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長安
故事:邂逅日本學者
我和墨軒從洞口爬出來後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一口枯水井,墨軒武藝高超,揹着我很快從井裡爬了出來。我們剛一露頭,就看到了幾個和尚,他們幾個大嚷着跑開了:“師父,有鬼啊!”
不一會兒,跑來了一羣和尚,他們手裡不是拿着棒子就是拎着扁擔,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徐徐走了出來,“休得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哪裡來的鬼怪,施主,請問您從何方而來?”
我俏皮地說:“我們從東土大唐而來。”
一個和尚沒好氣地說:“你等在大師面前修得放肆,到我東土大唐來有何居心?”
我看了看眼前的大師,他面容淡定從容,一雙眼睛堅毅有神,通天鼻樑、薄嘴脣、小嘴巴,讓我聯想起了一個人。
“您莫非就是玄奘大師?”
“這位是鑑真大師,請問二位究竟是何方人士?可否願意以真面目示人?”
說話的人看上去很猥瑣,小鼻子小眼寬額頭,大嘴巴、趴鼻子,個頭非常矮,說話的時候露出的門牙就像我的腳趾蓋,實在讓人沒有好感。聽完他說的話,我趕緊看了看墨軒,他一臉都是黑灰,相比我臉上也好不到哪兒去,於是我連聲抱歉,希望和尚能給我們打盆水來。
鑑真大師讓弟子給我們倆打來一盆清水,我和墨軒將臉上的塵土洗乾淨之後,和尚們不再視我們爲鬼怪了。
“不知二位施主到我大唐來有何貴幹?”
我們儘管能說明白,可是誰又會相信時光穿越呢,於是我們只能說謊。“是這樣的,我們來自一個叫果敢的小地方,久慕大唐盛世,不遠千里而來,只爲一睹大唐繁華。”
“原來二位與我的目的一樣,咱們正好可以好好親近親近。”剛纔那個難看的男人說道。
墨軒問:“不知仁兄從何方而來?”
“我們從東方而來,大唐人成我們爲扶桑。”
鑑真大師說道:“二位施主如果不棄,刻在鄙寺休息片刻,我們正要上午課,不方便陪伴,不如讓李施主暫陪二位,不知可否?”
“謝謝大師,要是您能給我們準備些齋飯就更好了。”
“理所當然,理所當然,那麼我就失陪了。”
日本人領着我們往一間禪房走去,他身邊還跟了一個比他個頭略高的男人,他穿的跟自己的主人差不多,只不過腳上是一雙草鞋。這個男子留着八字鬍,眼睛不小,但眼皮耷拉着,大蒜鼻子,大嘴巴,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地上,就好像能撿到錢一樣。
進入禪房後,和尚很快就給我們送來了齋飯,每人一碗麪條,清湯寡水的面裡有幾根菜葉,我實在是餓壞了,人餓的時候,什麼吃的都好吃。
日本人見我吃得很香,情不自禁地問:“二位,你們那裡鬧饑荒嗎?”
“您如何得知?”
“這面好像很普通,但見你們吃的很滿意啊。”
“你懂什麼,這面可是大唐寶剎裡的齋飯,其實別處美味所能比的?”
“夫人說的極是,你們那裡的服飾很特別啊,相比能工巧匠必定不少吧?”
“那是,那是,你們有機會也可以到我們那裡去看看。”
“不過我還是喜歡唐服,我們扶桑人跟你們一樣仰慕盛唐已久,我們還是覺得唐人的服裝更加莊重。”
“你說的在理,大唐風範豈是其他過度所能比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世上最好的,我們此來也是爲開眼界而來。”
“恩,開眼界固然重要,但不如把大唐的習俗學去更好,我此行目的就是爲了把大唐的精華都帶回扶桑,讓大唐之花在扶桑結果。”
我說:“還是您高瞻遠矚啊,比我們高明多了。對了剛纔大師稱您爲李施主,請問您是姓李嗎?”
“實不相瞞,我們扶桑人本是蠻夷之地,沒有文字,關於姓氏剛興起不久,我們主要還是根據主先出生地來定姓氏的,比如:出生在河邊的,就叫渡邊;生在山下的就叫鳩山。我家主先出生在一顆藤樹下,於是我們就姓伊藤。”
“哦,姓氏這種東西起源本來也是很隨意的。這麼說李姓是您自己在中國起的了?”
“夫人果然冰雪聰明,我來到大唐之後,被大唐文化所感染,專門在長安找了一個老師學習大唐文化,要不是野村來找我,我是不打算回扶桑了,李重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在下字敬唐,都是讓我牢記要敬重大唐文化。”
“那麼您是要回去了?”
“是滴,野村帶着父命要我會去,希望我把大唐的文化帶回扶桑,要用大唐的文化讓我們扶桑人從此開化,我應該聽從父命。”
“我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您但講無妨。”
“聽聞,在秦朝時期,秦國曾有五百童男童女東渡去了扶桑,這樣說你們扶桑人中應當也有唐人的祖先。”
“哦,關於這個傳說,我在扶桑的時候也有所聽聞,夫人不知,扶桑乃是島國,目前扶桑還是各自爲政,據說當年是有過造訪扶桑的人,不過因爲海難,只有少數人活着到了扶桑,對於這些人的來歷我們並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
“我想這些人或許不是唐人的祖先,扶桑蠻夷之地,他們怎麼會從大唐往我們那裡去呢?”
“李兄,我還有一事不明?您打算如何把大唐的文化帶回你們扶桑呢?”
