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機關發動之時,子嬈早已飛身輕退,弦谷藤索在焰光下寸寸燃起,最終毀於焰蝶絕舞之中。
對面白信聽聞巨響,隱見峽谷上方火光連連,心知中敵詭計,已經無力迴天,對方雖然只有三人,卻巧借地勢幾乎令隱字營精銳全軍覆沒,倘若纏鬥下去,就連過得藤索的數人也將性命不保,當機立斷,大聲喝道:“莫要戀戰,撤!”
蕭言回手一鞭卷向他脖頸,笑道:“哪裡走?給我留下!”白信騰身避過,蕭言鞭梢掃中崖壁,頓時激得沙飛石裂,冷雪飛濺,他哈哈一笑,左手一抖,黑鞭倏然擴大,右手卻出其不意爆出千百銀光,漫天驟雨一般向着白信罩去。
白信長刀迴轉如輪,擋下大多暗器,臂上卻被一柄飛刀深刺入骨,一時竟難擡起,此時易天摺扇復又攻來,猛提真氣與之硬拼一記,只覺對方內力深厚澎湃,長驅直入,喉中一甜,驀地噴出鮮血。
“將軍快走!”兩側隱字營戰士兵刃齊出,接過蕭、易二人招式,已經皆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白信知道當務之急便是通知宣王情勢有變,如果隱字營全部戰死,中軍難免復遭算計,猛一咬牙,縱身向夜霧深處奔去。
山谷之中連續傳出數聲慘叫,蕭言輕鬆翻身落地,取了隱字營餘人性命的暗器隨着黑鞭紛紛回到手中,便要前去追趕。
“不必追了,正事要緊。”
子嬈落在崖前,自奚堯身上搜出煙信,指尖一亮,幻出焰蝶,一道碧色如玉的煙花隨手而上,伴着漫天閃爍的蝶影直向夜空深處衝去。
白信逃過截殺,急欲儘快趕回宣軍大營,一陣急奔之後,眼前忽然一黑,險些就此失去知覺。方纔他被蕭言所傷,臂上飛刀雖已拔出,但始終無暇包紮止血,肩上鞭傷徹骨,劇痛陣陣傳來,幾欲暈了過去。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不敢再行逞強,遂身靠巖壁閉目調息,一邊思索奚堯怎會被人識破,以至功敗垂成。正在此時,身後突然響起極輕的腳步聲,白信警覺回頭,一道人影已到了近側,那人行動快如幻影,一閃之下消失無蹤,下一刻卻自巖壁之上忽然出現,彷彿原本便已伏在那處。
“將軍!”
白信聞聲一喜,見是隱字營副將吳期,再看去卻發現他孤身一人。吳期對他搖了搖頭,白信便知隱字營精銳已盡遭毒手,想必這吳期若不是仗着奇異的身法,恐怕也難逃此劫,不過終究還有人保得性命,當下道:“你速速回大營稟報殿下,就說王師在城中設有埋伏,千萬不要冒然攻城。”
“是。”吳期答應,卻站着不動,只道,“將軍傷得很重?”
