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單純的以爲找到了破解之法,利用‘影子’不會攻擊本體之外的目標這個屬性,採用‘合作換人’戰術將其擊破,但事實證明,‘影子’是打不死的,只會越打越多。
霍四義大爲沮喪,看了看遠處的狐四和那位紅髮的年輕妖狐,道:“陣法雖然擋住了這兩個妖狐,可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也會死在這裡了。”
黃帥搖頭道:“我們不會死,但也不會好過。”見我們不解,他解釋道:“我之前喪失了戰鬥力,‘影子’便不再攻擊了,也就是說,周老的這個陣法,不會要我們的命,但我們是不可能闖出去了。”
突然間,一陣呼嘯自上空傳來,擡頭望去,只見一個紅色物體自後山方向極速飛向周老。此物一人大小,豔紅如血,狀如水滴。
周老單手一翻,推了出去。“啪!”掌力與血滴相撞,血滴向周圍四散飛去。八枚血滴,八個方向,衝向周老布好的八枚銅錢。
血滴接觸到銅錢的那一刻,便如粘液一般將其包裹,銅錢的華光被漸漸吞噬,八枚血滴之上,慢慢顯現出八隻眼睛,散發着邪惡的紅光。
此刻,我們身處的太迎院中,眼前的恍惚開始涌動,周圍的景象開始晃動,而我們三人的影子們也越來越不清晰,一切似乎都變得極其不穩定。
我驚道:“不好,陣法要被破了!”
霍四義也道:“我若沒記錯,周老已經開了三門,那就意味着已經有三座大院被妖狐闖入,陣法一旦被破,敵人便已經深入我們陣地之內了!”
正說着,空中頓時一陣嗡鳴聲大作,八個方位的銅錢極力掙脫,從血水中鑽了出來,重新匯聚成一把銅錢劍被周老握於手中,周老手握銅錢劍,擡手一揮,片刻後,才緩緩道了一聲:“生門,開!”
隨着周老聲音的落下,我們的腳下忽的動了起來,我們三人互相扶持,穩住身形後,便發現整個太迎院似乎在移動。
“院子在動,怎麼回事?”霍四義問。
黃帥若有所思,喃喃道:“這是什麼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大院穩定下來,院內遠處的虛無中,一個‘虛空之門’一樣的東西正在那裡旋轉扭動。忽然間,我們感受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朝着‘虛空之門的方向’拉扯我們,這力量越來越大,最後我們都被吸了進去。
一陣恍惚之際,眼睛逐漸明朗。天色幽暗,月光清冷。我的身邊,仍是霍四義和黃帥二人,他們眼中亦皆是詫異之色。
而在我們前方遠處,狐四、勇和一羣狐族也正一臉茫然的呆立在那裡四下打量着,在那些狐族衆人旁邊,一座小山似的狐族屍體堆在那裡,觸目驚心。
更遠處,法術界的人和狐族還是撕打。
這裡,是後山?
“你們沒事吧?”是一位道長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見戰場之上一位較近的道長,匆匆跑了過來。
“這......這是?”我茫然道。
“周老不得已提前解了陣法,開了生門將陣中敵我人員全部轉移到後山。”道長說。
此時,周老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響徹天空。
“狐妖王,聊幾句。”
周老手持一把銅錢劍,飄向兩軍交界處,便自上空徐徐落下,立於法界衆人身前。他輕輕的擡了擡手,一衆法界掌門及弟子,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後退至他身後。
而對面,狐族也突然停下了動作紛紛後退,狐四等一衆被陣法傳送出來的狐族也重回道狐族大軍中。人羣中閃出一條寬闊的通道,糜先生面容冷峻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身後,站着六個人,六個人之後是狐族千人大軍。周老身後,七位司長,再之後是各派掌門及一衆弟子。
我和霍四義黃帥,急忙跑過去重歸隊伍。人羣之中,嫺子和溫尋突然走過來,詢問我是否受傷以及前山的戰況。之後,溫尋對我道:“你們剛剛在前山還不知道,太行山的道長已經向我們傳達了狐族七位長老的基本信息。”說完,他指着糜先生後面的六個人對我說:“這幾位就是狐族的六位長老,分別是二長老‘戰狐’狐二,體魄強健身手了得,絕技是‘戰神紅膜’,據說防禦力和自愈力十分可怕;三長老‘地狐’狐老三,擅長土系法術‘遁地術’‘運土大法’;那個紅頭髮的是四長老,‘火狐’狐四,火系法術;藍頭髮的是五長老‘風狐’,會馭風;那個是六長老,號稱‘獸狐’,自大戰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後方了,還沒出過手,據說會獸化;最後那個長的像死人的是七長老,號稱‘屍狐’,能操縱死屍,使其爆炸。”
這六位狐族長老之中,其他五位我都在戰場中見過了,唯獨這六長老‘獸狐’還是剛剛看到,可不知怎的,卻總覺得面熟,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還不等我問,溫尋又道:“至於狐族的大長老,至今還未露面,狐妖王都來了,大長老沒有道理不來的,不知道狐族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聽後,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了些推斷。
大長老,應該就是那位‘大爺爺’吧。
我又問:“有看到易老嗎?”
溫尋愣了愣,搖搖頭:“一直沒看到......”
我道:“好,我知道了。”
經歷了這一天戰鬥,法術界死傷近半,除去前山戰場的一些人員外,後山只剩下幾百人,而且傷的傷,疲的疲。狐族死傷更重,從最初近萬人的大軍,到現在後山這裡僅剩不到二千人。加上一些可被‘屍狐’利用的屍身,也超不過三千。
可即便如此,我們這邊還是寡不敵衆,勝算微乎其微。
周老上前一步,聲調低沉卻異常洪亮。
“你就是上任‘狐妖王’糜萬川之子——糜絕吧?”
糜先生並沒有迴應,只是看着周老,冰冷的眼神透漏着兇狠。
周老舉目向周圍遍地的屍首望去,不由哀嘆一聲,又道:“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糜絕先是嘴角抽動了一下,緊接着笑了起來,由低沉的笑到發狂的笑。片刻後,他終於停下來,冷着一張臉道:“說的真好聽,所以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們造成的了?”
周老垂下眼簾,沉吟片刻道:“萬事皆有因果,這一切是你們造成的,也是我們造成的。但你想了結舊時的恩怨,不該選擇這種方式。我法術界成立至今有數百年之久,豈是憑你妖狐一族就能撼動的?這不過是癡心妄想,自斷後路罷了。”
“呵呵呵!”糜絕冷笑一聲,道:“百年之久算的了什麼?自打有這天地之始,便有我們狐族,可結果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你們趕盡殺絕,我們哪還有什麼後路?!!!”
“沒有人想將你們趕盡殺絕,一切都是你們妖狐咎由自取。”
糜絕無視周老的話,自顧道:“人類得道飛昇,便可稱之爲仙,而其他生靈同樣是經歷千百年修煉得道後,卻被稱之爲妖,被視爲邪惡,人人誅之,這便是正義嗎?”
周老沉沉道:“非人身不可修行,此乃天道,即便我等不因此而誅之,強行修煉終究也是逃不過天雷之劫。”
“別廢話了,老東西!”糜絕怒吼一聲,狠狠道:“你們這些人永遠不會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你們修個什麼道,簡直可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老緩緩擡起眼,“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