
“我倆一屋?”緊張無助地的確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曉得姑娘的目的。
“一屋。”又確定了,面無表情。
“你心真大。”吃緊升級,質問起來。
“我從小心大!”滿不在乎的,愛誰誰的樣子。
“我心不大,萬一……?”是認慫,還是威脅?反正不想留下,彷彿回城纔是根本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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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出了萬一,也是我主動的。”得意、高教、堅決和揶揄地,縱使你想出一千個理由來,也不要說服我。
“你主動了咋辦?”順着無厘頭地話頭,做最無厘頭地理解。
“你反抗不就成了。我不信楊晨手無縛雞之力,抑或是半推半就?”誅心地回答,姑娘是個強人,那就會在言語博弈中認輸,而且話中的風量顯而易見。
“呵呵……”給自己的一種妥協和寬慰。
忽又興趣大增,挑釁地問道:“老大,我今天漂亮吧?”
能怎麼回答,從不能說不吧?於是脫口而出,“非常!”
更加不可一世地,逼問過來,“性感嗎?”
招架着回答,“非常!”
笑顏滿滿,玩笑的口吻,自己都有些難爲情,卻還是大膽地逼問,表情像個男孩子,“會,會有想法?”
“會!”他已經完敗,這哪是交流和聊天,這是在往空氣裡扔炸彈。
“那咋辦?”驕傲回來,逼問道。
“你好,我就好。”不能弱勢,於是反問,總不能老是防守,現在要反攻。
“我不好呢?”玩世不恭的回到,她現在有心理優勢。
“我已經不是兩三個小時前的我了。”發誓,還是表決心,他也不知道。
“自信來得太突然了些吧?感覺動機不純。”仍舊玩世不恭,而且還有些輕視。
“那,一涵你瞧好唄。”堅決的。
“那,我好!”眼光一漾,散發溫度,心中溫暖。
“那,我也好!”繼續堅決的。
手在空中一揮,“成交!”
“成交!” 雙手相擊。
倆人絕非在打情罵俏,一個開誠佈公的心理建設過程對於心胸坦蕩的彼此,必不可少。如果彼此有非分之念,大可不必這樣的交流,都是成年人了,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相互讀懂,又何必大張旗鼓地相互試探,心地坦蕩才能成就君子之交。而楊晨也在一個嶄新的層面來對自己進行鍛造和歷練,他對自己的自信是非常的,他對高一涵的自信也是非常的。這樣一個需要去建立和掌控自己“國度”的女王,她的心理底線是不會被輕鬆擊破的,她比大多數人都來得更加安全、更強悍和更自律。
飯後,兩個人品着香茗提神,促膝談心了整整一個晚上,在戰略層面和策略手段上確定了工作方向,直到天色大亮,藍天白雲即見的時候,楊晨讓高一涵在車上打個盹,自己開車向市區駛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