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國獨自坐在船頭,抱着膝蓋癡迷的望着兩岸秀美的風光,深深的陶醉着。進入江洲以後,河道漸多,縱橫交錯,道路卻日見狹窄,車馬難行,無難只好棄車乘舟。好在江洲富庶,大船也有不少,將馬車趕上船順流而下道也快捷。
他本來出生在北方一個貧窮的山村,長大後也只是在北方工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秀美的南方風光,從前總聽說江南風光如何的好,只是沒有能夠親眼看到過,可眼前的風景應該不亞於自己所在那個時代的江南風光吧,自己以前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有錢了,要在西湖邊上蓋一棟別墅,現在這個願望看來要在這個時代實現了,只是這個時代有沒有像西湖那樣山水俱佳的地方還真難說。
一件長衫披到王興國的肩上,王興國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回頭看見高碧玉站在身後,睡眼朦朧、雲鬢散亂,關切地望着他,他歉然一笑說道:“天色還早,怎麼不多睡一會,是我吵醒了你嗎?”
高碧玉一笑,說道:“沒有先生的事,是我自己睡不着,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坐船,昨晚一夜都沒睡好,早上露水大,當心彆着涼了。”
王興國往旁邊挪了一下,讓高碧玉做了下來,理了理她那散亂的頭髮,望着她清澈的雙目說道:“跟着我背井離鄉,來到這麼遠的地方,真是委屈你了。”
高碧玉嫣然一笑,靠在王興國的肩上說道:“先生不要這麼說,顯得我們太生分了。碧玉跟在先生的身邊就是碧玉最大的幸福了,碧玉長這麼大還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看過這麼美的景色呢!跟着先生每天都有新鮮的事情,又有先生的呵護,碧玉高興還來不及呢!先生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要沒有先生的出現,碧玉怎麼能感受到如此多彩的人生呢?嘻嘻,這句話是我跟先生學的,‘多姿多彩的人生’,先生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人回味半天呢!”
王興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摟着高碧玉肩膀的手緊了一緊,嘆道:“有碧玉跟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如此美景,又讓我生出了攜美隱居的想法了。只是澤州的情景至今依然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揮散不去,所以我現在心中很矛盾,是繼續我的隱居計劃呢?還是暫時放棄隱居,爲天下蒼生做點什麼。碧玉,你幫我拿個主意吧。”
高碧玉瑤了搖頭說道:“碧玉自小長在深閨,雖然比一般女孩子多接觸了點世面,可我對世事真的不懂。碧玉也想幫助那些饑民,可碧玉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先生願意怎麼做碧玉都沒意見,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對了,要幫助他們是不是要花很多銀子,買很多糧食施捨給他們呀?先生要這麼做碧玉也不反對呀!”
王興國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給他們糧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他們糧食吃完了又怎麼辦?我哪裡有那麼多銀子救濟他們?要想徹底的救助他們,就要徹底的改變目前的這個現狀、這個制度,讓每個人都要有生活的來源,讓每個人都有最起碼的生活保障。要達到老有所養、幼有所教,這纔是我想要做的。”
高碧玉擡起頭來,茫然的望着王興國說道:“先生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碧玉真得很笨,幫不上先生什麼忙。哎!要是林菲姐姐在這裡就好了,她應該能幫上先生的。對了,那天林菲姐姐爲什麼走了呢?當時問你你又不說,林菲姐姐多好呀,人又漂亮,武功又高,還能幫上你的忙,哪像我這麼笨呀!不如找到金石聖手,讓她幫忙把林菲姐姐找回來吧。碧玉看得出來,其實凌姐姐也很喜歡先生的,只是她自己不好意思說罷了,碧玉很願意和凌姐姐一起服侍先生呢!”
王興國緊緊把高碧玉摟在懷中,說道:“碧玉,以後不要再說這話了,我王興國今生有碧玉一人陪伴足已,不再需要別的人了,好了,林菲的事情不要再說了,你看,兩岸的景色多麼美呀!不要說話,坐在這裡陪我看看風景吧。”
太陽漸漸的升了起來,晨霧也已經滿滿的散去。兩岸鬱鬱蔥蔥的茶林一望無際,嫩綠的芽尖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青翠。
王興國突然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對高碧玉說道:“我找船家有點事情,你快去梳洗一下吧,順便把小玉叫起來,這小丫頭越來越懶了,可別長得像小肥豬一樣了。”說完向着船尾走了過去。
由於一路順風,船老大現在正輕輕鬆鬆的躺在船尾看着船孃做早餐,看到王興國走來,船老大急忙起身,對着王興國諂笑道:“公子怎麼到這裡來了,有事您叫小人一聲就行了,怎麼能麻煩公子親自過來呢?”
王興國擺了擺手說道:“老人家不用太客氣了,我打聽一件事,現在馬上快到清明瞭吧?”
船老大說道:“回公子的話,再過大半個月就是清明瞭。江洲天氣熱得比較早,和北方大不相同吧。”
王興國點了點頭,指着兩岸的茶林說道:“這些茶樹都是什麼人的?這麼多?”
船老大聽完哈哈大笑,說道:“公子,看來您真是北方人,沒有來過南方,南方的茶樹都是野生的,這裡天氣潮溼炎熱,非常適合茶樹的生長,所以這裡的茶樹越長越多,以前茶餅的生產都是官府控制的,茶餅的買賣也都是官家的事情,只是近十多年來不知什麼原因,官府開始允許私人制茶,但私茶的稅收很高,只有少數的大戶才能幹得起呀,再過幾天,公子就能看到採茶了,那場面才叫壯觀呢!漫山遍野全是採茶的人,要在清明前將採下的鮮茶蒸、搗、拍、焙等方法制成團茶,挑取精品作爲貢品,餘下的纔可以作爲當年的新茶出售。公子要想吃到今年的新茶,恐怕要等到一個月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