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堂屋裡也鬧的不得了,除了作爲親家的牛老夫人,唐夫人,還有衛國公府的兩位夫人,老夫人的表姐海伯夫人,表弟媳鄭老夫人,又她們幾人統共帶來的五個兒媳,都一個個上來見禮寒暄。
老夫人瞧了瞧,吳家果然沒有來人,只送了禮,可見心裡還有芥蒂,不肯相見,就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吳夫人與海伯夫人的關係更近些,吳夫人的母親是海伯夫人的親妹妹,也就是老夫人的二表姐,那吳夫人便是海伯夫人的外甥女,後來與老夫人走得近,也是海伯夫人的功勞,故而這次事弄成這樣,她也有些不悅。
“表姐你也不要怪念珠,菡萏她捧在手裡怕摔了的,卻差點溺水丟了命,怎會不氣呢?”海伯夫人見衆人見禮過後疏散了些,便上來同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不推卸責任,“是我們家的錯,二媳婦晚幾天就要登門道歉的。”
海伯夫人看在老夫人的生辰,也不想壞了氣氛,又笑了笑道,“其實她是可惜這門好姻緣,不過也罷了,如今菡萏能嫁給定南侯府的小侯爺,她也沒什麼好置氣的,等過了些時候也就好了。”她伸手給老夫人正了正頭上戴的抹額,“見你這精神氣兒,可見那孫媳婦是好的,我如今倒不怕說,當時真給你捏了一把汗,豫兒這個不懂事的孩子啊!”
老夫人指一指側丫環捧着的花鷯哥,“你瞧,是豫兒送了我的。好看罷?”
“喲,他今年還有點兒花樣了,倒是不同了。”海伯夫人拿手指在鷯哥左右逗了逗,那鳥兒立刻叫起來。“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仙翁。”
聲音好聽的很,清脆又清晰。屋子裡的夫人全都注意過來。
“這鳥兒倒是不錯,聽聽,說的吉祥話真合適宜,老夫人可不是要壽比南山仙翁的。”鄭老夫人羨慕道,“趕明兒我也叫他們弄一隻給我。”
老夫人得意極了,手一掃,“我這兒好些只。你要喜歡哪隻,我送你。”
“我要叫他們敬孝心的,可不搶你的心頭好。”
幾位夫人也笑起來,“原來養鳥兒真好玩呢,難得老夫人有這種雅興。小輩們也有心意。”
屋子裡立刻其樂融融。
過得一會兒,就要開席了,府裡三位夫人又來招呼客人去用飯。
牛老夫人看到牛氏,一把拉她過去,小聲道,“既然吳家五小姐那邊不成了,怎的你不想想別的主意?我剛纔看海伯府,鄭府的幾位小姐都不錯麼,難道不好配修兒的?兩家又是親戚。哪裡不好?你倒是試探過親家夫人沒有?”
海伯府的三小姐還差強人意,不過鄭府的兩位小姐就不大好了,那鄭家大爺,二爺本來樣貌就平平,娶得夫人又是不怎麼樣的,能生出多好的女兒來?扔在人羣裡都找不見的。牛氏撇撇嘴。“我看不上。”
牛老夫人嘴角一抽,“你還看不上?”手下便是捏了牛氏幾下,“修兒那樣子……”
“修兒怎麼了?”牛氏吃痛,但也氣道,“娘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外孫呢,修兒哪裡長得不好了?就是子軟些,以後也會變得,幹什麼要將就?我就這一個兒子,還能不討個稱心的媳婦回來嗎?難道要像娘一樣,整天的防東防西?”
是在說牛老夫人的三媳婦朱氏喜歡往自個兒兜里弄錢。
今兒大媳婦有事,牛老夫人只帶了朱氏來,聞言臉都黑了,左右看一眼,見朱氏離得遠,便壓低聲音道,“好好,我管不了你了,倒要看看你討個什麼仙女回來!”
牛氏也沉着臉不說話。
“哎,罷了,修兒的事先不說。”牛老夫人懶得同她計較,“倒是若琪,我覺得可以定了,反正也當不成那王妃,你大嫂前兩跟我說了一個人,我覺得不錯。”
牛氏也有意給蘇若琪定下來,那蘇修她反正是牢牢掌控在手裡的,不怕他亂來,可是這一個女兒真是叫人不放心,便很是有興趣的問,“是哪家的公子?”
“是一門兩狀元的那個蔡家。”
“哦?”牛氏驚喜道,“是蔡家那個二公子嗎?”
一門兩狀元,說的是蔡家兄弟倆,前後相隔三年都中了狀元,一時在京城傳爲佳話,那二公子就是第二個中狀元的,雖然同蔡家大公子只差三年,可年紀卻小了五歲,如今在通政司當左參議,當真是才華橫溢,年少得志,更是意氣風發。
牛老夫人看她興奮的樣子,不得不澆一盆冷水在她頭上,“你想得倒美,那二公子輪得到若琪?早就定了人家了,是威國公的嫡長女!”
