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姑娘,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這句話,饒是處事不驚的公孫雪也愣了一會。
朋友?
這兩個字,若是年少不知愁的時候,還曾奢望過,如今經歷過那些勾心鬥角後,對這兩字,她早已經斷了念想。
如今被蕭遙猛地這麼一提起來,她的腦子裡忽然一片空白,因爲她看到眼前俊逸男子誠摯的目光。
“蕭二公子,恐怕男女有別。”做不得朋友吧!
蕭遙沒期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好聽的話,切了一聲,“你都敢和人打鬥,還怕男女有別,再說,相遇就是緣分,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說是朋友也不爲過吧!”
被他這麼直白一說,公孫雪也不好說什麼反駁他,若是他言明身份,家世清白,也許她與他真的能成爲朋友,只可惜她對他一無所知,又隱隱感覺有些不放心,所以基於她在調查他的事上,她覺得她若是承認是他的朋友,對他是一種不公平,當然,調查對方的身份,已經是一種不尊重,但是她身爲一族之長,肩負着朝明國重任,必須這麼做。
蕭遙說完,見她靜靜坐在那裡,沒有迴應,心裡便知道答案了,他以爲她剛纔態度有所軟化,應該是他破冰之路有所希望,所以纔會有此一問,但是沒想到,他還是想錯了。
冰就是冰,怎麼可能被融化成水呢?
“孫姑娘。”
公孫雪聽到他叫她,聲音不復之前的熱絡,但也不算是失禮,心裡一頓,轉頭看向他,只見他清澈的眼裡滿是坦蕩,又像是夾雜着幾縷失望,卻還是明亮的。
“我不是你們朝明國人,若是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我的國度看看。”
其實是,如果你願意,萬水千山,我陪你看。
只是她剛纔不接他朋友那句話,所以這句話,他也無法說出口。
等秋楓燒好水回來,房間裡,只剩下公孫雪一個人了。
“二爺呢?”秋楓心想,難道是被宗主給氣跑了?
秋楓不愧是心腹,一下子就猜到了。
公孫雪此時還沉浸在蕭遙方纔說的那句話,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因爲她今日話裡話外的詢問,讓他起疑了,所以他大大方方承認不是朝明國的人,像是不懼她知道,當時最後那一句,卻讓她心顫了顫。
可是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她知道,他說帶她出去不是玩笑話,可是相比於過去他看她的目光,到底是多了幾分失望。
她忽然有一種淡淡的疲憊感。
“秋楓,我累了。”
秋楓一聽立即緊張道,“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主子,您先去休息下,晚飯的時候屬下再叫您起來。”
這麼多年猜忌多疑,她真的累了。
可是沒有辦法,他坦然承認自己不是朝明國的人,她卻沒辦法坦然當這件事不存在,她閉了閉眼,終於還是道,“秋楓,給青玉傳個信,蕭家這些人不是日月族的人,往別國查一查。”
秋楓一驚,“咱們不是與其他國家隔絕了嗎?難道是有人混進來了?”
“找機會出去傳信吧,我累了。”公孫雪揉了揉眉心,一臉倦容地起身朝裡間走去。
很少見宗主這樣疲倦的模樣,秋楓把剛纔的問話都忘了,立即跟了上去伺候。
蕭遙離開公孫雪的院子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另一個院子,他皇爺爺和楚父切磋武功的地方,更確切地說,也是小安康玩耍的地方。
他還未走進去,就聽到裡面過招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嬉笑聲,心裡頭的失落感失了幾分,便大步跨了進去,一進去就與火靈一個照面,他對火靈搖了搖頭,然後在衆人都被太上皇和楚父過招吸引時,輕輕鬆鬆躍上了一棵樹,坐在上頭,將底下的所有人都收入了眼中。
聽着那些歡聲笑語,蕭遙笑了笑,然後雙手背在腦後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剛纔在冰美人房子裡的事情,嘴角的弧度降了降。
昨日皇兄跟他提過,冰美人的身份可能有問題,他雖然表面沒有放在心上,其實他還是留心的,因爲皇兄從不會無緣無故說一些話,他相信皇兄。
他想起了她對自己家人的三緘其口,想起了她閉口不談那些想致她於死的殺手,然後再來者是今日她對他的試探,說不失望是假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想,如果有機會他想帶她去西軒走走,去其他國度看看,曾經自己欣賞過的大好山河風光,他想與她一起分享。
若是皇兄直到,肯定會罵他沒志氣吧!
可是沒辦法呀,他覺得這冰美人還挺閤眼緣的,而且,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有些心疼她,雖然她表現得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可是他就是覺得這小姑娘,該得到很好地寵愛,他就是想把所有美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去。
想到這裡,他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嘲一笑,什麼時候,他竟然這麼仁義好心了?不過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自己倒這麼上心了?
這時候蕭遙聽到樹葉的響動,不由睜開了眼睛,然而眼前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差點將他嚇得滾下去。
他立即上前抱住站在樹枝上的小安康,緊緊摟着,待人穩穩坐在他懷裡後,他擦着腦門上的冷汗,哆嗦着脣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是怎麼上來的?跟着你的人呢?”
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可是萬死也不能向皇兄皇嫂交代。
相較於自家二叔,小安康一點也不慌張,不過也老實交代道,“看到二叔在樹上玩,寶寶就一個人爬上來的。”
“爬?”蕭遙立即瞅了眼這裡離地面的距離,不由抽了抽眼角,不愧是皇兄的兒子,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對啊,再過不久,寶寶就可以學武功了,和火靈酥酥他們一樣,飛上來就不用爬了。”小安康嫌棄地拍了拍手上的樹皮,爹爹要是知道他蹭得渾身髒兮兮的,一定不讓他靠近孃親,於是他偷偷抓起二叔的衣袖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