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楚傾顏逼近了紅依,出人意料地伸手撫上了她的臉。
紅依礙於身份和害怕於此時的她,站着不敢動。
手指溫柔地輕撫着,彷彿是好友間的親暱,只有當事人,纔會體會到那無形籠罩下來的冰寒。
“王、王妃,您——”紅依語無倫次了。
楚傾顏湊到了她的耳邊,勾脣輕笑,以着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紅依,殿下離京的消息誰泄露的,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我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識相的話,安分守己,別再整那些幺蛾子,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不然一不小心,你就要下去跟閻羅王喝茶了。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乖,要聽話哦!”
話落,楚傾顏直起背,手抽了回來,接過碧玉遞來的手帕擦拭着手指,若無其事地邁進了房間。
待房門被關上後,綠依看到紅依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吃驚開口,“紅依,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你自己去庫房吧,我就不陪你了。”紅依說完轉身就走,不想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被人看到。
綠依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轉頭看向那緊閉的房門。
紅依誤以爲這是一隻可以任人欺負的家貓,卻不想對方實則是一隻睡老虎,只是平日並未將這些小抓小鬧放在眼裡,也不屑與人計較罷了,如今她鬧醒了老虎,老虎怎麼可能會容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王妃是個聰敏的人,大度善良,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
所以,紅依這是自討苦吃,自作自受。
綠依搖了搖頭,做人,還是要拎清楚自己的身份,麻雀就是麻雀,不要總妄想披在五彩斑斕的羽毛去充當鳳凰。
紅依眼高於頂,太過於自負,希望將來她不要走錯路。
同爲丫鬟這麼多年,她們怎麼會不瞭解彼此的本性呢?
綠依輕嘆了一口氣,獨自一人朝庫房走去。
楚傾顏進了房間,環視了眼四周,最後在椅子上坐下,她輕揉着頭,神色倦懶。
“主子,您是打算對紅依動手了嗎?”碧玉低聲詢問,就在方纔,她感受到了從主子身上傳出來的殺意,只是很淡,也很快就消失了。
“最近府中有些事情,不知爲何就傳了出去,我留意過紅依,覺得她近來形跡可疑,只是她很狡猾,沒有讓人抓住把柄,我方纔不過是使詐試探了她下,不想她居然露出了馬腳。”
楚傾顏單手撐着額頭,似笑非笑着。
“需要屬下將她抓起來拷問嗎?”碧玉心知方纔那殺氣是主子故意釋放出來的,問道。
“這樣太打草驚蛇了,我想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你讓緒一派人緊盯着,還有讓他查一查紅依入府之前的身世,同時你找個機會試探下她有沒有武功。”指尖在額頭上畫圈,思索過後,她慢條斯理地交代着。
碧玉點頭,“屬下明白,不會讓紅依發現我們在調查她。”
“你下去吧,別讓人任何人來打擾我。”楚傾顏半閉着眼,朝她擺了擺手。
碧玉不再多說,立即出門,將房門帶上,守衛在門邊,嚴防有人在這時候來打擾主子的休息。
待房間裡只剩下她一人時,眼底的清澈和犀利,倏地散開,在眼裡星星點點消逝了。
同時她感覺頭開始暈起來了,整個人的力氣也漸漸流失,彷彿剛纔一路上強撐着的精神力,在這一刻被瓦解了。
桃花酒的酒力不高,但這只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但是對楚傾顏來說,那就不一樣了,而且那一壺酒那麼着急灌下,早已經在她體內厚積薄發,在詩會上,還沒有體現多少出來,但是在一路走動,逗趣袖裡,智鬥紅依,激發了她體內的酒。
此時來到了蕭緒的房間,空氣裡都是熟悉的氣息,讓她安心放鬆的感覺,酒一涌上來,人一下子就有些混沌了,體內那些酒也揮發了出來。
她從椅子上,搖搖晃晃站起來,像踩在雲端上般,一步三晃地朝牀榻上走去。
天漸漸暗了,王府裡開始點起了燈籠,在夜幕降臨時,處處已經有火光照亮。
蕭緒下馬的時候,已是臨近夜晚了。
“王妃回來了?”他將繮繩交給了下人。
火靈在門外迎接,聞言回道,“下午就回來了,現如今在您的房間裡,只是——”
“只是什麼?”蕭緒腳步未停,直接朝他的院子走去。
“小王妃從回來到現在,就沒有走出房間,希寧喚她去吃晚飯,都被她打發走了。”因爲他也是剛回來,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是聽到希寧她們在說,此時便如實稟報上來。
蕭緒微蹙眉,“今日在詩會上,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在小王妃回來的時候,火靈便詢問了跟隨的人,他立即回道,“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慧鈺公主和禮部尚書的女兒荊明珠刁難了王妃,不過被王妃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其他的話,都挺順利的,聽說小王妃還結識了幾位官家小姐,聊得還挺投機的。”
蕭緒一邊走着一邊聽着,當聽到慧鈺公主爲難小傢伙的時候,他的臉色有些沉冷,再後來聽到小傢伙結識了新朋友,眉間的陰霾才淡化了些許。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讓廚房備好晚飯,待會我和王妃會一同去廳裡。”
此時蕭緒已經走到了庭院,一眼便看到了守在門口的碧玉,他轉頭對火靈吩咐道。
火靈點頭下去。
蕭緒到了房門口,“王妃還在裡頭?”
碧玉恭敬點頭,“是的,主子還未出來。”
“嗯,你下去吧!”蕭緒道。
碧玉應下後離去。
蕭緒推開房門,一盞燈火搖曳着,整間房間有些昏暗。
他掃了眼房間,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牀榻上。
他擡步朝牀榻上走去。
在牀前站定,他傾身伸出手準備撩開牀帳。
忽然伸出一隻纖細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入了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