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既兩國和親後,又一起重磅事件。
雖然西軒帝面上不說,但是衆人可以感覺到,帝王的不悅,在宮宴上發生這種事,簡直就是丟臉,救人的居然是皇子,那些宮人都是吃閒飯的!
所幸宮宴也進行到尾聲,西軒帝寒暄幾句便散了。
蕭厚因爲身體原因,慢慢走在了人流後面,而南蒼使臣團也有意落後,在無人留意的時候,托裡面帶歉意地道,“王爺,這次是我們考慮不當,今日發生的事情,我們會如實稟報給太子殿下,該做什麼補償我們都會盡力做到。”
結果已經造成,多說無益,蕭厚還需要這些人,於是淡笑着道,“好,本王恭候太子殿下的回覆。”
托裡自知理虧,訕訕笑着。
而落後的龐芷靜根本就不想參與他們虛僞的你來我往,獨自一人慢慢走着,但是走着走着,面前的路就被人擋了,她擡頭,還是他。
“你要幹什麼?”有了之前的教訓,她下意識防備地看着他。
蕭厚淡漠地看着她,沒有把她的反應放進眼裡,“你之前偷聽到的事情是關於楚傾顏的?”
原來他關心的是落水事件,她點頭,語氣染上欣喜,“沒錯,只是沒想到最後落水的不是傾顏,真是太好了,不然要是因爲我知情卻沒有提醒她,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蕭厚沒有理會她的絮絮叨叨,輕嘲一笑,“他們真是好運氣,兩個計謀,都因爲旁人而化解,真不知該說他們命好還是其他!”
原本打算今日讓蕭緒徹底沒有爭位的資格,成爲父皇更爲忌憚的對象,卻被龐芷靜關鍵時刻倒打一耙所毀。
剩下的一場好戲,也因爲荊明珠的落水楚傾顏的逃脫收場。
有時候真是豔羨他們的運氣!
龐芷靜聞言,小聲道,“這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爲你以前做的事情,在將來的某一天,會以着你所不知道的形式回贈於你,福也好禍也好,都是果。”
“公主好禪理,可惜本王不知道在將來等你的是福還是禍,所以還請你好自爲之,不要禍及他人!”蕭厚說完這話,便再也沒有停留,只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轉身。
龐芷靜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跺了跺腳,無情無義奸猾狡詐的傢伙!
夜色漫漫。
楚傾顏安靜靠坐在車壁上,目光透過窗子,望向了寂寥的暗夜。
宮宴還沒結束的時候,蕭緒便帶着她提前離開了。
今日的主角本就不是她們,雖然最後都差點被人拉上臺,所幸一一化險爲夷,所以西軒帝並沒有對他們的提前離席表示異議。
她們將皇宮的熱鬧紛雜拋在了身後,馬車越駛越遠,因爲離得早,路上除了三三兩兩夜歸的百姓,很是安靜。
“大冰塊,你說最後結果會是怎麼樣的?”她擡眼問他。
自打她上了馬車之後就格外沉默,他知道她可能是被這次事件驚嚇到了,便一直沒有開口,想等着她自己想通。
“雖然四弟救了人是好事,但這門親事是跑不掉的。”蕭緒沉靜回着。
楚傾顏苦笑一聲,“如果不是荊明珠落水了,那麼最後被救起的人可能就是我了,現在回頭想想,真是可怕!”
“別想這麼多,你不是荊明珠,你也不會這麼容易被人暗算。”對於這點,他是有信心的。
她抱着雙膝,身子傾斜靠在他的肩上,面容帶着少有的憂傷,“大冰塊,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怕水,就算是落水了,我也能自救,我怕的是那些看不見的陰謀,我自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人的事情,爲何千方百計演這麼一出來算計我?千防萬防,暗算難防,保不準什麼時候我沒注意就中計了。”
而且其中牽涉到了東庭,蕭然,她不知道他們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是總歸讓她心裡泛寒。
“而且這一次因爲我而牽連了一個無辜女子,怎麼說心裡都不是滋味。”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蕭緒感覺到了她濃重的悲哀,不由伸手攬住她的肩頭,沉穩低聲地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不用自責,也不必害怕,就算今日落水被救的人是你,我也絕無可能把你讓出來,你是我認定的人,便一輩子都是。”
她這次最怕的,便是背後之人的用意,如果是想毀了她們兩人之間的婚事,那麼有了這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不過有了大冰塊的承諾,心中的寒意漸漸退去。
她不怕世人的眼光和阻撓,只是不想在短暫的相守一生裡,都是要面對這些沒有意義的干擾。
眼中消失的神采忽然凝聚,她伸手握住大冰塊的手,神情變得堅定而又明朗,“大冰塊,我也絕無可能把你讓出來,你做好一輩子只對着我一個人的覺悟,因爲我會全方面死守,不會讓其他女人靠近你,更不可能讓別人得手!”
喪氣憂鬱有什麼用?拿出當年的幹勁,她自己的愛情自己守衛!
“我亦然!”蕭緒反握住她的手,應得霸氣。
她瞬間笑得粲然,前怕狼後怕虎,那不是她的性子,來了京都這段時間,差點將她原本的利爪磨平了,這可不行,她要重拾兵器,來一個惡人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
噠噠馬蹄聲慢慢朝王府走去,淹沒在夜色中。
然而——
“噗——”
東庭望玉剛走進房間,迎面就是一掌襲來,他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擊中,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他踉蹌站穩,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輕輕一笑,然後擡頭看向面前怒不可支的人。
“宮主大人今晚火氣真是大?”
東庭繁重重拍桌,雙目瞪圓,“你居然還有臉說,今日的計劃爲什麼會發生意外?你可知道給蕭然惹了多大的麻煩?”
東庭望玉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未變,“計劃總有出意外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落水的會是別人。”
“我看你是成心的,今日這一掌算是給你個教訓,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種事,我不會輕饒你!”
東庭繁含怒發泄完,便甩袖離開。
他完全不在意身上所受的傷,抿了抿脣上的血,忽然低聲一笑。
小丫頭,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所以今後我也絕不會讓你受傷分毫。
“少宮主——”
玄溪子墨剛進門便看到了緩緩向一邊倒去的主子,立即驚呼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