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三章

周維躺在自己的牀鋪上,蓋着被子,覺得十分安心。四周昏暗的環境沒有對他造成一絲影響。

黑暗如此令人安心。

那些害怕黑暗的人啊,真是搞不清楚他們。人本身就是自黑暗裡走出的生命,偏偏對它卻又畏懼。

沒有光亮,人類就無法行動,好像什麼也不能做。所以周維認爲,光,只是人類由於需求而必不可少的東西,而黑暗,既是人類的來處,又是人類的唯一歸宿。

從在胎盤裡開始,難道不是在一片黑暗的環境下嗎?那時,爲什麼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是越長大,越瞭解這個世界,就越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恐懼,豈不可笑?

可是,他們都將這一切歸於黑暗的過錯,因爲害怕黑暗,所以需要光明,因爲世界黑暗,所以厭惡世界。他們真愚昧啊。

光明纔有競爭,纔有齷齪,纔有死亡!

只有黑暗,纔是人類永遠的朋友!

周維信仰黑暗,更相信鬼神,他常常會因爲一些鬼故事而激動不已,從開學到現在,關於這個校園裡的鬼故事已經全部被他蒐集到。他雖然喜歡聽鬼故事,但是與別人不同的是,他認爲故事裡的鬼都是黑暗的使者,它們殺人一定有着理由,黑暗的使者是不會胡亂殺人的。

他聽到的故事裡面,不乏一些殘忍的故事,即使是虐殺,他也認爲是那些人該死,他們一定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比如說——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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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是該死的人!黑暗的使者怎麼會出錯呢,它們行使的都是正義!

這些黑暗思想衝擊着周維的腦袋,他的世界觀完全偏離了正常的軌跡,向着道德的邊緣而去。在他的世界觀裡,認爲是黑暗主宰着這個世界,而鬼怪殺人正是在行使着它們的權利與義務。

可怕的思想,瘋狂的思想。

是的,周維相信鬼就存在這個校園裡的某處,等着時候一到,便會來收割生命。生命之花的凋謝,多麼美麗啊。

他胡亂的想着,直到室友叫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室友陳凱道:“周維,周維,他們寢室還沒有熄燈呢。”

“嗯?哪個寢室?”

“對面,434寢室。”

對方沉默不語。陳凱吃不准他會怎麼做。

這個周維,大家都有些怕他,整天神神叨叨的念着什麼,相信着一些一聽便知道是編造的傳說,比如他們寢室正在遵循着的,午夜不能開燈的傳說。

陳凱是不相信這些的,寢室其餘人也不相信,但是之所以還是可笑的執行,全部是因爲這個傢伙——周維。

不止是他們寢室,就連其他寢室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他。

他甚至一個寢室一個寢室的去敲門,跟人家說他所相信的傳說故事。如果別人不理他,他便陰沉的盯着人家。上次有個同學當着他的面諷刺他,被他盯着半響,最後說人家會遭到使者的報復,會來收割他的生命。那同學也是個暴躁的脾氣,將周維狠揍了一頓,可是偏偏他還不學乖。像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老師也不好處理。

他們也是逼於無奈,纔會聽從周維的話,導致他們寢室被其他寢室嘲笑了好些天。

這個人,打又打不乖,罵又罵不走,他們在背後都猜測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患了傳說中的精神病,精神不正常了。

正等着他說什麼,忽然見一個人影爬下牀來,開了一點門,從縫隙裡偷看外面,接着,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關上門,爬回牀上去。

“怎麼?”陳凱奇道。

“隨他們去,自然有黑暗的使者會去找他們的,呵呵。”

聽着這冷笑聲,不知爲何,陳凱的心裡有些發毛,這個周維太詭異了,活像被鬼附身一樣。

越想越害怕,他忍不住猜想,或許周維真的被鬼附身了呢,不然怎麼解釋他的那些胡言亂語?

不會真的有鬼吧?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忽然感覺寢室裡面平白的吹起一股陰風,這股風從他的脖子上刮過,帶起一片雞皮疙瘩。

他‘刷’的一下坐起來,打量這個黑暗的房間。

“陳凱,幹什麼呀,嚇死人了你!”隔壁牀的室友叫道。

“沒什麼,看錯了,睡覺睡覺。”

什麼呀,原來是窗外吹進來的風嘛,不過,他明明記得上牀之前關掉了窗戶呀,後來是誰開了?