白信微微閉目,喘息片刻,“還支撐得下。”他撐着崖壁想要站起,卻雙膝一軟險些跪倒,易天那一掌讓他受傷不輕,強撐至此終於發作。吳期身形一閃,趨近他背後,“我先替將軍療傷吧。”
白信啞聲道:“不必管我,先去軍中送信……”話未說完,只聽吳期在耳邊輕笑一聲,“將軍放心,屬下一定會把軍情送到。”跟着心口驀然一涼。白信不能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胸前洞穿而出的利劍。吳期抽劍,擡手,身退,劍鋒帶起一道乾淨利落的血花,白信身子晃了一晃,口噴鮮血,徑直栽向前方山崖。
吳期還劍入鞘,上前查看一番,此處深崖無底,屍首早已墜落不見。他隱約一笑,忽然間回身擡頭,只見漆黑的天幕之上,一朵刺目的煙花霍然綻放,前方整個玉淵城都被照亮,震耳欲聾的喊殺之聲沖天而起。
玉淵城前箭落如雨,火光衝照夜空,映得一片赤紅如血,近百架由宣軍死士推動的雲梯不斷靠近城牆,城頭守軍早有準備,頓時發動機關,巨石紛落,擂木滾下,半空中血肉橫飛,焦煙騰騰。宣軍戰士偶有搶上城頭者,不是被亂箭射殺,便是被利斧長刀斷手斷臂,慘叫跌落,一時間城下陳屍遍地,血濺四野,戰況慘烈至極。
宣軍一度失利,卻皆悍不畏死,在大軍強弓勁弩的掩護下頻頻攀城而上,更以火箭攻擊城堞,令得守軍難以立足。玉淵守將陸已親臨城頭督戰,一聲令下,只見城上一片沸騰的金液同時澆下,雜以矢石沙灰,流火滾油。城頭數十個巨大行爐柴高火旺,不斷銷鐵熔金,滾滾傾向城下。宣軍中者數以百計,無不肉爛骨毀,死無全屍,更有甚者被熔液當頭澆中,墜下城去,死狀甚是駭人。一陣鋪天蓋地的油雨之後,宣軍再次被逼退,傷亡慘重,玉淵王師則是有備無患,頗有以逸待勞之勢。
不遠處宣軍中赤色王旗徐徐飄揚,正是姬滄王駕所在,身旁諸將遙觀戰況,卻無一人膽敢作聲。姬滄高踞馬上,冷眼觀望,已是發現情勢有變,卻也料想不到隱字營精銳已經在天鼓峽全軍覆沒。
隨着姬滄手勢落下,宣軍陣前旗幟變幻,便有高聳的戰車組成陣形緩慢而整齊地向玉淵城推進,戰鼓遙遙傳遍四野,就連大軍駐地也聽得清晰無比。營地帥帳之中,皇非盤膝而坐,雙目微合,忽然擡手輕拂案上古琴,一陣金鐵殺伐之聲自金弦之上乍然激破,幾聲低音之後,曲音越來越高,宮調轉徵,復入角羽,突然繁音漸增,此起彼伏,仿若千軍滾滾,傾城而至,又似金鼓錚鳴,戰馬急催。玉淵城前重木撞上城門,火雨覆沒天空,廝殺之聲震天動地。皇非始終垂
眸靜坐,唯有琴上弦音飛揚不止,但突然之間,絃音錚地一聲拔起,曲調未成,驟然崩斷。皇非雙目唰地一擡,帳壁之上卻有道黑影詭異地一晃,有人低聲道:“君上。”
皇非合手按弦,微微側眸,知是吳期返回,“說。”
那黑影躬身道:“君上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但是……隱字營誤中敵軍埋伏,全軍覆沒。”
皇非心中微微一凜,隨即明白宣軍的計劃出了意外,今晚攻城之戰極有可能變成王師誘敵的圈套,倘若姬滄領軍攻城,必然兇險至極。思及此處拂袖起身,身形一動已到了帳外,不遠處戰火沖天,映照眼簾,皇非微一蹙眉,喝道:“來人,備馬!”
此時宣軍一波攻勢略緩,玉淵城頭忽然火光大作,守軍燃起數百火把,照得夜如白晝。只見有數人現身城上,當先一名玄衣女子在火光之下憑風而立,發若雲舞,其後影影綽綽,王師衆將皆已到齊,更有戰士手執長矛,矛尖上挑着一排事物,因隔得太遠,一時看不清楚。
子嬈登上城頭,面對下方數倍於己方的精兵鐵騎,揚聲道:“叛王姬滄,你不自量力引兵作亂,今夜暗使詭計前來襲城,以爲便能得逞嗎?如今自取其辱,我便送你一份回禮!”
