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看到的李凡,已經被拉到了秦天展房間裡。
屍體實在沒有地方擱,被放在了牀鋪邊的椅子上,李凡就那麼坐着,耷拉着腦袋,沒有了皮膚的臉上,一雙眼睛圓睜着,像是還不敢相信自己已死的事實。
我傻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那張筋肉暴突、一片血紅,卻沒有滴下一滴血的臉來,有些難以置信的說:“你們不是看着他麼,怎麼會這樣,秦天展你也……”
秦天展伸出手來,把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說:“術是早已經施加在他身上的,而且他刻意隱瞞,自作自受,我也救不了他。”
秦天展手裡是一塊木牌,確切的說,是一個圖騰徽章。
那個時候,這個圖騰在我眼裡完全可以和死亡劃等號,幾乎每次看見這個如野獸一般的圖案時,都有人會死於非命。
秦天展估計是看我發愣,以爲我還沒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繼續解釋說:“問題都出在這個徽章上,徽章上怨氣特別重,但是這個傢伙,卻好像拿寶貝似的把他放在衣服的內兜裡,臨死前還僅僅拽着,呵呵,他不死才奇怪了。”
我皺着眉,聽着秦天展的講述,從他口中大概還原出了當時的場景。
秦天展和小安的確一直看着李凡,李凡最開始也並沒有什麼異狀,但我離開後一個小時左右,李凡開始坐立不安,似乎渾身都開始發癢,一直到處抓撓,而且越撓越兄,秦天展這個時候才覺察出不對來,硬逼着要對李凡收身,但李凡卻死活不讓,而且這個時候他渾身應該是已經痛癢難當,伸手一摸,就直接從身上揭下一塊皮來。
而且,皮膚脫離肉體,李凡卻根本不會流血,那鮮血就像是已經被凝在了皮肉上一般。
秦天展知道這是所謂“術”的作用,還不死心,想要救李凡一名,於是去拉李凡,但不論他摸到什麼地方,那裡的皮膚都會融化消失,秦天展搶了一步,伸手去掏李凡的內兜,李凡卻憑藉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自己左胸處內兜裡的東西,死活不讓秦天展碰,而且一邊抓着那東西還一邊唸唸有詞,說什麼“大仙救我,大仙救我”之類的話。
他就在這一聲聲“大仙救我”中撲倒了下去,完全變成了一具沒有半點生氣的屍體。
“他爲什麼抓着那木牌不肯放呢?”我不解地說,看着李凡的屍體。
“誰知道。”秦天展說,“不過看起來,比起我們,他更相信那塊要他命的木牌能救他。”
我嘆了口氣,說:“現在還是想想該怎麼處理這東西吧,就死在我們這兒……”
“我來解決吧,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東西一點火就燒沒了。”秦天展拿出了他的打火機,又說,“你去看看你的小情人吧。”
“什麼小情人?”我愣了一下。
秦天展笑了笑,沒說話。
我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小安,不過他這說法讓我着實很無語
,小安對我來說基本上就是異性兄弟,我們倆如果都能擦出火花來,那我就是彎的!
不過,我還是轉身離開,敲響了小安的房門,門開之後,我發現,小安的臉色煞白,狀態顯然非常差,她問我有什麼事,好像還有點防備我進她屋子似的,我說了句沒事就來看看你之後,她才讓我進去。我坐在一邊的桌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過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沒事吧”來。
小安勉強地笑了笑,說:“沒事,你在Z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說:“也都是怪事兒,李凡說他不認識Z,Z卻一眼就看出李凡的微博,而且還能準確的說出他之前是幹什麼的,做過什麼事兒。更重要的是,根據Z的說話,李凡那些什麼矢志不渝的愛情都是撒謊,他就是個跟各種女人搞曖昧,藉着女演員上位的軟飯渣男而已……”
我想了想,拿出Z給我的吊墜,說:“哦,還有個怪事,Z把這個交給我保管,說放我們這安全。”
小安接過那吊墜,看了一會兒,說:“心形的吊墜,純銀的,很精緻,上面圖案花紋也很講究,做工真好……”我那時候忘了這貨是做手工藝品的,對這種東西特有興趣,而且還有研究,一下子她跟我說了一大堆專業的東西,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好。而直到最後,她才下了一個讓我一頭黑線的結論:“這麼有意義的東西是不能隨便贈送給異性的,Z看上你了也說不定,用這種代爲保管的話來糊弄你,其實就是饋贈。”
“開啥玩笑,不可能的事兒,Z跟我不是一個時空的人。”我趕緊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聽見小安八卦我和Z這樣的話,會讓我這麼心慌。
小安把吊墜還給了我,說:“哪有那麼多不可能的,要真是那樣,對你來說不也挺好的,至少我是沒讓明星喜歡上過……”
她越是那麼說,我不知不覺的肚子裡就升起一團火焰來,居然感到很憤怒。
那時候我也不懂這是什麼情緒,就是知道自己已經生氣了,於是趕緊跟小安匆匆說了幾句話,就回了秦天展的房間。
秦天展的房間裡這回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就像那屍體從來沒存在過似的,秦天展看了我一眼,說:“我猜的沒錯,一點活,屍體就全燒盡了,什麼都留不下來。”
說完,他又拿出李凡的手機來,說:“不過,我在他手機上發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秦天展把李凡的手機遞給了我,手機裡儲存的東西着實把我嚇了一跳,那裡頭,居然存了十幾張明星的裸照,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些裸照和我在那個假J手機裡頭看見的一模一樣。
這個傢伙,居然也有這些照片,是誰給他的?
