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叔放的火嗎?”我喃喃開口。
這是我最後的一點希望,我希望這一切,哪怕是有一件,不是二叔做的。
洛乾坤沉默了很久,說道:“那個時候,你父親和你二叔兩人鬥得不可開交,我一直害怕會殃及你父親的家庭。因爲你的二叔,是光棍一條,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人。所以,我時刻注意着你家附近的情況,雖然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並不知道,你是所謂的傳承之人。”
他頓了頓,又說道:“那天,我發現你家的附近已經佈下大局,但是當時,卻缺了一樣東西,也正是因爲我發現缺了一樣東西,所以纔會掉以輕心。”
“缺了,一樣……”
“確切的說,是缺了一個人。”洛乾坤說道,“當時你家附近佈下劫火之陣,這陣法的特點是,若有人從外部闖陣,而未按照陣法的門道路徑行走,便會觸發此陣,劫火會慢慢由外而內燃燒。我當時相信,佈下此陣的人,是在等待外出的劉景,也就是你父親返回。當時唯一的生門被布在了你們小區的西南面,那個地方被鐵柵欄死死圍住。換句話說,只要你父親當時回去,無論從那一扇門走,劫火之陣都會被喚醒。而當你父親回到家的時候,劫火之陣剛好收攏,將把你們一家三口統統燒殺在屋子裡。”
“他爲什麼這麼狠毒。”我咬牙說道。
洛乾坤似乎並沒有理會我的言語,說道:“但那天,我知道,你的父親不會回家,那天你父親所在的公司剛好臨時外派他出差了,所以,我非常放心。劫火之陣所凝聚的陰氣只能持續幾個小時而已,那幾個小時過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最後陣法還是被啓動了,爲什麼!”我問道。
洛乾坤說道:“因爲那晚上有人闖了陣。”
“誰?”
“我不知道,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火災發生的,我如果當時再小心一些,或許這一切都不至於發生了。”他笑了笑,無奈地說道。
“會不會是小區的其他人。”
“不會。”洛乾坤搖了搖頭,說道,“那個陣法,只針對有一定道行的人,針對身體裡陰氣較盛的人,換句話說,是針對圈內人,而且是針對修煉過陰氣類術法的人。當時你們小區內絕不會有這種人,否則,你父親與你二叔鬥法多次,不可能不引起那人的注意,甚至很可能早已波及到了這個人。”
“您的意思是……”
“當晚,有人刻意去引動了那個陣法。”洛乾坤說道,“是某個圈內人,故意引動了那個陣法。”
“二叔佈下的陣法,是嗎?”我顫聲問道,這個時候的我,早已經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問什麼。
“我不確定那陣法是否是你二叔所爲,只能說,他的嫌疑最大,當然,也可能是你父親別的仇家做的,畢竟那時候儺教邪脈的勢力並未完全清除,會儺教兇術的人不在少數。”洛乾坤說道。
“可是,最大的可能性,還是二叔。”我說道,“他明知道我父親不會回來,卻還是引燃了劫火,只有他自己,纔可能辦到。”
“也不見得,或許是有其他人推波助瀾。”洛乾坤說道。
“可他的嫌疑最大!”我這回徹底激動了,徹底崩潰了,厲聲吼道。
洛乾坤沒在說話,只是看着我,他的焰光很柔和,似乎在安慰我,但是,這樣的安慰,對我來說用處已經不大了。我的心已經跌到了谷底。
“這就是真相嗎……”我連續說了好幾句這樣的話,接着,我跌坐在了地上,靠在頂層的護欄邊。這特麼算什麼,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感覺我自己早已經被狠狠的打了臉,我所信任的人,二叔,小安,這都是怎麼了?爲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要這樣對我?他們是不是上輩子就早已經說好了,都要結伴來坑害我?我渾身發顫,過了很久,纔對洛乾坤說道:“爲什麼,洛爺爺,爲什麼你到現在才告訴我,其實很多事情,你可以早一些對我說的……”
“我始終相信劉宏不是無臉人,我一直在告誡自己,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一直報着這樣的希望。”他嘆息着,“可是到了現在,大概,我們誰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二叔,他拿走了逐魂甕。”我喃喃說道。
“是的,那個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有所懷疑,可是我依然報着他不可能做那種事的期望。”洛乾坤說道。
“不,洛爺爺,我們……我們要理性一些了,呵呵……理性一些,理性一些……”回想起來,其實當時最不能理性的大概就是我,我反覆重複着那四個字,不停的說,其實,我是在告誡自己,讓自己冷靜一點,讓自己至少看起來冷靜一點,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努力站起來,卻覺得頭昏目眩,搖搖晃晃的向樓道走去,不住的喃喃說道:“就算是二叔,也一樣,也一樣……”他是敵人,他
是我的敵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過來的。
我只知道我搖搖晃晃的到了樓下,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間,然後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一動不動,那個時候,我根本睡不着,但是卻和睡着了沒什麼區別,我無法思考,只能默默的承受這一切。
我拿起手機來,想給秦天展去個電話,但是卻覺得沒什麼意義。
於是,我顫抖着雙手給秦天展發了一條信息:“別查了,都知道了,回來吧。”
信息如石沉大海,無人迴應。
倒是不知道過了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多之後,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我沒有開口,那人直接走了進來。
蕭玉兒站在我窗牀前,盯着我看了很久,沒有說話。
而我緩緩開口,說道:“我是不是看起來特可笑。”
“你哪裡可笑。”蕭玉兒的聲音還是鎮定而不帶一絲感情。
“這個時候,我就感覺,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他媽的,他們都他媽騙我,就只有我一個人,傻乎乎的任由他們欺騙,任由他們胡作非爲,呵呵,你說,我這算什麼?還特麼什麼傳承之人,我算麼?我像麼?我有什麼用?”
蕭玉兒忽然把臉偏向一邊,露出一絲半帶嘲笑半帶無奈的表情來,說:“你本來就是傳承之人裡最水的一個,不算那個死了的J的話。”
“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我擡眼看着她。
“我沒那麼好心情。”她走上前來,忽然坐在牀邊,伸手放在我腦門子上。我當時愣了,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她移開手,說:“還好。沒有發燒,說明你腦子至少還是清醒的。我是想來問問你,接下來,你這個會長,準備讓我們往哪裡查。”
“我不知道……”我喃喃說。
“呵呵,不知道,那就由我來暫代俱樂部會長的職務,你有意見麼?”她說道。
原來這貨是來“奪權”的。
果然,對於她這種理性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永遠不是個人感情。當然了,以我和她的關係,她似乎也沒必要在意我的情緒。
我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好,行,你代理吧,我只想休息,我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休息?”蕭玉兒搖了搖頭,說道,“你既然授權我了,那你就必須聽我的。”
“你……”我從牀上猛地坐起來,“你要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