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殿官看着鄭書豪,嘴裡輕聲的問:“我們能說話嗎?”
鄭書豪點了點頭:“說話可以,但不能弄出亮光來。”
“爲什麼說話可以弄出亮光來又不行?”成殿官又問鄭書豪,鄭書豪聽了,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再問你,我們這大半夜的到這墳地裡來幹什麼?”
鄭書豪又笑一下,還是沒有回答成殿官的問題。
成殿官有些無奈,只得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輪到鄭書豪說話了:“你仔細的看着周圍,有情況就叫我。”
說完,鄭書豪自顧靠在駕駛座的靠背上不再說話了。
成殿官心裡好一陣鬱悶:好你一個鄭書豪,大半夜的把我帶到這裡來看着墳地,你自己卻自顧在那裡打起盹來了,這叫怎麼事……
心裡雖然不爽,但成殿官沒有出聲:也許鄭書豪這麼做,有他自己的理由,就像自己剛纔問他爲什麼可以說話弄出亮光來又不行一樣,鄭書豪明擺着有他自己的理由,但他就是不說話。
靠在坐椅靠背上的鄭書豪,很快就發。m出了均勻的酣睡聲,這讓成殿官有些懷疑:前面就是墓地,這麼快就睡着了,真的假的?
正胡思亂想時,成殿官忽然感覺到前面有白色的光閃了一下,眼睛從鄭書豪的身上轉向前看時,成殿官立即就嚇了一大跳:前面一個圓圓的土堆前,出現了一個全身灰白的人影!
圓圓的土堆,是施巧書的新墳。
不對,應該不是人影,是鬼影纔對。
成殿官很快就看出來了,那是施巧書的鬼影!
想起了剛纔鄭書豪的交待,成殿官推了一下鄭書豪,嘴裡說道:“快看,施巧書的鬼魂出來了。”
鄭書豪一聽,立即就坐直了身子,成殿官看向鄭書豪的臉時,發現鄭書豪在閉着眼睛。
“你不睜開眼睛怎麼看得到?”成殿官皺了一下眉頭,嘴裡說道。
“我到棺頭村的時間不長,喝官頭村的水也不多,我睜開眼睛也看不到施巧書的鬼魂,所以我只能閉着眼睛去感覺鬼魂的出現。”鄭書豪又說話了,這話一說出來,成殿官就知道鄭書豪爲怎麼要拉着自己一起出來了:原來棺頭村的很多東西鄭書豪自己看不到……
鄭書豪說自己只能閉着眼睛去感覺棺頭村的鬼魂出沒,那當然是假的,他閉着眼睛時,鬼魂從身上出來了,立即就看到一個白影子在施巧書的墳前閃動。
那白影子,真的是施巧書的鬼魂。
施巧書的鬼魂一從墳塋裡出來,就繞着自己的墳堆轉了三圈,然後走到施三的墳前,輕聲的叫了一聲:“爹,午夜已經過了,你快快出來,我們一起回家去看看去。”
施巧書的聲音,如風吹雨鑄一樣,聽起來十分的淒涼,鄭書豪聽到了,成殿官也聽到了,全都感覺那聲音里根本沒有半點和人一樣的聲息,成殿官聽到施巧書的聲音時,甚至想大哭一場。
又聽到了一個蒼老而淒涼的男子聲音應了施巧書一聲。
半晌之後,另一個灰白的影子在施三的墳塋前出現了。
不是施三的鬼魂還有誰?
施三的鬼魂一從墳塋裡出來,也繞着自己的墳墓轉了三圈,轉完之後,和施巧書一起向着鄭書豪的車子走來了。
“爹,妹妹自己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走快點吧。”兩鬼魂向車子走來時,施巧書又說道。
“人鬼不同世界,你妹無論怎麼樣,我們都管不到囉!”施三了施巧書的話,他的聲音非常的蒼老,聽起來比施巧書的聲音更加淒涼千倍萬倍。
施巧書不再說話了,伸出手來,拉着施三的手,加快了步子,一起向前走。
施巧書父女走近車子了,鄭書豪看到了他們的臉,灰白灰白的,像上過油漆,兩隻眼睛,全都一動也不動,和市場裡賣的死魚一樣……
兩個影子很快從車子的旁邊走了過去,向村子裡走去。
成殿官忽然明白鄭書豪爲什麼把車子放到路邊去了:他肯定預先知道施巧書父女倆的鬼魂要回到村子裡去……
“姐姐,你來開車,跟上他們兩個。”看到施巧書父女的鬼魂從車子旁邊走過去有近十丈遠了,鄭書豪這樣對成殿官說。
“不行,我的手腳不聽使喚了。”成殿官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我們下車跟在他們的身後走吧。”鄭書豪說着,伸手拉開了成殿官身邊的車門。
鄭書豪是鬼魂在動,成殿官根本看不到他。
聽到鄭書豪的話,又看到自己身邊的車門自己打開了,成殿官的身上好一陣哆嗦,半晌嘴裡才說了一句:“鄭書豪,你小子搞怎麼鬼名堂?我身邊的車門怎麼自己打開了。”
鄭書豪沒有說話,鬼魂從成殿官的面前一滑,滑到了車子的外面去。
轉過身子,鄭書豪拉了一下成殿官的手,把成殿官從車子里拉了出來。把車門“嘭”的一聲關上。
“鄭書豪,你不要嚇唬我……施巧書父女倆個就把我嚇得不輕了,你再這樣,我怕是要尿褲子了。”成殿官身子哆嗦着說道。
