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緒收到火靈的消息趕回來的時候,一掀開簾子便看到坐在茶桌邊逗弄糯米糰和小海的身影。
之前小傢伙不在的時候,這裡不過是他暫時歇腳的地方,他從未覺得這個冷清清的帳篷也會有溫馨的一面。
也許,有愛人的地方,就是家。
就算以後漂泊,也可以四海爲家,只要她在身旁。
他不由放慢腳步走了進去。
在他進來的時候,楚傾顏就已經發覺了,擡手指了下桌子,示意他看信。
蕭緒沒多想就走了過去,拿起來時發現它還未拆封,不由看向正在給糯米糰撓癢癢的人,嘴角不由溫柔笑了。
她總是這麼的貼心,別人給他的東西,她從來不碰,特別是涉及到機密,她都會先讓他過目。
“你不用這麼懂事,我的就是你的。”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臉。
“我知道啊,因爲你最後都會給我看的。”她狡黠地朝他咧咧嘴。
蕭緒輕笑,然後打開了信封,將裡面得信紙拿出來仔細閱讀起來。
只見蕭緒的情緒從一開始的輕鬆到皺眉再到後來的悵然,才合上了信紙。
雖然一直在和糯米糰玩耍,但楚傾顏還是分了六分的注意力在他身上,難得見他情緒轉化如此複雜,不由湊了過去,“蕭厚在裡面寫了什麼,讓你這麼感慨?”
“你自己看看。”
她接過了信紙立即打開來看,期間她臉色五彩紛呈,比蕭緒轉變還要明顯,她抽了抽嘴角,不可思議地道,“所以說,之前他針對你只是誤以爲陷害他母妃一家的是你母后,與你有殺母之仇?如今真相大白,是你父皇聯同右相陷害洛家,最後讓洛妃含恨而死的。”
“是這樣沒錯。”蕭緒揉了揉眉眼,之前原以爲三弟針對他,是因爲他是嫡長皇子的身份,未曾想是因爲這個原因,若是能早點講開,他們也不會鬥這麼久。
楚傾顏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笑意,“你父皇果然是個六親不認忠奸不分的昏君,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捨棄,連自己的老臣都可以辱殺,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強搶良家婦女,跟強盜有什麼兩樣!”
經過此事,蕭緒對這個父皇也更加失望了,他搖了搖頭,“看來這麼多年,他做過的事應該不止這一件。”
“單憑他對你做下的事情就不可原諒!”楚傾顏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沉靜下心,問道,“對於逸王的提議,你怎麼看?”
兩人對蕭厚說的話沒有懷疑,因爲這一路逃亡,若是沒有他的暗中幫忙,他們很難和大軍順利會師,蕭緒再聯想到離開皇宮前與他的對話,他曾親口承諾不再對他出手,對蕭厚更是信服了幾分。
“你怎麼想?”蕭緒收回思緒,沒有回答反倒是將問題拋給她,目光閃閃,帶着鼓勵之色。
楚傾顏二話不說就點頭,“合作!當然是合作!他在裡,你在外,有他幫襯,我們也會更順利一點,否則以着蕭然手中加上三軍那麼多人,就算我們是天兵天將,雙拳也難敵四手!”
小傢伙的話正合他的心,他擡手捏捏她的臉,“好,就照你說的做。”
很快藍依就再次被帶進來了,一見兩人輕鬆的神色,藍依疑惑但還是立即跪下行禮。
“藍依,你應該聯繫得上逸王的人,你讓人告訴他,他說的我家殿下都答應了,以後若是有什麼事,隨時聯繫。”楚傾顏直接說道。
藍依臉上一喜,“是,奴婢遵命。”
但是很快她又伏身請罪,“藍依隱瞞身份十多年,期間替逸王傳遞了不少消息,藍依自知有罪,還請殿下和王妃責罰。”
楚傾顏有些爲難地看向身邊的人,然而她家大冰塊此時全身注意力都在把玩她的手指,壓根就不想管得意思。
她無奈翻了個白眼,細思了會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加上之前你救了我爹孃他們,也算是將功折罪,以後我們和你家主子也是盟友,過往的事情就不再追究,以後你好好辦事,我們也不會虧待於你。”
這一番話讓藍依喜上眉梢,她磕了三個頭,“多謝王妃寬宏大量,藍依無以爲報,定當盡心盡力。”
“好。”
待藍依和火靈退下辦事後,楚傾顏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臉色擔憂又難受,“大冰塊,以後我們就真的和你父皇撕破臉皮,也許你會成爲史書上記載亂臣賊子,你會不會難過?”
蕭緒輕笑一聲,“難道我在你眼裡是那種沽名釣譽的人嗎?”
她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蕭緒伸手將她抱到雙膝上,輕啄了下她的脣,笑得不以爲然,方纔他不過逗逗逗她罷了。
“我爲君爲國爲民,卻差點妻子離散,家破人亡,如今我不過是想爲自己活一次,再親自問一問那人是否後悔!我征戰沙場十幾年,成者爲王敗者爲寇還是懂的,若是我技不如人,我認了,若是我贏了,你覺得史書上會怎麼寫?”
她頓時眼前一亮,史書都是由勝者書寫的,她根本就不用擔憂,只見她揚脣笑容如豔陽,“好,我會護你前行的!”
他有精兵強將,她有萬獸在手,兩兩聯手,有朝一日,他們一定會重回京都,讓西軒帝爲這些年所作所爲懺悔!
遠在一方的蕭然收到了探子的消息,差點就捏碎了手中的信。
“殿下,出什麼事了?”身爲副將的嚴實瞧見他臉色不對,不由問道。
“楚傾顏回到了蕭緒身邊。”那個他掛在心間的人兒,還是頭也不回地棄他而去。蕭然咬牙切齒,又覺得心裡空蕩蕩,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填補。
“不過是一個女子,不值得殿下動怒。”盧文峰不知他們之間的糾葛,無所謂道。
嚴實搖頭,“盧將軍所言差異,這楚傾顏就是當年陪同英王將南蒼打回老巢的楚言,而且她手中有一支十分強悍的獸羣,對咱們來說,十分不利。”
“不能讓她幫英王,否則這仗十分難打!”蕭然冷漠開口,不復方纔的悵然若失模樣。
嚴實想了想,眼中精光閃現,“微臣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