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四紀元175年一位傑出的繪圖師繪製的天際省地圖上來看,雪漫領在九大伯爵領中地形最平坦,另外天際省最寬的河流——雪河流經這裡並幾乎圍着雪漫城一圈拐了個彎,雪漫城也因這條河而得名。加上雪漫領在整個天際省的南部,氣候相對溫和宜人。因爲這些原因,雪漫領是天際省人口最多的一個伯爵領,領主巴爾古夫能力卓著,家族歷史悠久,著名的祖先“獨眼”奧拉夫曾經成爲當時所有諾德人的國王。後來進入了帝國時期,獨孤城因爲方便的海運取代了雪漫城的政治地位,但對於天際省和帝都的陸上貿易交通而言,雪漫城還是必經之地。”
伊索爾達和若達不久便聊的十分熱絡,進了城門之後兩人並肩走在雪漫城寬闊的街道上,她就一直應若達的要求給他講解自己家鄉——雪漫領的風土人情。
若達點着頭,補充道:“那麼海爾根得算得上是必經之地中的必經之地嘍。幸好你比我先過海爾根幾天,現在那裡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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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爾達大吃一驚,好半天后才問:“怎麼可能?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這聽起來像編的一樣,一條龍摧毀了海爾根。當地的居民、衛戍帝國軍團大多數應該都死了吧。我親眼所見。”
“可是龍——龍早在第一紀元之前就滅絕了呀,而且這些你剛纔並沒有給門口的衛兵說,爲什麼?”
“我覺得不應該隨便散佈這樣的恐怖消息,首先領主得確信自己做好了準備;另外,你也一樣,現在沒有人相信龍的存在。”
伊索爾達低着頭半晌不言語,看來天際省的形勢註定是要雪上加霜了。她聯想到自己的一車山羊乳奶酪,就她從小就耳濡目染形成的商業嗅覺來說,也許自己可以利用這個不久之後便會傳遍全城的重磅消息,把這種能夠長期貯存的食品價格炒到天上。
若達代替了原來拉車的犛牛,把貨車一直拉到了伊索爾達的家,並把貨卸進地窖裡面。然後他們一起打開塵封的大門,走進伊索爾達的祖宅裡。若達左右看了看,空蕩蕩的大屋子裡沒有一絲人氣。他問:“你這麼年輕,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嗎?”
伊索爾達生起了壁爐,末種月晚上的雪漫城水也會結薄薄的一層,她坐在壁爐旁邊,盯着壁爐裡的火陷入沉思。“我們家世代都是做行商的,這在天際省是一個苦行當。暴風雪、劍齒虎、棕熊、巨人,碰上哪一樣都是要命的。如果說這些是自然災害的話,自從風暴斗篷叛軍起義以來,各地衛兵對於村鎮幾乎就失控了。我從小以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強盜,更不用說瑞馳領的棄誓者……”
說到這裡,伊索爾達久久沒有繼續說。若達發現空曠的房間一下子陷入了死寂,氣溫也降低了幾度。伊索爾達突然伏在膝蓋上,雙手捂着臉,瘦削的肩膀和指尖輕微的顫動着。
若達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立刻就明白了發生在伊索爾達身上的那件不幸的事情。可是現在,在第四紀元201年末種月一個搖搖欲墜帝國裡最偏遠貧窮的省份裡,又有誰家沒有難唸的經呢?