“你怎麼看?”秦天展問我。
“這個人還真是會撒謊。”我說,“把我們騙的團團轉。但我還是搞不懂,他爲什麼要握着那塊木牌,明明是因爲
那塊木牌他纔會變成那樣,他爲什麼會……把那個東西當成救命稻草?”
秦天展聳了聳肩。
我想了想,最後決定先問問何晴這件事,我之前留下過何晴的聯繫方式,而且何晴是除了我們之外唯一一個見過那些照片的人,如果那些照片死去的J還沒有隨便發出去的話,那照片的源頭就只有之前J的那部手機而已。
我打了個電話給何晴,何晴對我似乎一點好感都沒有。
當我詢問其那部手機的事情時,何晴卻說那部手機早就沒電了,因爲那部手機比較舊了,手機電池似乎有問題,充不進電,而且裡頭的東西警察也已經沒什麼興趣了,所以乾脆就沒人再去管它。換句話說,那手機一直放在警察那兒,根本沒人碰,最主要的是,那手機已經沒有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用他給李凡發送那些照片。
這條線索徹底斷了,我的視線只能回到那個叫“張雅”的女人身上來。
我和秦天展商量之後,決定讓狀態不好的小安繼續留下來休息,我們倆再去拜訪拜訪這個叫張雅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張雅恐怕也命不久矣。
我們不敢怠慢,當天就去尋找了這個張雅,張雅住的還是河北省會近郊的一處公寓,看起來這人也沒什麼錢,平時在外頭做活動的時候光鮮亮麗,實際上自己說不定每天就吃鹹菜窩頭,也難怪這些嫩模們都那麼瘦,身材能保持下去,估計就是窮的。
來到張雅的公寓,我們第一感覺就是進了八十年代港片的鬼屋了。
這公寓是北方比較少出現的類似於筒子樓似的建築,應該是老早的大學公寓改的,走在每一層狹長的走廊上,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繞迷魂陣似的,樓下有一個很大很空曠的平臺,什麼都沒有,中心花壇的植物都死絕了,總之,整個樓給我的感覺就是死氣沉沉的,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所謂的陰氣很重。
我注意了一下張雅的微博,就在我們來的路上,她還發了一條微博,發的是自己的一隻手,說自己在養病,說什麼手很癢求安慰之類的。
她的手上,已經出現了淡淡的像木頭條紋一樣紋路,我估摸着她是有些無助,卻又不敢把自己的臉發出來,這個時候,她的臉肯定比她的手更可怕。
我們敲她公寓的門敲了好一陣子,纔有人來開門,而且只開了一條小門縫,那人裡頭探出半張慘白的臉來,臉上倒是沒有木頭紋路,但是白的有點嚇人,沒有血色,好像大病初癒似的,陪着房間裡陰暗的環境,有些詭異。
我從那半張臉判斷出這個人的確就是張雅,於是我說道:“您是張雅吧,我們有些情況向想你瞭解。”
對方很戒備,說:“你們誰啊?”
“我們……”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秦天展卻忽然變戲法似的,居然從衣服內兜裡拿出一張證件來,在張雅面前一晃,說:“警察,執行公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