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斯諾的宣告,已經變成如同城堡般巨大的布娃娃形態的椰蛋樹小姐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張開了那彷彿根本沒有縫隙的嘴巴。
無聲的詛咒從她的口中發出,扭曲樹木般的斯厄阿彷彿遭遇決堤洪水的重刷一般,劇烈的搖晃起來,無盡的忿怒、痛恨與怨毒化作力量侵蝕着斯厄阿,但這並不足以對天生就需要揹負詛咒的異種途徑大天使造成足夠的威脅。
更何況,在此時,天空中還有不斷將力量投射下來的慾望母樹!
高序列存在對於本途徑的低序列總是擁有者超乎尋常的壓制,椰蛋樹小姐的奮力一擊不止沒有給斯厄阿造成足夠的傷害,甚至還讓對方獲得了一份強力的詛咒原料。
斯厄阿那如同樹枝般搖曳的詭異肢體發出恐怖的嚎叫,之前椰蛋樹小姐發出的無聲詛咒竟是被增幅後反彈回來。
椰蛋樹小姐急忙想要後撤,不過就在這時,斯諾的身體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前,他的手中有一枚金色的,被無數荊棘所纏繞的金色十字,隨着那一根根荊棘鬆解,刺目的金色光輝頓時將這紅月下的夜幕照亮。
斯厄阿的詛咒在光芒之下爲之一頓,而這邊的短暫交鋒也給了克萊恩足夠的機會,他避開玫瑰學派巫王制造的血月之箭,探出右手,對着虛空裡用力一薅。
這一次,他並沒有抓出任何東西。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產生絲毫的停頓,揮動蠕動的飢餓發動了一次閃現,然後再次重複之前的動作,不過這一次,他成功拖出了一道人影,正是穿簡樸亞麻長袍,系樹皮腰帶的黑夜教會苦修士首領,隱秘領域的天使,阿里安娜。
阿里安娜似乎早就已經知曉了這邊的狀態,沒有絲毫遲疑的投入了椰蛋樹小姐與斯厄阿的戰鬥。
在強援的支持下,椰蛋樹小姐總算抹平了序列壓制帶來的弱勢,而克萊恩也在和巫王的對峙中,再次抓出了兩道人影,分別是死亡執政官·阿茲克·艾格斯,以及水銀之蛇威爾·昂賽汀。
僅僅是短暫的十幾秒內,四大天使圍攻斯厄阿的局面就已經構成,不過即便是如此,斯厄阿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恐懼,有慾望母樹不斷的將力量投射下來,它幾乎就是無敵的!
“幫忙限制住它!”
忽然,手握光輝十字的斯諾大喝一聲,克萊恩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指揮威爾和阿茲克的歷史投影展開圍攻,意識降臨的阿德里安雙眸變成純黑,隨着她的眼眸合攏,斯厄阿的意識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
水銀之蛇的虛影在空中構成圓環,斯厄阿的身軀彷彿受到了卡頓一般不斷的前後搖擺,阿茲克的雙眸閃過陰冷的光芒,死亡的力量連同周遭那些變身牲畜的玫瑰學派成員也一併殺死。
斯厄阿此時已經有了退縮的打算,它發出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怖哀鳴,天空中被縛之神的虛影也隨之發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嚎。
透過被縛之神,慾望母樹將更多的力量傳遞到了斯厄阿的身上,但就在這一瞬間,斯諾等待的時機,也終於到來。
早已擴散到整片大地的陰影猛然睜開無數的眼睛,那一隻只有着截然不同姿態的眼眸中,投射出如有實質的視線,那些視線如同蛛絲一般,捆縛在斯厄阿的身上,而那些絲線的盡頭,正是斯諾手中放出耀眼日光的金色十字。
十字架的光芒打在被捆縛的斯厄阿身上,在他身後的金色光幕上,投射出一個漆黑的十字狀陰影。
那陰影越發的黏稠,幽邃,最終彷彿化作了如有實質的物質,抵在了斯厄阿的身後。
斯厄阿此時就彷彿被人釘在了十字架上一般,徒勞的發出一陣陣哀嚎。
天空中的被縛之神發出恐怖而淒厲的慘嚎,祂腹部的鼓脹脈動越發的劇烈,一滴滴黏稠的液體從木乃伊的繃帶下滲出,與此同時降臨的,是慾望母樹極致的怒火。
但是……
“準備已經完成!”
斯諾揮動手臂,一根猩紅的,佈滿鐵鏽與血跡的長槍被他握在了手中,災厄與不祥的氣息纏繞在槍尖,那股彷彿能夠刺傷神靈的鋒銳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一片片鐵鏽順着長槍向着斯諾的手臂蔓延,強烈的血腥味伴隨着鐵屑般的皮膚從斯諾的手臂上脫落。
斯厄阿掙扎的動作越發劇烈起來,哪怕在慾望母樹力量的支持下,祂也沒把握接下這樣的攻擊,不過斯諾卻出奇的沒有立刻刺出手中的弒神之槍,而是從兜裡摸出了一枚有着嬰兒簡筆畫硬幣。
“吼!”
隨着硬幣的出現,天空中被縛之神的投影忽然開始扭曲,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斯諾自然不會給對方從容撤退的機會,他猛地將硬幣拋上空中,手中的弒神之槍精準的貫穿了硬幣,並在下一刻,狠狠地插進了斯厄阿的身體。
一朵朵蘑菇從斯厄阿的身上蔓延開來,天空中被縛之神的投影也隨之閃爍起來,就在慾望母樹準備徹底放棄斯厄阿的那一刻,斯諾的頭頂忽然浮現出了一團白色的霧氣,在這迷霧的籠罩下,斯諾吐出了一個生造詞——
【偷天換日】!
瞬間,天空中的投影開始扭曲,被弒神之槍刺中,渾身升滿蘑菇的斯厄阿猛地消失無蹤,而那被慾望母樹所貫穿,不斷的產生胎動的木乃伊忽然停止了哀嚎,祂身上枯黃的繃帶忽然寸寸炸裂,乾癟如枯木的本體猛然膨脹起來,一朵朵蘑菇從祂的身體上滋生,一條條可憎的肉芽猛地從祂的體內刺出。
那肉芽飛速的膨脹,一顆顆骷髏頭顱,一隻隻立體的眼球,一條條帶刺的舌頭從肉芽中滋生,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哀嚎也隨之響起。
雖然無人能聽懂那哀鳴的具體含義,但大家第一時間意識到,現在哀嚎的那個,是斯厄阿!
一道道視線猛然投向了垂着右臂的斯諾。
不過他並沒有迴應的意思,只是默默的展示了一下手裡的十字架,在那已經失去了光澤的十字架中央,不知何時,掛上了一個被淡黃色繃帶包裹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