她這幾句話以玄通內力送出,聲音清澈嬌媚,仿若風動碎玉,卻清清楚楚傳遍宣國三軍。話音落時,城上戰士齊聲震呼,樓樊哈哈大笑,伸手取了戰士手中的長矛,喝道:“兀那叛賊!看爺爺厲害!”說着長矛向地上一頓,舉起城頭巨弩以矛作箭,奮起神力一聲大喝。勁弦響處,那長矛流星一般跨越千軍,向着宣軍陣中遙遙擊去。王師守軍高聲喝彩,餘人並無樓樊這般神力,便將矛上事物擲入投石機,一聲喝呼,紛紛越過護城河直投宣軍而去。
樓樊那一箭瞄準軍前金鼓,但聽咚地一聲巨響,擊得鼓聲大作,滾落下地。宣軍中立時有人呼道:“是隱字營的人!”原來那些事物竟是十餘枚剛剛割下的首級,雨點般落入宣軍陣中。
姬滄聽得子嬈話語張狂,目中怒氣漸盛,揮袖一振,一個落向王旗的人頭應手掃飛,半空中血漿四射。只見他臉上戾氣隱現,甚是駭人,“傳令!全軍攻城!一個不留!”
宣軍三軍震喝,戰鼓轟然齊響!衆將早已怒憤填膺,當先縱馬出陣,大軍狂潮一般向玉淵城發起猛攻。
此次宣軍攻城之勢甚是猛烈,不斷有戰士登上城頭,守軍投石如雨,熔金流火,利箭好似漫天飛蝗向下飛去,城頭血濺三尺,步步廝殺,但有子嬈、靳無餘、叔孫亦、樓樊、蕭言、易天等一衆高手猛將加入,守得固若金湯,
滴水不漏,宣軍人數雖多,卻也一時難以突破。
子嬈揮袖射出三道流光,幾名剛剛踏足城頭的宣軍濺血跌落,雙掌一翻,復又擊退一名將領飛來的長刀。突然之間,耳邊聽得一聲長嘯,一道赤色人影沖天而起,仿若疾風紅雲罩向城頭。一重森寒渾厚的掌力,帶着迫人的勁風當空擊落,子嬈清叱一聲,指尖焰蝶光芒四射,但聽嘭地勁氣交擊,子嬈身子一顫向後疾退,焰蝶金光流散,紅雲肆舞。姬滄挑眸轉頭,兩道目光冷電似的射向子嬈,跟着殺意大盛,一掌擊斃衝上前來的守軍。只見他身形微微一晃,手起掌落,所到之處守軍紛紛斃命,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姬滄縱橫城頭,辣手斃敵,城上防守頓時減弱,宣軍接連攀城而上,人數越來越多,卻皆不及宣王如鬼似魅的身影可怕。姬滄傷敵破陣似入無人之境,身後忽然光華四照,正是子嬈飛身襲來,面前亦有人大喝一聲,“穿紅袍的莫要逞能!吃我樓樊一劍!”
