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問薛姐。
“銅錢本該落於桌上,可是這枚,卻落了地。錢落地,人落氣。從這卦象來看,坎店要出人命,而且還是常在我這店裡進出之人。”薛姐說。
常在坎店裡進出的,除了薛姐,便是我。要薛姐這卦沒算錯,那不就是在說,出的那條人命,要麼是我,要麼是她嗎?
有一絲絲的黑氣,從棺材與棺材蓋相連的那條小縫裡冒了出來。從那顏色來看,必是鬼氣無疑。但讓人奇怪的是,這鬼氣裡面,似乎又夾雜着一些生氣。
正常的鬼氣,那是死人之氣,是死氣,與生那是背道而馳的。此鬼氣裡面,居然還含着生,這便有些太奇怪了。
黑棺材?生氣?莫非王鳳菊在裡面?
王鳳菊懷着鬼胎,只有鬼胎那玩意兒,纔會產生這種死中有生之氣。
薛姐和我應該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她提議說把棺材蓋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黑棺材來得有些蹊蹺,貿貿然打開,那是有可能出問題的。因此,爲了穩妥起見,我們決定先觀察一會兒。
突然,棺材蓋抖了起來,發出了“咔咔”的聲響。雖然我早就料到這棺材裡有東西,但棺材蓋那麼一抖,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別怕,姐姐在。”薛姐輕輕將我攬了過去,抱在了懷裡。
“嘩啦!”
棺材蓋被抖落了,直接摔在了地上,裂成了兩塊。不過我的注意力,並沒有在棺材蓋上。因爲我發現,棺材裡躺着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是王鳳菊。
王鳳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眼睛瞪得很大,就像是死不瞑目一樣。她那肚子,比懷胎十月的女人都要挺。
薛姐可是個見多識廣的女人,但在看了王鳳菊這樣子之後,都給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她是死的還是活的啊?”薛姐指了指王鳳菊,問我。
是死是活,這麼看那是看不出來的。要想弄清楚,我必須得號王鳳菊的脈。但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去號脈,總感覺會發生危險。
不過,爲了搞清楚王鳳菊到底死沒死,我還是邁着步子,向着黑棺材走了過去。
我把食指和中指搭到了王鳳菊的手腕上,有脈,忽急忽緩,如珠落盤,是即將臨盆之象。不過,此脈雖是生產之脈,但卻顯得有些阻滯。這便意味着,是有難產之兆。
“王鳳菊還活着,而且她肚子裡這鬼胎,要生了。不過,從脈象上看,多半會難產,極
有可能一屍兩命。”我說。
“你能救嗎?”薛姐問我。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薛姐,問:“你這意思,是想讓我救王鳳菊?”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一條命。見死不救,那也太沒人性了。”薛姐說。
“謝謝你們!”陳慕慕走了進來,哽咽着對我說:“甄道長說我媽難產,只有你能救她。”
“既然你是要找夏五味救你媽,幹嗎把她弄到我店裡?”薛姐問。
“甄道長說直接送藥店裡去,薛老闆你會吃醋。送你這店裡來,夏神醫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也就不會懷疑他了。”陳慕慕弱弱地說。
“我有那麼愛吃醋嗎?”薛姐直愣愣地瞪着我,問。