“能說自己尿褲子,就不會有事,走吧,別想那麼多,我就在你身邊,施巧書父女的影子有些奇怪,我只有這樣才能看得到施巧書的影子。”鄭書豪說着,拉住成殿官的手向前走。
聽了鄭書豪的話,成殿官心裡才明白鄭書豪是故意這麼做的,心裡有了許些平靜了,向着村裡走去。
走了幾步,成殿官禁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邊,她還是怎麼也看不到,卻能感覺到鄭書豪在拉着她的手。
墓地離村子不遠,施巧書和她的父親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前,身子閃了一下,不見了。
“這兩個傢伙,還真回到自己的家裡去了!真是可惡!”鄭書豪說着,拉着成殿官的手,走到了一棵大樹下站定。
夜色灰濛濛的,就算有誰從家裡出來,也不會看到站在大樹下的成殿官了。
“我們都不要再說話了,站在這裡等着施巧書父女從她們的家裡出來。”鄭書豪說着,真不再說話了。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沒多久成殿官就有些站不住了,嘴裡輕聲的說:“鄭書豪,站在這裡太讓人害怕了,我們還是回家去吧。”
“別再說話,該回家我自然和你回家。”鄭書豪又說了,說完之後,感覺成殿官就算再說些怎麼自己不回答她也不會有怎麼事了,便悄無聲息的向施巧書的家門走去。
也不知道昨天夜裡施巧書父女的鬼魂有沒有回家來,鄭書豪心裡開始不平靜了,總感覺到獨自一人住在家裡的施巧曲要出事情了……
快走到施巧書的家門前時,鄭書豪心裡忽然被觸動了一下:當年,我的繼母會不會因爲在夜裡聽到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的鬼魂回到家中亂折騰才瘋掉的?
鄭書豪感覺到自己的繼母還真有可能因爲在夜裡聽到丈夫和兒子的鬼魂回到家裡才瘋掉的。
走到了施巧書的家門前了,鄭書豪鬼魂閃了一下,進入了施巧書的家中。
一進入施巧書的家裡,鄭書豪就聽到廚房裡有聲音,於是向廚房裡走去。
施巧書家的廚房裡,施巧書在洗鍋,他的父親坐在竈口前,向竈裡添柴燒火,大有要做豆腐的樣子……
可惡!鄭書豪的心裡暗罵了一聲之後,抓起木桶裡的一個水瓢,弄了半瓢水,向水裡吐了一口唾沫,又伸出一隻手指來,把水瓢裡的唾沫攪勻,再把水瓢裡的水向施巧書父女的身上潑了過去!
施巧書父女並沒有看到鄭書豪,更沒有看到鄭書豪向她的身上潑水,只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忽然有一股熱氣升了起來了,嘴裡吃驚的說道:“爸,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身上忽然有一股很熱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看來家裡還有很重的陽氣,女兒,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被陽氣沾到身上,就算不死也會大難臨頭的……”施三說着,還搶先站了起來了,向門外走。
鄭書豪本來完全可以把身上的海女神骨直接拿出來讓施巧書父女一下子完蛋的,但他沒有這麼做,他還想看一看,看看施巧書父女下一步要幹怎麼。
“嗬嘿嘿……”施巧書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大聲的哭了起來了,她跟在父親施三的身後,也向門外走去。
“嗬嘿嘿……”施三也哭了起來,一邊哭嘴裡一邊說道:“家裡不知道從哪裡來了這麼重的陽氣,以後我們怕是回不了這個家了……”
說完時,父女倆嘴裡的哭聲更大了,悽悽慘慘,悲悲切切,肝腸寸斷一樣的走出了家門。
鄭書豪也從施巧書的家裡出來了,快步的跑到了成殿官的身邊,把成殿官的手拉住,輕聲的說道:“跟上他們兩個,看看他們去哪裡。”
“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哭起來了?還哭得這麼傷心,我聽着都想流淚了。”成殿官一邊說着,一邊抹了一下眼睛,真的有想哭的衝動。
施巧書父女,哪裡也不去,他們向自己的墓地走去,影子消失在自己的墳塋面前。
“估計他們兩個今天也不敢再出來了,我們回去睡覺去吧。”鄭書豪說着,自己先上了汽車,鬼魂向肉身上一鑽,便回到了肉身上,對着成殿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