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鬼?
明戀未遂?
龐芷靜嚥了下口水,不會是她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那個人吧?
蕭厚見她沒有吱聲,心裡有些不舒服,“以前你不是追在人家身後非他不嫁嗎?怎麼,現在忘了?”
“怎麼可能忘了!打死也忘不了!”龐芷靜咬牙切齒地道,要不是因爲這個陰險狡詐又小氣的尤清溪的追殺,她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那時候爲了躲避他派來的殺手,她只能和蕭厚共乘一車,每日飽受他的陰陽怪氣,還要擔驚受怕殺手有沒有追來!度日如年啊!
那段日子,簡直是她今生最難以忘懷的黑暗時光。
蕭厚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爲她還對尤清溪餘情未了,臉色頓時變差了,“你果然是傻得無可救藥!”
語氣嚴厲到讓她嚇了一跳,她回過神來,正想反駁他自己哪裡無可救藥了!
就在這時候,王婆王叔已經收完回來了,兩個人掃了掃身上的灰塵,笑着道,“讓你們久等了,我們繼續吃菜喝酒。”
於是王叔和蕭厚,王婆和龐芷靜兩兩交談。
期間,龐芷靜和蕭厚互不搭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鬧彆扭了。
過了會,王婆和龐芷靜都吃飽了,唯有那兩個爺們還在喝酒聊天,王婆藉着需要幫忙的理由將龐芷靜叫進廚房。
“王婆,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龐芷靜一進來就擼起袖子,十分接地氣地準備幫忙。
王婆看她這麼配合,不由笑了,眼底多了幾分真誠,“芷靜姑娘,您站在旁邊陪老婆子說說話就好了,這裡面太暗了,你不熟悉也看不到。”
聞言她掃了眼四周,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那您忙,我陪您說說話。”
王婆看到她這麼實誠的樣子,心裡更加滿意了,伸手將她拉到桌子邊坐下。
只見王婆搓了搓手,有些難爲情又有些躊躇地道,“芷靜姑娘,莫怪老婆子唐突,能告訴老婆子,你是哪戶人家的閨女,或者家住何處?”
這是在調查戶口嗎?
龐芷靜略想了下,覺得她可能就是好奇了,笑着道,“我來自南蒼,不是你們本國人。”
王婆點了點頭,隨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老婆子可以叫你芷靜嗎?”
“可以的,沒問題。”這位王婆好容易害羞,一下子就博得了龐芷靜的好感,她笑着應下。
“好,那芷靜,你覺得我們家殿下,人怎麼樣?”王婆直接切入正題,語氣認真地詢問道。
龐芷靜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雖然有些驚訝,不過想想這王婆跟蕭厚關係算是挺親近的,會問別人關於他的事情還是挺正常的,所以她認真想了想,纔回道。
“說實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覺得他溫潤如玉,是個文質彬彬的公子,但是相處下來後,才發現原來他是一隻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欺負起人完全沒商量的,而且脾氣又古怪,內心壞透了,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一口氣數落了他好多的壞話,龐芷靜歇息了下,突然覺得在對方親近之人面前說這些有些不太好,她擡起頭,卻見王婆正一臉好奇地等着她的下文,不由吐了吐舌繼續說下去。
“不過相處久了,我才發現,其實他過得並不快樂,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也沒有愛人,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着,他是喜歡算計人,是喜歡捉弄人,但是他都是有自己的理由。”
說了前面的話後,她發現自己的內心裡還有好多對他的想法。
“他是個孝順的人,每年忌日都會風雨無阻地去陪自己的母親,他心裡的苦也從來不跟別人講,一個人默默承受着人生的生離死別,喜怒哀樂,有時候看到他帶起面具,做不是自己的病弱逸王時,我會心疼他,可是我卻幫不上什麼忙,可能他也不需要我幫忙吧。”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竟然覺得自己很沒用,連一點忙都幫不上,果然她只能遠離他當一隻閒散的米蟲。
在她垂頭自怨的時候,一隻溫柔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擡頭,對上了王婆溫和慈祥的眼睛。
“芷靜,不是這樣的,”王婆收回手,慢慢說道,“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老婆子就覺得你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他每次來都是獨自一個人,更別提帶女孩子,而且一路上,他很遷就你,擔心你摔倒還會告訴你怎麼避開那些坑坑窪窪的地方,連飯桌上,他的目光也沒有離開你,這樣子的殿下,老婆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龐芷靜聽着她的話,覺得自己完全都沒有感覺到蕭厚對自己的特別,但是王婆說得這麼懇切,她忍不住回想這一路上,他除了毒舌一點,確實真的沒有虧待自己。
王婆看她陷入沉思,微笑看了她一會,纔跟她聊起了蕭厚的過去。
“其實,殿下這麼多年,確實過得很艱辛,特別是小姐去世的那一年。”
王婆陷入了回憶中,“在那吃人的皇宮裡,小姐能夠以着罪臣之女的身份存活下來,已經是不易,還要帶着一個孩子,那簡直是雪上加霜,那一年老婆子看到骨瘦如柴的小姐,心疼極了,可是小姐卻匆匆交代了老婆子幾句就走了。”
“她說,她可能活不過今年冬日了,希望以後如果有機會,多幫她照看下殿下,她擔心她不在,他會出事。”
“可是自從那次後,老婆子就再也沒有見過小姐和殿下,直到八年前,老婆子看到一個比仙童還要漂亮的孩子在大熱天抱着暖爐,穿着大衣站在家門口的時候,老婆子以爲看到了當年還在府裡無憂無慮的小姐。後來才知道他就是小姐的孩子,當時他的身子很弱,雖然現在已經恢復了,但那時候,就連大夏天都離不開棉襖,後來老婆子才知道,原來那年小姐去世的冬天,殿下在冷宮裡沒有人照顧,凍了一整個冬日,最後把身子凍壞了。”
龐芷靜不由眼睛一紅,酸澀得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