樓樊一柄巨劍破空急砍,與子嬈同時攻向對手。姬滄沉聲冷哼,身形一旋向上拔起,半空中雙掌齊出,但見勁風狂涌,真氣橫衝,子嬈與樓樊竟被雙雙震退。姬滄長嘯一聲,身影閃電急趨,砰砰砰與樓樊硬對三掌,樓樊鬚髮皆豎,接連倒退三步,哇地一聲鮮血狂噴。
子嬈亦被姬滄強橫的掌力震得氣血翻涌,見勢危急,袖底千絲疾轉而舞,便將一個正在熊熊燃燒的行爐掃向姬滄。姬滄長眸一挑,赤袖橫揚,掌力隔空擊中行爐,但聽轟然巨響之聲,那行爐竟在半空被他一掌震碎,裡面沸騰翻滾的金水更是漫空激射,盡向子嬈面門衝去。
子嬈眉心蓮華乍現,萬千絲光,夭矯靈動,驀然張開一重晶瑩透亮的屏障,漫天火雨便像擊在琉璃冰晶之上,紛紛隨着光華飛竄跳躍,流星般墜向黑暗。姬滄一掌之後,欲待追擊,面前卻有兩柄長劍雙雙刺來,正是叔孫亦、陸已趕到,跟着鞭影扇形左右閃現,卻是蕭言、易天聯手攻來。
姬滄縱聲狂笑,“先殺你們,再取那妖女性命!”以一敵四,竟然空手應招,但見劍光中一道赤影倏進忽退,飄忽來去,顯然遊刃有餘,蕭言四人除陸已武功稍弱外,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姬滄卻劍不出鞘,激鬥之中更有餘力頻頻發掌,不斷擊斃城頭守軍,殺得衆人心驚膽戰。
樓樊爲姬滄重手震傷,跌坐在旁一動不動,子嬈見靳無餘已經趕至助他療傷,料想他暫時性命無憂,抽身加入戰圈。當初在穆國之時,她曾見婠夫人與岄息施展巫靈之境的武功,知道巫族異術另有蹊徑,之後潛心研習蓮華四術,悟出四術合一的法訣,此刻指端
流光變幻,結出巫境法印,城頭濃雲翻滾不息,月色也似被血火吞沒,只餘漫山遍野的喊殺之聲,驀然一道電光裂空閃現,擊向血流成河的戰場。
一聲清鳴,如鳳沖霄,冰雪展翼,蓮華縱生,虛空明美的幻光,向着那赤色魅影迎風衝去。姬滄霍然回身,眸中異芒大盛,一道劍光自他袖底電射而出,黑暗的戰場便似被狂陽照亮,烈芒如火,睜眼如盲。那雪鳳破日而出,火翼沖流,直上青冥。這時樓樊功行圓滿,一口鮮血噴將出來,跳起來大聲叫道:“穿紅袍的,再吃爺爺三劍!”說着縱身撲去,靳無餘早便不耐觀戰,一劍銳氣照空,攻向姬滄左翼。
子嬈脣角逸出血絲,一擊之後飄身後退,手捏法訣,就此靜立不動。姬滄雖然將她震退,但受蓮華四術一擊,真氣卻也頗覺不暢。樓樊、靳無餘二人加入戰圈,六人聯手,威勢登時不同。姬滄一聲冷哼,逐日劍仿若十日流焰,赤色翻飛,一道烈芒肆舞,六人六把兵刃,居然寸功難進。但他被六人纏住,城頭守軍重整陣腳,卻也阻住宣軍攻勢,一時便成僵持局面。皇非早已來到軍前,原本遙遙觀戰,按兵不動,此刻突然擡手道:“弓箭伺候。”侍衛奔上前來,將宣王金弓跪地奉上。
皇非引雕弓,搭金箭,遙指玉淵城上,雲中電光驟閃,弓弦震響,一道金芒,如月行天,向着城頭疾奔而去。十丈高城,千軍戰陣,一箭之光,驚雲破空。
城頭之上,蕭言趁靳無餘搶攻之機,鞭梢疾點姬滄要穴,忽然眼前金光疾閃,一支利箭直取眉心,情急之下仰身後翻,箭鋒擦面而過,去勢不歇,徑直貫穿一名守軍胸口,鮮血四濺。饒是蕭言身法迅疾,亦驚出一身冷汗,不知何人如此箭術,隔了這麼遠的距離,箭上真氣仍舊這般強勁。
