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揪了兩根頭髮後,楚傾顏決定瞞天過海,若是讓大冰塊知道她受傷,那簡直就是去撞槍口。
當她回過神時,卻見東庭望玉將方纔落在地上的緞帶撿了起來,然後走到她身邊,擡起她手臂,小心包紮着,“本少沒有帶傷藥的習慣,先幫你處理一下,回頭讓你們的人給你上藥重新包紮一下。”
楚傾顏看着他低眉細緻地給她包紮傷口,目光變得有些複雜,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東庭,我暫且信你,你不要騙我。”她看着他的手,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道。
信任,是好友間的橋樑,一旦橋樑斷了,那麼兩邊將再無聯繫的機會。
她這人,最容不得被別人耍得團團轉。
東庭望玉的手指微微一頓,然後纏上最後一圈,應了一聲,“嗯,不會。”
“那就好,我最討厭被人欺騙。”楚傾顏鬆了一口氣,放下心裡最後一絲對他身份的懷疑。
當楚傾顏的話一落,東庭望玉的心驀地微微一震,他斂下眉,沒有再搭話,將她的傷口包紮完後,便鬆開了手,臉上依然掛着初始那妖孽欠打的笑容,“小丫頭,你這樣回去,會不會捱罵?”
“正煩惱着怎麼會去交代!”楚傾顏看了眼纏着緞帶的手臂,面色苦惱。
“如實說唄。”東庭望玉隨口答道。
“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謹信他們也該等急了。”楚傾顏摸上肩上的包袱,眉角柔和一笑,她今日收穫不少,一定要快點去告訴大冰塊。
楚傾顏已經快步走在前頭了,而東庭望玉看着她漸漸要融入黃昏中的身影,眼底浮現一抹濃郁的晦暗。可是在她回頭催促他的時候,又很快隱沒眼角不見了。
“東庭,如果那些人將你父親的賬都算在你頭上,你豈不是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楚傾顏歪着頭問他。
“那能咋辦?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吧!”東庭望玉聳了聳肩。
楚傾顏搖搖頭,昧着良心地建議道,“我覺得吧,你以後出門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你這容貌太扎眼了!”
東庭望玉欣然笑道,“小丫頭,你也承認本少容貌卓絕了?”
“不,是長得太有特點了,只要你的仇人見一次就永遠忘不了!”楚傾顏毫不留情地打趣他。
對於小丫頭的口是心非,東庭望玉表示無話可說。
結束了方纔激烈的打鬥,兩人均是有些疲倦,但是鬆懈下來的心情反倒更加高昂,楚傾顏此時還處在提高劍術的興奮之中,於是和東庭望玉聊起來也少了平日的拘束。
脣槍舌戰中,兩人已經回到了約定的地方。
滿臉焦躁的獨孤晴一看到來人,立即衝了上去,“小傾顏,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太陽都快下山了,你知不知道哦我有多擔心你?”
說完聲音卻帶着些許的沙啞,她是知道藍莊的,也知道有的人去了藍莊就回不來了,那時候她想小傾顏應該不會這麼傻,去去就回來了,哪裡知道等到這麼久,她的心早就被吊了起來。
獨孤晴伸手想要將她抱在懷裡,卻被一雙突然伸出的手給隔開了,她擡頭卻聽東庭望玉道,“獨孤姑娘,小丫頭受了點傷。”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碰她。
一聽受傷,獨孤晴也顧不上欣賞美男,纔看到她被劃破的衣袖,連忙要查看,卻被楚傾顏含笑拉下手,“劃傷而已,已經包紮了,回去抹點藥就好。咱們快回去吧!”
而此時謹信一聲不吭地上前,將手中的披風披在了自家主子的肩上,這是臨走前希寧交給他的,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楚傾顏對他點了點頭。
獨孤晴也清楚時辰不早了,便也沒有耽擱,和楚傾顏向東庭望玉道別後,便帶着謹信往回走。
“你這鬼靈精,可是讓我擔心死了!”獨孤晴擡手想要給她個栗子,卻想起東庭望玉方纔的話,轉手捏了捏她的臉!
楚傾顏假裝齜牙咧嘴,“獨孤姐姐手下留情,現在的我可以很脆弱的。而且我覺得你擔心的不是我,而是擔心如果我出了事易公子就會不理你對不對!”
“呵,你這鬼丫頭,簡直是不識好人心,給我一邊去!”獨孤晴扭頭不理她。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楚傾顏嬉笑着安撫她。
說了幾次都不見她搭理,楚傾顏立即做低伏小,“好姐姐,你原諒我人小說話不中聽哈!”
早已忍笑忍得受不了的獨孤晴,此時回頭再次捏了捏她的小臉,“小丫頭,你說得對,本姑娘只擔心凌風大哥會不會遷怒於我!你小腦袋瓜怎麼這麼聰明呢!你還是擔心下自己,待會回去要怎麼解釋你這個傷!”
楚傾顏風中凋零,真不按規矩出牌!
一路上歡聲笑語,卻不知回去會怎麼樣的雞飛狗跳,只希望她的傷不被發現。
東庭望玉站在巷頭看着一行三人離去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而這時候,玄溪子墨出現在他身後,“主子。”
方纔他早就收到了主子被圍攻的消息,當趕到的時候,卻被主子示意不要出現,所以方纔只能一路尾隨。
“嗯。”東庭望玉看着那道嬌小的身影在拐角消息,耳邊忽然迴盪方纔她對他說的話。
她說信他。
卻最恨欺騙。
小丫頭,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就——
“子墨。”東庭望玉斂眉開口。
“屬下在。”玄溪子墨立即應道。
“查出今日出現在那些人是誰,不遺餘力,全部解決掉,不準留下任何的痕跡,本少不希望他們再出現在小丫頭面前!”東庭望玉幽幽道,聲線華麗卻隱含嗜血殺意。
他鮮少以着月宮門少主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知道他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這些人知道他父親常年尋找人蔘果,放出人蔘果在藍莊交易裡的消息,他也不會現身。
不過解決了這些後患,以後任由小丫頭怎麼查,也查不出蛛絲馬跡來。
“是。”玄溪子墨感覺到自家主子的聲音不同於往日,但是卻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