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衆人就出發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此時已經是寒冬十二月了。
楚父穿着大棉襖,簡直要將自己裹成一隻熊了。
“丹娘,我不冷,爲何要讓我穿這麼多!”楚父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你現在不冷,是因爲你穿這麼多,如果脫下來了,你就該喊冷了。”楚母拉着他的手,笑着上了馬車。
楚父覺得自家娘子說的都是對的,於是不再糾結身上的衣裳,笨手笨腳地爬上了馬車。
楚傾顏看着自家爹孃的相處方式,覺得很是溫馨。
“你爹是幸運的,起碼他在頭部受傷後,只是變得如孩童般,而不是癡呆不能自理,我見過很多患者,因爲受了重創而徹底癱瘓或者不能自理後,變成了家裡的負擔,一家人都痛苦不堪。”程煙蘿在她身旁站定,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笑了笑,頗有些感慨。
楚傾顏點頭,“謝謝上天,溫柔善待。”
“不,應該是你爹當時陷入昏迷的時候,心中意志堅定,不放任自己沉淪,纔會勉強保存了一點意識,否則,以着他當時的傷,連活下來,都是問題。”楚父腦部的傷,她趁着閒暇時做了全面的檢查,結果卻讓她十分的震驚,當得知楚父當年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後,心裡的驚訝轉爲欽佩。
楚傾顏抿了抿脣,她知道,那時候在前線的爹爹剛收到孃親生下她的消息,本想請假歸來,卻因爲戰事突起,他不得不留下迎戰,那時候,他懷着對孃親的思念,對她的期待,怎麼忍心撒手而去。
“其實我早已經做好了打算,不論爹爹的病會不會好,我都會養他一輩子。”楚傾顏眉眼彎彎,笑得比任何時候還要暖。
程煙蘿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頭,可是剛放下沒多久,就聽到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該上車了。”
楚傾顏聞聲笑着應道,“這就來。”然後她擡頭對程煙蘿道,“我們啓程吧!”
程煙蘿收回了覆在小丫頭身上的手,隱隱感覺蕭緒方纔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寒意凍人,手指都快要凍僵了。
切,不過是摸摸頭而已,真小氣!
程煙蘿在心裡吐槽了下,才慢悠悠朝自己馬車走去,目不斜視地略過空靈。
馬車上,楚傾顏看着桌上厚厚一疊的書籍,感覺眼睛已經花了。
“這、這——”她一緊張,話都說不全了。
“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樣。”蕭緒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楚傾顏還想做垂死掙扎,“大冰塊,在車上看書不好,一顛簸,就會損傷視力的。”
“你懷疑木靈的手藝?”蕭緒淡淡回道。
楚傾顏看了眼馬車,她似乎無法違心說這馬車顛簸。
不過她也是過把嘴癮,她不會再拒絕任何一件大冰塊爲她安排的學習的事。
只是一翻開書頁,她就已經懵了,“大、大冰塊,這個字怎麼讀?”
蕭緒扶了扶額,伸手將書拿了過來,“哪個字?”
她虛心一指,“這個。”
“轟,在這裡是轟隆的意思。”
楚傾顏頓時感覺到腦子裡轟隆了一聲,不過是簡體字換了身衣裳,她就不認識了。
不行,她可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人!
小樣,別以爲你穿上了馬甲我就不認識你!
楚傾顏立即抱着書啃了起來。
餘光看到小傢伙難得認真的模樣,蕭緒纔將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收了回來。
希望她不要看着看着就像過去一樣睡着了。
不得不說,蕭緒是瞭解楚傾顏的,沒看多久她就犯困了,她一個寒窗苦讀十二年考上了大學,便不再這般認真拾起過書籍,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她已經決定了好努力,就不許自己輕易放棄。
她的心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連這第一步都踏不出去,那接下來的路又該怎麼走?
很快她就又聚精會神起來,不過就是將當年迎戰高考時的那股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氣勢再拿出來。
蕭緒原本以爲她很快就會向他撒嬌求饒,起碼在她頭不住點下的之前他是這麼想的,可是沒過多久,她好像一下子充滿了鬥志,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在認真,閒人勿擾幾個字。
他莞爾,看來小傢伙是真的下定決心了,雖不知她突然轉變注意是爲哪般,但是結果總歸是好的便可以了。
看了一個時辰之後,楚傾顏靠在車壁上,讓眼睛休息會,她轉頭,看到大冰塊此時一手撐着臉,在榻上斜臥閉目養神,暖暖的夕陽照了進來,楚傾顏覺得這一畫面真養眼。
雖然此時他沒有帶面具,易容成一個平凡的普通百姓,五官不突出,但是有些天生的東西,是不會根據外貌而改變的,氣質卓然的人,無論做出什麼舉動,依然是清貴帥氣。
楚傾顏忍不住雙手交握攤在榻上,下巴擱上去認真地打量着他。
因着這次受傷的緣故,大冰塊身上的大半功力都受損了,在毒解開之前,他都不能使用內力。身體不如從前,所以這次她給他準備的衣裳都是較於之前厚了很多的,比如他今日穿的這一身玄色錦袍,裡頭都是暖和的兔毛,脖子上圍了一圈的是雪白的狐毛,連他的靴子都墊上了厚厚的底。
雖然衣裳是厚了點,可是卻難掩他清瘦雋秀的身材,回想起當初在給他藥浴的時候,那身材,可是相當標準的,看來有的人,穿了衣裳,是難以想象那身材是有多令人噴血。
而大冰塊便是這樣的類型,穿衣禁慾氣息外露,脫衣性感邪魅側漏。
許是感覺到楚傾顏的視線,蕭緒慢慢睜開眼睛,“書都看完了?”
清明的眼睛,比水洗過的天空還要乾淨,楚傾顏在心裡腹誹了句,原來大冰塊沒有睡着,偷窺還被抓了個正着。
“嗯,看完了。你要考我嗎?”楚傾顏挑釁般問道。
“看你這般自信,便不必了。”蕭緒眼底浮起一抹笑意。
楚傾顏撇了撇嘴,難得自己願意配合一次,他卻不願意。
“對了,大冰塊,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必須用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