牛氏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意興闌珊道,“那同我說什麼呢!”
“是說那蔡家三公子!”牛老夫人見她沒耐心,有些怒了,罵道,“你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盡要想着高攀呢,若琪現在名聲很好嗎?哪裡有這麼多好事?”
聽到高攀,牛氏就有些不高興了,想到被老夫人趕回孃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娘說罷,那三公子到底也是蔡家出來的,我且聽聽,要是合適,再同婆婆講一聲,婆婆也覺得行,那就定下來,我還要心修兒的事,真的太累了。”
牛老夫人才滿意了,點點頭道,“比若琪大了三歲,舉人是早就考上了的,今年會試失利了,那邊其實本想等他是進士了再議親的,可如今又要等三年,便想先讓他成家。那蔡家夫人同你大嫂的母親是相熟的,兩人碰到一處說起來,對一對,倒是都頗爲滿意呢。”
“哦?他們家滿意?可是也沒見過若琪啊。”牛氏有些疑惑,“我也沒見過那蔡家三公子呢。”
“都是門當戶對的,有什麼不滿意,見麼自然還要見一見的,我只是來同你說一下,還要你自己考慮。”牛老夫人嚴肅的道,“你給我好好想想,別叫你大嫂爲難!”
牛氏對她大嫂還是很服氣的,牛家三個夫人,二夫人得病去世了,牛老夫人再怎麼厲害,也是力不從心,大兒媳就是好幫手,她忙道,“我自然會想的,”又看一看遠處,“哎呀,咱們都落在後面了,娘,先去用飯罷。”
二人便快步往前走去。
蘇若琪吃了一點飯就抽走了,她實在是沒有胃口。
唐枚瞧見了,飯後拉着蘇若琳小聲問,“剛纔到底怎麼回事,兩個人竟然打起來?”
“好似同許大哥有關。”蘇若琳皺了皺眉,“聽說是沒有來,四妹就……那許六又是個尖牙利嘴的。”
原來是因爲許暢沒有來才引發的事件,唐枚倒是很開心,那個混蛋沒有來纔好呢,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同蘇家再來往!
“祖母很喜歡大哥送的鳥兒呢,謝謝大嫂了。”蘇若琳卻看着唐枚微微笑起來。
“謝我幹什麼,是你大哥送的。”
蘇若琳也不再繼續戳破,只抿着嘴笑。
衆人隨後又去聽戲。
那些個老夫人,夫人都最是喜歡聽戲曲,每逢宴請貴賓,或生辰,或過節,都要請戲班子來,點戲什麼的也有講究。戲曲目錄多達幾百樣,唐枚聽她們隨口說出個名字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故而也從不點戲,每回都叫蘇若琳代點一二。
等到戲班子開演了,她反正還要看管各項雜事,順勢就退了下去。
誰料到蘇若琳也跟了上來,笑道,“我來幫幫大嫂罷。”
“你不是也喜歡聽戲的嗎?聽去好了,我也不忙,也就來回四處看看哪個在偷懶。”
蘇若琳垂下眼皮子,“沒事,反正經常有得聽。”
唐枚就要有些了悟,想必那些夫人聚在一起,就會八卦起來,又要打量那些未婚的小姐,她們還得說些什麼應景的話,也着實心累,便也隨她了。
二人帶着四個丫環,從廚房那邊繞過蓮花池,又到落月亭,正要去往老夫人所住的院子時,卻在路邊的青竹林遇到了一樁荒唐事。
幸好紅玉在前頭引路的,她耳朵靈敏,只聽得一點兒動靜就滿臉通紅的跑了回來。
“夫人,小姐,咱們,咱們繞過去吧。”她結結巴巴。
紅玉雖然膽子不大,但尋常時候絕不會驚惶成這樣,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唐枚便把她叫到一邊,皺着眉道,“到底怎麼了,你仔細說。”
“是……”她臉更紅了。
唐枚卻更是好奇,“你跟我有什麼話不能說?我不會怪你的。”
紅玉輕咳一聲,“不是,是奴婢不敢。”
“不敢?”
“怕污了少夫人的耳朵。”她咬了咬牙。
如此看來,是齷蹉的事了!可既然是齷蹉的事,唐枚豈能不想知道是誰,她輕輕笑了笑,“別怕,不過是些男歡女的事,我又不是什麼黃花閨女,能怎麼樣呢?你快說,到底是誰光天化之下在那青竹林裡做這種事?”
見她毫不避忌,紅玉也就放開了,她深深呼吸一口氣道,“是,是二老爺。”(。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