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張雷炎符在彭振頭頂紛紛飄下,飛散在他四周。他錯愕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扔出這麼多,他自然知道如果這些雷炎符再飄近一點,同時爆炸,他極有可能身負重傷。
慌亂之下,只見他手勢一動,頭頂那張馭雷符迅速旋轉起來,符咒一閃,一道電光驟然而出。這道閃電隨着符紙的旋轉快速的甩動,像一條亮晃晃的鞭子一樣,掃落大片雷炎符。
大量的雷炎符碎屑紛紛落在地上,層層疊疊的鋪在他的周圍,巧妙的隱藏着些許倖存下來的完整符咒。
彭振心有餘悸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隨後,沉默片刻,擡眼疑惑的掃了我一下:“這麼多符,你操控不了......”正說着,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暗叫一聲“不妙”就要跳開。
但不知爲何,關鍵時刻他眉頭輕皺一下,腳下卻慢了一拍。這一慢,更讓他無從逃開了。
“你說對了,現在可沒那麼多!”此時,我早已提氣凝神五指併攏,大喊一聲:“聚!”
嗖嗖嗖,幾張‘倖存者’自碎屑中極速竄出,‘啪啪啪’準確的貼在他的周身各處。
這一招,是在之前和嫺子切磋時偶然想到演變而來的,想不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我推斷,嫺子的溜溜球和彭振的馭雷符有相似之處,都有極強的防禦能力,若要命中,只能先聲勢浩大的虛晃一招。
彭振先是一怔,然後下意識的要揭符紙。
“別亂動!”我急忙制止道:“你應該清楚,此刻我只需稍一動念頭,你身上的雷炎符便會同時爆炸。如此貼身的爆炸,只怕你不僅是輸掉比賽這麼簡單了。”
彭振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識相的不再動作,站在那裡看着我。
半晌後,他拍起了手。“厲害厲害,原來一開始就是虛招,好一招聲東擊西,心思縝密呀!”
我有些得意,“彭師兄剛剛在躲閃之時似乎有停滯,我一直沒明白是爲什麼。”
“被你看到了,”彭振一笑,“昨日比賽......哦對了,他是你師兄。”
我點點頭,知他所說的是昨日與樑軍的比賽。
彭振繼續道:“你師兄是條剛烈的漢子,以肉身之軀硬抗我數道雷擊,只爲打我一招隔山打牛。若不是我用......”他頓了一下,又道:“若不是我有技防身,早被他一拳轟下去了。不過這一拳也確實結結實實的中了,有些內傷,雖說對比賽影響不是特別大,但估計沒個數月半年之久,很難完全痊癒啊。”
“原來彭師兄是有傷在身,真是得罪了。”
彭振一擺手,“我說過這傷對比賽影響不大,不必再提,你我輸贏都與傷勢無關。”
我不禁肅然起敬,抱拳道:“佩服。可現在你已經被我的雷炎符貼中,我不可能讓你就這麼簡單的揭掉他,你若輕舉妄動,可是非常危險的。彭師兄可有解法,若沒有,你便只能認輸,總不至於真的讓我引爆來結束吧?”
“李師兄說的對,被貼中這麼多,若不能解,確實只能認輸。”他狡捷一笑,道:“但我賭你的雷炎符爆不了!”
“哦?爲何?”
“你試試便知。”
“你確定?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但試無妨。”
“那我可......來了。”我看着他,心中有些忐忑,萬一他解不了,這可是容易出人命的事。但既然他已經說的如此肯定,我再杞人憂天,就有些自作多情了。
我豎起雙指,唸叨咒語,正要喊出“爆”字的時候,只見彭振渾身上下都有電流涌過,這些電流分出數道電芒“啪啪”的擊打在雷炎符上,霎時間,那些雷炎符盡數被擊打粉碎。
我放下手,長嘆一口氣:“還能這樣......”
不過這也讓我非常疑惑,不禁問道:“彭師兄並未使用那三張馭雷符,那這些電芒是哪來的,難不成你已經修煉到可以自身發電了?”
彭振聽後哈哈一笑,“當然不是。”
說着,他手勢一動,又有兩張馭雷符從他衣衫中飛出,五張馭雷符成五角形狀,飄懸在他的頭頂之上。
擂臺之下議論、驚呼聲大起。
“五張馭雷符!同時操控五張馭雷符!”
“在此年紀中,絕無一人能做到!”
三張馭雷符已經夠我狼狽不堪了,如今又加了兩張,接下來的戰鬥我估計會潰不成軍。
我驚訝道:“你竟然還留着後手!”
彭振一笑,“你不也一樣,你到現在都只是在用雷炎符和我對抗,你的萬鏡混元一直都沒用,據師父說還是個極其稀有的秘術。”
說完,他也疑惑的看着我,問道:“而且你昨日戰勝直內的那件法器據說相當厲害,怎麼沒見帶上來?”
他竟然能說出萬鏡混元的名字,這一點讓我極其詫異,要知道就連我的同門們很多都不知道這術名字,只叫它‘金光術’。看來天師府的掌門還是很見多識廣的。
我故作大義的說道:“彭師兄都沒用法器,我當然也不能用。”
“好!”彭振大喊一聲,道:“雖然這次大會允許用法器,操控法器也確屬道行修爲,但我個人一直不贊成用法器,要比就比自身的道行,這纔是真正的比賽!我的師兄弟們都不理解我,沒想到李師兄竟和我有相同觀念,佩服佩服!”
聽彭振這麼一說,我反倒有些汗顏了。
我沒帶上黑帆當然不是因爲他沒用法器,而是因爲他沒有法器,黑帆也不會出手。說白了,就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法器,若能控制,我還管他有沒有法器,早拿出來收拾他了。
不過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彭振是個極其有原則的人。
彭振一揮手,那飄懸在他頭上的五張馭雷符霎時一字排開在他胸前,他目光一緊,話鋒一轉道:“李師兄,接下來可不是那麼好玩的,你要當心了!”
話音一落,其中一道馭雷符光芒閃過,閃電自符中橫空而出,猛擊向我。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閃電相繼而出。
隨後,又是一輪,一輪接着一輪,而且間隔越來越緊湊,第一道還沒消失,第二道已經而至,完全不給我半點喘息還手之機。
此時只見擂臺之上似有用之不完的閃電,一道道閃電跟隨着我的身影斜劈在擂臺上的每一處角落,激起大量的碎石和塵土。
而我在這些閃電之中,像一個沒頭蒼蠅一般亂撞,每一步前行都有閃電阻截,每一次停滯都有閃電追擊,再這樣下去,我堅持不了太久,必然將被擊中。
就在這種極其耗費體力和必須高度集中精神的險境中,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動作隨着體力的不支越來越慢,好幾次我的身形剛剛挪動,閃電已經劈了過來。
彭振在那裡一邊拿雷劈我,一邊喊道:“你還不拿出你的後手嗎?再過一會兒,怕你連使用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萬鏡混元術,他一直都在忌憚着這一手。但此術是我的絕招,既然是絕招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一擊必殺。彭振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因爲我知道他還留有後手。
樑軍師兄說過,他不僅會馭擂術,同時還擅長馭石術。他之所以到目前爲止都一直沒用,可並非是可憐我或者輕視我,他也在是等一個絕佳機會。
絕招,從來都不是一開始就亮相的。
我必須等待機會,但就是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