“誰說你愛吃醋啊!你是世間罕有的,通情達理,又大度的女人,纔不會胡亂吃醋呢!”我趕緊讚了薛姐一句。
雖然我說的這話,假得不能再假,違心得不能再違心,但是薛姐聽上去受用啊!這不,在聽了我這話之後,她那臉上,立馬就樂開了花。
“我不會吃夏神醫的醋的,不過我這坎店不是產房,生孩子這事,不適宜在我這店裡進行。所以,你們還是移步到夏神醫的藥店裡去吧!”薛姐說。
薛姐不是個小氣的人,她不讓王鳳菊在坎店裡生鬼胎,必然是有什麼忌諱。至於那甄道長,把這黑棺材和王鳳菊弄到坎店來,絕不僅僅只是怕薛姐吃醋這麼簡單。
“也對,這裡的氣場不對,沒有藥氣,不利於我給你媽施針。所以,你趕緊去找幾個人來,把這黑棺材擡到我家藥店去。”我說。
鬼胎只能在棺材裡養,在成功將其生出來之前,母體是不能離開棺材半刻的。所以,我不能直接把王鳳菊抱出來,得把這黑棺材一塊兒弄過去。
500米外有個工地,那裡有不少農民工,找幾個擡棺材的,問題應該不大。
十來分鐘後,陳慕慕便帶着四個農民工回來了。他們四個的身體看上去都挺結實的,一人擡個一百五六十斤絕對沒問題。
四個人擡一口棺材,照說是輕輕鬆鬆。可是,他們在那裡擡了半天,黑棺材居然一點兒都沒有離開地面,就像和這地長到一起去了似的。
王鳳菊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其中一個農民工看到了她的臉,嚇得“媽呀”一聲跑掉了。另外三個,自然也給嚇着了。
“這活兒我們不幹了,錢也不要你的了。”
年齡稍長的那個農民工,哆哆
嗦嗦地說,說完之後就開始往門外跑。
“等一下。”我喊了一聲,然後給陳慕慕說:“雖然這黑棺材他們沒擡動,但這不是他們的問題,該給多少錢,趕緊給人家,不能讓他們白跑。”
找人辦事不給錢,這是損陰德的。王鳳菊現在已經危在旦夕了,作爲她的女兒,陳慕慕必須得忌諱這些。
這點兒小錢,陳慕慕自然是不會在意的。她拿出了錢包,從裡面抽了八百塊出來,遞給了那個年齡稍長的農民工,說:“謝謝你們,這是說好的報酬,一人兩百,你拿去分給他們。”
農民工走了,店裡只剩下了我們三個。
“薛老闆,要不就讓我媽在你這店裡生產吧?要因此產生了什麼影響,全都由我負責。”陳慕慕說。
“不行!”薛姐沒有給任何解釋,而是直接從嘴裡吐了這麼兩個字出來。
“怎麼回事?”一個穿着中山裝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歐陽懿來了,他瞪了那黑棺材一眼,說:“我師門重地,怎能放置這等污物,還不趕緊弄出去!”
“我們也想把它弄出去,但弄不動啊!既然大師兄來了,那就勞煩你搭把手唄!”我笑呵呵地對着歐陽懿說道。
歐陽懿直接走到了黑棺材邊上,從兜裡拿出了一道符,“啪”地拍了上去,喝道:“坎店不是你想污就能污的,若還不識趣,我定讓你一屍兩命!”
抖了,原本像長在地上一樣的黑棺材,在那裡嘎吱嘎吱地抖了起來。一邊抖,還一邊往大門處移動。
搞了半天,這黑棺材根本就不需要人擡,它自己就能走啊!
剛纔那四個農民工擡不動它,那是因爲它不想走。現在,歐陽懿一來,把那符往棺材上一貼,便把這玩意兒給嚇着了,於是自己便開始慢慢地往外移了。
“師門重地,閒人免進,你們都出去吧!”歐陽懿對着我和陳慕慕說道。
雖然這坎店是薛姐在守,但確實是他們歐陽家的,人家主人都趕我走了,我自然得離開啊!
“還有你,滾出去!”
歐陽懿這傢伙,簡直太沒人性了,趕我和陳慕慕出來也就罷了,居然連小饞饞也趕。甚至,他還一把將薛姐給小饞饞鋪的狗窩扔出了門外。
“汪汪!”
小饞饞可憐巴巴地對着薛姐叫了兩聲。
薛姐的眼角有些紅,不過她什麼都沒說。小饞饞倒也懂事,邁着步子,慢吞吞地跟在我屁股後面,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