“伊索爾達小姐,我還有緊急軍情需要傳遞給領主大人,容我現在告辭。如果您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請您一定找我,我定會竭力幫您。”若達說。伊索爾達猛地站了起來,她柳葉般雙眼中盈滿了淚水,她低着頭快步走過來緊緊抓住了若達的手,一滴冰冷的淚珠打在若達的虎口上。“真是抱歉……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晚我理應用蜜酒和羊腿來招待您,可是家裡實在是什麼也沒有了。您至少今晚睡在我的房間裡吧,我的牀寬闊又暖和,一定比旅店裡最好的房間強上百倍。”
若達緊握劍鞘的右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伊索爾達的眼淚冰得他心裡發疼。他神智稍稍恍惚,彷彿從前也有過這般,溫暖的手,冰冷的淚,窗外的草木燒成一片赤紅……
離開伊索爾達的家,若達沿着雪漫城主街向高處的城堡走去,下了一天的雨停了,城堡那邊傳來七下鐘聲,夕陽血紅地掛在地平線上,天上大片細碎的雲朵像是一堆血肉塊。山頂龍霄宮已經點燃了城堡各處的角燈,它在幾千盞油燈點綴下異常的金碧輝煌。若達擔心天色過晚之後衛兵會阻攔他進入,乾脆一路小跑到了龍霄宮大門前。門外執勤的衛兵見若達一身帝國士兵打扮,便估計他應該是個軍團信使,任憑若達跑過城堡戰備渠上的板橋。若達問衛兵:“我是溪木鎮鎮長派來的信使,你能領我去見領主大人嗎?我有緊急情況彙報!”衛兵點了點頭,把若達領進大門。
若達一跨進門檻,眼睛就被強烈的燭光恍了一下眼睛,接着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若達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只見門後是個教堂式極長極高的大廳,兩側各有八根柱子,屋頂用刷成潔白的橡木連接兩側柱子形成拱形樑。四周牆壁上掛着許多鍍金大燭臺,穹頂上掛着兩盞水晶大吊盞,照的大廳內如白晝一般。幾個僕人穿着仿照帝國宮廷樣式的錦繡制服,正在四處坐着添加燈油一類的雜事。
衛兵把若達送進大門就返回了他的崗位,若達信步走向大廳彼端的鍍金王座。此時王座卻是空的,旁邊站着一個穿着皮甲的中年女性黑暗精靈,她血紅的雙眼警惕的注視着若達,並且拔出腰間的佩劍衝着若達喊:“來人報上名號!我是領主的侍衛隊長伊瑞萊斯。”若達取出身上攜帶的求援信雙手遞給伊瑞萊斯說:“溪木鎮鎮長阿爾沃派我來送信求援,我是海爾根的倖存者,奉命向領主彙報情況。”伊瑞萊斯接過信粗略的看了一眼完好的火漆,她看完後嚴肅的看着若達說:“如果你從海爾根來,領主現在亟需瞭解海爾根的一手情報,跟我來。”她領着若達走進王座旁邊的一扇角門,來到龍霄宮的餐廳,長條餐桌旁坐着巴爾古夫領主和他的家人們——伯爵夫人和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餐桌下首還坐着一個穿着連帽罩袍的法師和一個禿頂鼠目管家模樣的人。若達一進來,他們馬上停止了談話,齊刷刷地看向若達。
巴爾古夫領主是個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中年人,此時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慍怒。伊瑞萊斯走到領主旁邊把信遞了過去說:“這個人是海爾根的倖存者,他還帶來了阿爾沃的信。”巴爾古夫拿過一把裁信刀打開漆封取出信件仔細看了看,眉頭越皺越緊。他把信件送給了餐桌下首的管家,管家看完後又交給了法師。
餐桌上的氣氛死一般的沉寂,巴爾古夫環視衆人,用他低沉威嚴的聲音說:“現在領地內那些關於巨龍的目擊報告得到了證實,從第一紀元以來龍還從來沒有在天際出現過,所以我們恐怕面臨史無前例的困難時期。”巴爾古夫轉頭問那個管家:“普羅萬提斯,依靠我們的城牆能不能抵禦一條龍?”伊瑞萊斯插嘴說:“大人,我們應當迅速派兵前往溪木鎮,那條龍現在可能潛伏在山裡,那裡的百姓危在旦及。”普羅萬提斯反駁道:“如果我們派兵駐守溪木鎮,佛克瑞斯領主可能會把這看成是一次邊界挑釁,我們現在的外交環境容不得出亂子。我們應該……”“夠了!”巴爾古夫斷喝一聲,“既然我清楚的知道有一條龍在焚燒我的領地,屠虐我的子民,我絕不會袖手旁觀!伊瑞萊斯,馬上派遣一支衛兵分隊到溪木鎮去。”伊瑞萊斯抱拳行禮道:“遵命,大人。”她迅速離開了餐廳。
普羅萬提斯看上去有些尷尬,他對巴爾古夫行了個禮:“抱歉,大人。我還有工作要做。”“嗯,去吧。”普羅萬提斯走後,巴爾古夫嚴肅的對若達說:“我希望你能詳細描述一下關於這條巨龍的一切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