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時間不早,楊晨離開了林如的家,由林妍陪着走向今晚借宿的酒店。
“楊晨,你不要介意媽媽,她對我們有所當心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剛纔才和你那樣說,我們不同於別人。”姑娘先解釋道,心裡全是憐愛,把愛人的所有都要去照顧。
“傻丫頭,伯母不這樣說纔是不對的。她是爲了你好,我哪會介意,感激還來不及呢。”
姑娘瞬間輕鬆了下來,愛人的理解,是對她最好的安慰。不再糾結地拉着親愛的手心,在那裡久久摩挲着,感知溫度和緊緊的抓住的安全感。
“丫頭,你趕緊回去吧,陪着媽媽多聊一會兒,我自己進去。”眼看已經到了酒店門口,催促愛人回家,在外面待久了並不禮貌,也徒增家長的猜疑。
“我在陪你一小會兒,十分鐘,好不好?”掙扎着想要更多時間的陪伴,不情願離開。
“丫頭,去吧,我都找了你那麼多年了,這纔是最幸福的,今後有時間讓你陪我。你回去陪媽媽,我在酒店想你。”
姑娘深情地擁抱,忽視身邊來往的行人,捧過臉來,甜甜的一吻,短促的時間中,天地盡空,獨有二人,爾後害羞而矜持地對視,回身往家裡走去。
走遠的背影,纔是兩個人更近的心。
……
沒有回到房間,一個人在陌生的街道上徜徉,一種穿越了的感覺。遠離家鄉,在北京打拼,來保定確認漸漸濃烈的愛情。愛人的親生父親的堅決反對,愛人母親林如的諄諄囑託,未來要走的路哪個纔是相對順暢的方向?楊晨在悵然中有得有失,但情勢要求他不可以患得患失,下決心呵護好這份感情,呵護好自己的愛人應該是他最重要的責任。
林妍回去的路上,高一涵打來電話,“姐,你在北京嗎?”這丫頭怎麼奇奇怪怪的來套這個近乎,叫林妍姐不是來得更加親切嗎?
“我在保定,回來看看媽媽。”如實告知行蹤,當心工作上有事,忙問道:“一涵,公司有事?”
“沒,你也該回家看看的。公司沒事,你放心。我,我想問問老大他?”試探的語氣,但很關切。
“他也在這,跟我回來的。”林妍自己說着耳根一紅,一直對她隱瞞,總覺得對不住。
“啊?!你們見家長了!”吃驚、震驚,聽得出的怒氣,還有大大的不悅。“姐,你急什麼呀?不聽聽我建議嗎,你們倆要翻天嗎?”她倒好,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當然根本也不是外人。
林妍笑慘,在電話裡恨死了這個多事的丫頭,“一涵,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是我媽媽要見楊晨的,你還不高興了。不說了,我到家了,回頭見面再跟你這個老闆彙報啊……”
“你別掛,你聽我說,我覺得你還是要慎重,老大一個外鄉人,在北京沒根沒戶的,你不覺得自己委屈啦?”她着急忙慌的,像個損友閨蜜的八卦,絮絮叨叨。
“一涵,我就!你能咋辦?我自己不覺得委屈就行。他人不錯,你可以照着找一位妹夫,我會祝福你們的。”口鋒上絕不能輸給她,林妍嘻嘻哈哈開起高一涵的玩笑來,開心地掛了電話,開門回家去了。
……
林妍進門想要給親愛的媽媽一個嬌嗲的一個擁抱,感謝今天對愛人的叮囑和交代,姑娘已經認爲那是一種全然的認可了。
聽見女兒進屋的動靜,林妍迅速做出了掛斷電話的舉動,驚慌失措地朝女兒奔過來的方向矚目,整個人將在原地一動不動。
女兒卻還沉浸於自己的喜悅之中,把母親緊緊報入懷裡,激動地流出眼淚,“媽媽,謝謝您!您是我最好的媽媽,今後我和楊晨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等以後我們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小家,您已退休就過去和我們一起生活……”
聽着女兒欣喜的語無倫次,用心對未來的暢想和計劃,林妍悵然若失,爲了不讓女兒看到自己鐵青的臉色,就這樣一直把她抱在懷裡,用盡全身力氣來控制情緒,不讓眼淚滑出。
一對心情迥異的母女在屋裡長久的擁抱,各自在心裡狂喜和憂傷,都懷着難以平靜的心情,在林如看來這種氣氛更加的苦澀和焦灼。
她,接到的是來自高宙的電話。奇怪的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其實,林妍在公司裡的人事檔案裡早有記錄,而高宙一直有心。
