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緒楚傾顏趕到正廳,就看到了水靈彷彿失去了光彩般站在那裡,沒有了靈魂,像一具空殼,連他們進了門都沒有發覺。這樣的水靈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楚傾顏連忙走了上去,伸手握住了水靈的手,心疼地看着雙眼無光的她,“水靈,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們,我和你家主子會替你做主的!”
這時候水靈才感知到他們的到來,愣愣地看着楚傾顏一眼,然後伸手抱住了她,哭出了聲,“小王妃,嗚嗚——”
強忍了一路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水靈哭得撕心裂肺,彷彿要將這十年來的酸苦痛楚都哭盡。
沒有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光聽她的聲音,就不由動容不忍。
楚傾顏被她緊緊抱着,好像自己是她的浮木般,她不禁也伸手回抱住她,輕拍着她的背,低聲溫柔道,“別怕,哭吧哭吧,我們都在,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小王妃,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嗚嗚,十年了,十年了……”
她嘴裡一直口齒不清地說着這些話,楚傾顏離她最近,待聽清楚後,就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一軟,朝地上跌下去,她連忙扶住她,“來人——”
空靈一聽水靈昏過去了立即趕來,幫她診脈,以爲是受了重傷,但是結果卻是——
“勞累過度,情緒波動大,纔會導致昏厥。”
聽了空靈的診斷,衆人面面相覷,依照水靈的性子,是做不出這種哭暈過去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剛纔她手底下的人說,她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火靈從下面回來,將這件事說給衆人聽。
“自從風靈離世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水靈這麼失常過了。”空靈看了眼牀榻上的水靈,幽幽嘆了口氣。
一談起風靈,驍烈騎等人就沉默了。
風靈離世,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心中的殤,難以磨滅。
楚傾顏這時候忽然想起剛纔水靈抱着她哭時說的話,“她方纔嘴裡一直在念叨着,他沒死,十年了!”
火靈瞪大了眼睛,“至今爲止,風靈已經離世十年了,能讓她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也只能是風靈了,難道她說的沒死,是風靈嗎?”
空靈也是一怔,吶吶道,“不可能吧,風靈在慈水坡一戰中就犧牲了。”
“可是我們至今都沒有找到他的屍骨。”火靈立即補充道。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主子。
蕭緒目光沉沉,“等水靈醒了就知道了。”
衆人垂頭喪氣,他們在這裡瞎猜也沒有用。
而水靈睡得並不踏實,她皺着眉頭,呢喃着,最後她喊了一句什麼就驚醒了。
衆人原本還打算讓她先好好休息,準備出去,因她這一句驚叫又縮回腳。
“水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水靈坐在牀榻上驚魂未定時,就聽到一令人心安的聲音,她轉頭看向站在房內的主子,小王妃,以及擔憂着她的所有夥伴,忍不住眼淚就又流下來了,但是這一次她是高興。
“主子,風靈沒有死,他就在朝明國!”
這句話無疑就像是個炸彈,炸得衆人毫無防備。
過了會,水靈換了一身衣服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
蕭緒坐在主位,沉靜問道,“你好好說說這件事。”
水靈點了點頭,經過半個多時辰的休息,她的臉色好了很多,不再那麼蒼白。
“一個月前,屬下配合謹信前往月族調查消息,然而在一條小巷看到一個老乞丐手中拿着一串風鈴。”
說着,她從袖子裡掏出一串已經摩挲得快失去顏色的風鈴,她眼眸含淚,卻強忍着不讓它流下。
“這看起來像是一件普通的風鈴,跟風靈有什麼關係嗎?”一旁的程煙蘿認真看了眼那串風鈴,有些不解地問道。
而一旁的空靈像是想起了什麼,“我記得風靈以前很喜歡做這種小東西給你,難道這個——”
聽到這裡,水靈的眼睛更紅了,“對,這就是風靈做的,這串風鈴,是當年我們的定情信物,也去寺廟開過光,能保平安,原本有一對,但是有一次他出任務弄碎了,慈水坡一戰前,我就把我的給他,他原先那個有個水字,我那個是個風字,而——”
她翻開最下面的一個鈴鐺,亮給衆人看,“而這個風靈,下面是風字。”
不用多說什麼,這個風鈴就是當初風靈帶在身邊的那一個。
衆人皆一喜,“難道風靈真的還活着!”
水靈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一串風鈴是如何從西軒來到這個八竿子打不到一邊的朝明國!
蕭緒突然出聲,“你從那個老乞丐身上查到什麼?”
水靈一靜,神情很是失落,“沒有,老乞丐說他是從都城撿到的,但是風鈴上面都是血跡,不過已經乾涸了,他廢了很大力氣才洗掉,原本是想去當掉的,但是沒有當鋪願意收,他就一直帶在身邊。”
“那你在這一個月裡做了什麼?”蕭緒繼續道。
水靈繼續搖頭,“我找了一個月,都沒有找到任何消息。”
所有人因爲她這一句話瞬間冷卻了剛纔的驚喜,這一串風鈴並不能代表風靈還在世,也有可能是朝明國的人經過慈水坡撿到的,然後帶了過來。
如果火靈還活着,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回來的,而不是這樣過了十年。
但是,當年風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還是讓火靈他們心存一點僥倖,火靈忍不住上前一步,詢問道,“主子,您說風靈是不是真的還活着?”
蕭緒擰着眉頭,顯然是在思索着此事。
這時候,水靈猛地跪了下去,她擡頭,雙眸積蓄了淚水,本就嬌小的臉因爲這一個月的奔波辛勞,更加瘦小,眼底哀求,淚水漣漣,更加惹人憐。
只見她雙手撐地,磕着頭訴求道。
“主子,風靈一定還活着,咱們去找找他好嗎?這麼多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們去把他找回來,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