“這個是不容易,不過扶桑貴族對大唐文化都是渴望已久,我們在這裡抄寫唐人經典,聘請鑑真大師去弘揚佛法,現在來大唐的扶桑人有好多,他們有的要把漢字學會去,有的是來學各種工藝的,比如野村就對唐刀工藝十分鑽研。總而言之大唐全是寶,我們要把大唐所有的文化全都學會去,將來造福我們的子孫。”
“也許大唐的文化有一天也會落伍了呢?”
“不可能,唐人代有才人出,而且歷經幾百年的唐人文化是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永遠也不會落伍。”
“但工藝或許會落伍。”
“這個有可能,因爲再好的工藝也需要不斷地發展,而且唐人有很多工藝都不外傳,早晚會失傳的,扶桑人要把所有唐人的工藝都學到手,以後無論如何變化,這些根本道理是不會變的。”
這個日本人對中華文化的熱愛深深滴敲擊了我的心靈,傳統文化之殤對於我們國人是多大的一場災難啊,爲什麼要讓我們承受這樣的苦難呢?
墨軒問道:“李兄將大唐文化帶回扶桑,有一天扶桑強大了,該不會與漢人爲敵吧?”
“仁兄這是說哪裡話來,我們弘揚大唐文化,與大唐就如同兒子與父親的關係,又怎會爲敵呢?對了,聊了半天,尚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我們番邦小民,賤名不足啓齒,我們到寺裡去散散步,李兄請便。”
我和墨軒出了禪房,看着寶剎內的參天古樹,心中不免悵惘。墨軒說:“大唐盛世,萬國來朝,想不到他的子孫也有要拋棄他文化的一天,海棠,咱們回去後,跟着彭教授好好學習傳統文化,看人家日韓都奉漢唐爲其宗主,這也是對咱們政權的挑釁啊!”
“好,走,咱們還是趕緊找到時光隧道好回去。”
“二位施主不知意欲何往?”
“哦,大師,我們想去看看剛纔那口枯井。”
“不必去了,剛纔我已命人將井口填上了。”
“什麼?”我和墨軒趕緊朝枯井跑去,大師沒說謊,井口已經被土填平了,我的天啊,我們這回可咋辦呢?
“海棠,等晚上咱們把它挖開。”
“出家人不打誑語,兩位施主若是有何難事可跟貧僧道來,佛度有緣人,或許會對你們有一些幫助。”大師也跟了過來。
“謝謝大師,我們的困難您幫不了,不如您就給我們講講禪吧。”
“這天色突然烏雲密佈,咱們去找李施主他們一起喝喝茶吧。”
我們隨着大師往禪房走去,剛走到門口,我們聽到屋內爭執的聲音,李重說:“野村,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請鑑真大師回去弘揚佛法,你卻想偷這裡的寶物,你這是陷我於不義,你懂不懂?”
“主人, 野村不懂那麼多道理,我只知道大唐土地肥沃,人民富庶,我們學大唐不過也是爲了強大自己,等扶桑強大了,早晚有一天要統一中原之地。”
“放肆,大唐乃我宗主,安能覬覦?”
“主人,大唐難道會永遠統治中原嗎?到時候我們正可以憑藉恢復大唐的名義佔領中原。”
“夠了,扶桑正是有你們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所以才遲遲不能強大,何時我們也能像大唐一樣成爲禮儀之邦啊!”
“主人訓斥的極是,主人不也希望鑑真大師能永遠留在扶桑嗎?這裡的寶物都是鑑真大師所喜愛的,咱們悄悄帶回去,或許鑑真大師就會乖乖留在扶桑了。”
“野村,我明白,我們扶桑人現在民智未開,齷蹉下流的想法佔據了你們的內心,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跟你發火,如果你再節外生枝,我絕不容你。”
墨軒氣的想推門進去教訓野村,鑑真大師卻攔住了他,大師引着我們到了大雄寶殿。
“大師,你剛纔爲何攔我?”
“我們剛纔偷聽人家講話,已經不對了。”
“大師,聽到沒有,扶桑人居心叵測,您還是不要東渡日本了。”墨軒真是白癡,這是既定的史實啊,我們哪裡改變的了呢。
“正因爲他們愚昧無知,更要讓我佛的慈悲光耀扶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相信佛法會讓扶桑從此脫離苦海的。”
“大師,您不知道,基因是改變不了的,幾千年後,那些變態的扶桑人只會變本加厲。”
“數十年後的事情尚無法預料,又何談千年之後呢?儒家講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皆因吾輩應盡之義務,哪怕我感化了一個扶桑人也是我的功德,出家人學佛重的是過程,如果是爲了去極樂世界這個結果,修行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嗎?二位施主留在這裡好好想一想吧,外面下雨了,我要去檢查一下是否有漏雨的禪房。”
我問:“大師說的是什麼意思?”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儒家做事盡心盡力而已,結果重要,但過程更重要。”
“軒軒,你說道家和儒家究竟誰的思想更科學呢?”
“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彭教授吧,海棠你看。”
外面的雨來得很急,突然開始電閃雷鳴,一個閃電過後,如來佛祖的底座處,出現了一道藍光,這道光好像就是時光隧道,我和墨軒高興地跨了進去,不幸的是,我們跨進去之後就摔了下來,我們眼前是一條大河。
作者的話:《父與子》是陳強與陳佩斯父子飾演的系列喜劇,陳佩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是大陸最好的喜劇演員,也是一個有良知的電影人。如今大陸的電影圈很繁華,但陳佩斯選擇了遠離電影,不是因爲不愛電影,而是因爲不喜歡各種潛規則,我想有一天當我們的電影界變得乾淨、積極向上了,中國電影的水準就能上到另一個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