雖然早些年在接受高宙對林妍的“人才成長計劃”後,兩人有過短暫的接觸,商量着把林妍的學業和職業進行了規劃。林如雖然不情願,但是爲了女兒將來的發展,最後勉強接受了。
前提條件就是永遠不讓孩子知道這件事,他永遠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然而,高宙因爲這個大女兒的感情糾葛,爲了他豐厚財富背後的所謂自尊和深遠考慮,不得已還是打破了從前的約定。
電話裡,沒等厭煩情緒爆發的林妍講話,高宙先入爲主地講出了自己的打算,“林如,我希望你清醒。林妍怎麼都是我的女兒,我堅決不允許楊晨那小子打她的主意。如果你同意了這門婚事,我會讓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說到做到,你別後悔!”不掩飾的威脅,堅定得不可理喻。
“高宙,你不能影響我和妍兒的生活,你沒有權力這麼做。那是妍兒的愛人,我看得出她非常用心,都要瘋了,你這樣會傷害到她的。”林如央求,太清楚高宙的性格。當年爲了自己的發展,說放棄他們母女就放棄,眼睛都不眨一下。
高宙不可一世地在電話裡吼道,“誰都不要自我身上得到不該有的好處!你知道麼,這個楊晨不知道給兩個女兒下了什麼藥,我們家高一涵對他也很用心吶!他媽的,所以我會讓這個人消失的!”
刺痛隨之而來,剛有的好感隨之而去,高宙的女兒高一涵也被這個楊晨……?她真的不敢想象那是怎麼一個複雜的人性,他在她面前的表現難道實在演戲嗎?
他貪圖的是高宙的財富,還是林妍和高一涵的美貌,亦或者都要!
那就太可怕了!
容不得她想那麼多,女兒開門進來了。姑娘越是開心,她越是膽戰心驚……
楊晨剛進酒店的房間,電話同步就響了起來,“這丫頭,纔到家就來電話?”心中的暖意即刻升騰,看來今晚的電話粥要在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思念裡開始煎熬。
看也沒看號碼,“喂,丫頭,到家了?”
傳來了諷刺和憤怒的高一涵的聲音,“姐夫,你還好吧?我看你是結婚等不到天黑,都去見家長了,行動蠻有效率的,妹妹我佩服!”她平時不這樣對自己講話的,一直的尊重,可是……
“是高董您呀!我哪裡得罪您了?再說,我已經不是您的員工,我自己的實情大概沒必要彙報吧?”被質問的莫名其妙,想要反擊,卻保持了一貫的起碼的風度。
“楊晨,你少來,少給我裝孫子……”北京妞兒不高興了,那能量巨大得讓人難以招架,一向高貴雅緻的姑娘今天不幹了。“那是我姐,你都敢下手,你到底把她怎麼了,我看那丫頭都已經瘋了!”
“高董,這樣的話我覺得不該在你的口裡說出,真的我就不懂了,我和林妍確定關係的時候,誰能想象得到你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再說,我和林妍的關係害你什麼事了?”據理力爭,對姑娘的無理取鬧開始厭煩起來。
高一涵卻已經在電話裡瞬間哭出聲來,“怎麼沒有關係,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
“你早就應該是我的男朋友,可是爲什麼她要搶我的人。”繼續哭訴,幽怨得無以復加,然後是更加強烈得嚎啕大哭。
良久,“高董,高一涵,您是在開玩笑嗎?您說的不合情理,不帶這樣開玩笑的。林妍沒有搶你什麼……”自己說着都覺匪夷所思,這哪跟哪呀?楊晨算是徹底的糊塗了。
“楊晨,你難道沒有在我送你的那件棉衣裡發現生麼嗎?”奇怪的問題,能在衣服裡發現什麼呢?
“高董,我不懂,你是在說?......。那件衣服我一次都沒有穿過呢。”他還是如實地告訴了她,自從知道高一涵和林妍的姐妹關係後,就已經決定那件衣服和手錶應該回到它來的地方。
這樣的絕對不是矯情,而是更加的慎重。如果佳事終成,高一涵是小姨子的身份,如果身邊還有這些東西的存在那是非常不合適的。
“那有我給你的一封信,你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你太可以了!”姑娘悲慼到了盡頭,這個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心意,牆都不扶就服他。接着又喊道:“楊晨,我真的服了你了,你就是各混蛋!”把心情和心語表露得淋漓盡致。
罵聲裡,緊接着的是段話掛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