皇非穩坐馬上,一箭之後,再搭金弓,狼牙羽箭連珠而出,每一箭皆對準城上六將,竟是箭無虛發。姬滄得此強援,身邊壓力頓減,放聲大笑,忽然飄身疾閃,趨向陸已身前。陸已一劍刺出,卻覺眼前一花,姬滄閃過劍鋒,左手疾探,手臂陡然暴長,已經扣上他的肩頭。叔孫亦大吃一驚挺劍來救,逐日劍上突然爆起異芒,兩劍相交,一股陰寒霸道的真氣沿劍而上,叔孫亦渾身劇震,噴血跌退。身旁一名宣軍將領趁隙攻來,易天離他最近,揮扇橫掃,將那人擊下城頭。
姬滄手下暗勁透出,陸已慘叫一聲,肩骨寸斷,更被他以內力震斷經脈,眼見口中鮮血狂涌,已是不活。姬滄一招制敵,隨手一送,左側兩柄長劍便向着陸已身上刺去,靳無餘、樓樊大驚之下雙雙撤招。蕭言長鞭倏進,搶進戰圈中心。姬滄驀然
冷笑,劍尖忽揚,準確挑中鞭梢,蕭言手中鞭影爆散,姬滄身形微晃,便已趨近他面前,左掌隔空虛按。蕭言抽身已是不及,胸口如被重錘擊下,悶哼一聲,向外連人帶鞭跌去,撞在城牆之上,七竅之中皆有血絲逸出,不知生死如何。姬滄這幾招兔起鶻落,乾脆利落,六將一死兩傷不過電光石火之間。此時一直靜立不動的子嬈忽然擡眸,指尖幽幽升起一朵清蓮,火光之中,說不出的皎潔明美,蓮華重重,清瑩曼妙,向着姬滄背心無聲印去。
姬滄正被靳無餘樓樊聯手搶攻,那幽蓮就像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事先毫無預兆。就在這時,半空呼嘯聲起,一道金光直奔城頭,不偏不倚正中蓮心,激得晶光四射,再有一箭,凌厲無匹,卻是衝着子嬈心口筆直射去。
子嬈聞得箭嘯,旋身而舞,幽羅玄衣飄旋飛揚,已將來箭捲入袖中。回頭下望,只見城下軍潮赤烈,一道白色身影分外醒目,隔着血流與戰火,她只能看清那人臉上一副冰冷的黃金面具,不知爲何,心中竟然無端驚懾。
皇非雙箭射出,弓弦未收,忽然丹田之中真氣亂衝,一陣劇痛襲來。他手下微微一緊,俊眸輕合,而後擲下金弓,淡聲傳令,“鳴金收兵。”
宣軍雖正全力攻城,但一切行動皆以軍中號令爲準,攻守進退聽從帥令,聞得金聲響徹,前鋒士兵首先停止前進,弓箭手列陣掩護,更有巨盾遮擋箭矢,兩翼騎兵展開,防止敵軍出城追擊,大軍化首爲尾,有條不紊向本營退去。
姬滄一掌擊退易天扇招,抽身回頭,沉聲冷哼,卻亦不加戀戰,將陸已隨手拋出,身形瞬移,便向城下飄去。身後數支冷箭射來,但見他凌空揚袖,一叢箭光勁射,數人慘叫斃命,懾得守軍無人再敢發箭,眼睜睜看他從容身退。
其他將領見宣王罷手,便也隨後而去。靳無餘搶前接住陸已,見他胸骨寸裂,早已回天乏術,不僅心下慘然。子嬈遙觀敵軍退而不亂,軍容整齊,心知不宜追擊,便亦傳令停戰。冷冽的晨光中宣軍列陣分明徐徐後退,那白衣人在馬上回頭,一道銳利的目光,透過黃金面具凜凜射來,子嬈也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人,鳳眸幽魅深若寒潭。絲縷朝陽漫過烽煙,自兩人之間生死沙場上抹開濃重的光芒,護城河中血水東逝,白骨塵埃,一去無回。
東帝七年玉淵一役,宣軍趁夜襲城,遭王師設計阻擊,損兵三千有餘,其中包括隱字營五百精銳,上將白信屍骨無存,遂由中領軍吳期暫代其職。風字營斥候屍身爲赤鳶所毀,死因石沉大海,無人再復追究。
作者有話要說:末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