月光從外面照進來,照在陽臺上的一面牆壁上,牆壁上掛着的鏡子裡反射出的光映射在地板上。

不知是否錯覺,地板上的這一小片光亮忽然晃動了一下。可往上看去,鏡子卻紋絲不動。

“高世強,高世強,快起來。”

“嗯?”高世強模糊的睜開眼睛,旁人有人搖着他的手臂。

“我們到了。”那人說道。

他揉揉眼睛,看見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許玲。

“哦”他應道。

“怎麼天黑了?”他邊說邊搖下窗戶,車外濃墨般的景象,重重疊疊的樹木,這是一片樹林。

“我們這是到哪了?這不是去學校的路啊!”他納悶的回頭問。

接着他嚇一跳,許玲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身後,他立刻回過身去,窗外什麼也沒有,除了一片黑暗中的樹林。

“許玲,不要嚇人啊。”

看來恐怖片看多了,人真的會變態啊,許玲現在就時常有些不正常的反應。恐怖片害人不淺啊!

許玲仍然不說話,她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過頭,沉靜的望着車前的方向。

慢着!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對了!”他忽然叫道。

“許玲!還有人呢?吳可和葉夢陽呢?”

這時許玲轉過頭來看着他,她奇怪的說道:“什麼人?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人啊。吳可和葉夢陽是誰?”

高世強被她說得一愣,他想了半天,發現他確實不認識什麼吳可、什麼葉夢陽。可他剛纔明明喊出這兩個名字啊!奇怪了,他撓撓頭,關於這兩個名字的記憶一點也沒有。

他無奈道:“算了,我們不是要去學校嗎,現在停在這裡是幹嘛?”

“車子開到一半就壞了,這裡又在郊外,根本找不到人來修,司機先生去附近的村子裡打電話找人來擡車子去了。”

“打電話?他沒有手機麼?早說啊,我有嘛!”

“不是的,也許是郊區的原因吧,我們的手機都沒有信號。”許玲緩緩搖頭道。

“那怎麼辦。這個司機什麼時候纔會來啊?”

“不知道”

高世強心裡急躁,又看許玲卻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點火起來。

“什麼不知道啊!他如果不來,難道我們就要在這鬼地方過夜嗎!”

“你衝我兇什麼,我確實不知道嘛!”

看着許玲委屈的模樣,高世強的心又軟下來,又覺得自己不是東西,是呀,車子壞了,誰都不想的,司機去找電話也沒有錯,衝她生什麼氣。

他心裡愧疚,但又不想低聲下氣的道歉,而且,有一股陰影籠罩在他心裡,讓他煩躁不安。

“你等了多久?”他打破沉靜。

“快三個小時了。”許玲面上還有些委屈的神色。

“不如這樣,現在也不知道司機什麼時候纔來,我們先下車,去找找附近有什麼人,尋求幫助。”

許玲剛剛被他兇了一下,現在倒是非常聽話,點點頭,同意了。

高世強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便一起下了車。

他不想在這裡呆的原因還有一個,他總感覺到這一切有那麼一絲的不尋常,或者,那個司機是什麼不安好心的人也說不定,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壞人,剛纔爲何不趁他睡覺的時間下手呢,要知道,剛剛的車上除了沉睡的他,就只有許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啊!

兩人下了車,濃濃的暮色瞬間便將他們籠罩。

這兒是郊區,沒有路燈,沒有人家,車子雖然停在路邊,但經過詢問,許玲表示停在這裡的近三個小時內,並沒有一輛車經過,可見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高世強奇怪了,車子怎麼會開到這麼一個地方來,其實從那家旅館到D大完全不需要多長時間啊,更不需要繞遠路,難道那個司機是個新手,對路線根本不熟悉?

只能靠他們自己了。在現代社會裡,沒有手機與交通工具是多麼的痛苦不堪,現在的他是有深刻的體會了。

他們現在在一片樹林裡,就是公路邊的那片樹林。當時他問許玲要往哪邊走,有沒有意見,她立刻便指向這個方向。高世強有些奇怪,以前並不知道許玲還有在野外生存的經驗啊,至少如果問他,他十有八九回答不上來。直到她好奇的忍不住問她,得到兩個字,蒙的!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累不累?我揹你吧。”

這個林子真大,兩人走了半小時也沒有走出去。,D市郊區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綠色地帶了?

雖說只是走了半個小時,但是如果是在黑暗的環境下,只能靠月光來照明,又不是在平坦的水泥地上,這難度足夠抵平常正常行走的一、兩個小時了!

而且,想到許玲還懷着孕,肯定更加受不了這坑坑窪窪的土地。

“不用”哪知許玲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他也只好無奈的繼續前進,說也奇怪,走了這麼久還沒穿過這片樹林,真有這麼大麼?之前在樹林外,由於黑暗的環境下看不清,但想來不會太大吧,他們又不是進了什麼深山老林,或許,出口就在前方不遠吧!

高世強心不在焉的走着,他的心裡還在思考一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