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玩玩花,踩踩草,看看風景,爬爬山,撩撩水,時間就這麼過得飛快。
一眨眼,就已經到了江南。
楚傾顏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城門,笑了笑,“時間過得真快。”
“你捨不得回來?要不咱們掉頭兜一圈再回來?”蕭緒附在她耳邊,煞有介事地建議着。
楚傾顏身子一繃,立即擺手道,“不不不,咱們還是趕緊進城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爹孃了!”
說實話,這一路上,時不時被大冰塊抱過來啃幾口,周邊都是驍烈騎,她真的是越來越不好意思,她的臉皮真的沒有他那麼厚!
“我還以爲你樂不思蜀了。”蕭緒鬆快地靠在車壁上,目光落在面前的嬌俏可人兒身上,調笑道。
到底是誰樂不思蜀?
幸好她在上一站強烈要求換了馬車,不然這光明正大兩人同坐一騎在街道上招搖過市,她可丟不起這個臉,好歹她楚言也是個人物,她還要在江南混好不?
蕭緒自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再逗她,這一路的豆腐,他可謂是“吃”得心滿意足!逼得太急了可不好,他還要爲以後的福利着想。
楚府門口,黑壓壓一大片人。
接到消息後,楚父楚母,金靈楊曉環,程煙蘿空靈,花袖裡希寧等人都不約而同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等着她們的歸來。
馬車剛出現在路口的時候,她們就歡喜地朝馬車招手,終於回來了!
待馬車停穩後,楚傾顏從馬車上跳下來,歡快地奔向等待的人。
“爹,娘,大家,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當初說走就走,都沒有讓人傳達一句,我和你爹都很擔心呢!”楚母摸着她的頭,微微激動地道。
“以後不會了啦!”楚傾顏心有愧地道。
“主子,您回來了。”金靈等人迎了上來。
“女婿女婿,快下車,丹娘給你熬了雞湯,可補了,你不喝的話,爹就都喝光了哦!”楚父在車前蹦蹦跳跳的,手舞足蹈的模樣,掩蓋不了他歡喜的模樣。
蕭緒撩開車簾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副畫面,喜悅等待的衆人,熱鬧,真切,掛心——
似乎在那十幾年裡,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暖意消融了心裡的堅冰,一點一點落地,然後生根發芽,開始茂盛。
“嗯。”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進了府,這是個大團聚的日子,於是楚母便吩咐廚房準備了今晚的接風洗塵飯,連花袖裡也被留下來。
楚傾顏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出來,便走向大廳,聽說今晚廚房煮了很多她喜歡的飯菜,這一路她雖然品嚐了不少地方美食,但是更喜歡家裡的家常小菜,腳步輕鬆地往前走。
剛進入大廳,便看到衆人都基本到齊了,她環視了一眼,發現只有大冰塊身邊有位置,正要上前,卻看到了程煙蘿等人曖昧的視線,她輕咳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地坐下。
蕭緒看到她換了一身女裝,清麗脫俗,模樣可人,眼底笑意浮過,然後夾了塊雞腿放在她碗裡,“蜜汁雞腿,嚐嚐。”
楚傾顏很自然地夾起來放進嘴裡,然而她還沒咬一口,又收到衆人曖昧的目光,她的眼角滑下三條黑線,她們這是怎麼了?
而就在這時候,坐在楚傾顏左手邊的花袖裡湊了過來,朝蕭緒的方向擠了擠眼道,“老實交代,你們外出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感覺你們這次回來好得像是蜜裡調油!”
啊?
花袖裡的話,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一日在樹上的光景,以及馬車上,馬背上,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
“有嗎?”楚傾顏嚥下嘴裡的肉,目光飄忽地道。
花袖裡一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有貓膩,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外有人唱道。
“林大人到!”
沒有人注意到,花袖裡筷子裡的丸子“哧溜”掉在了碗裡。
林風奕走了進來,身上還穿着官服,顯然是剛從衙門裡過來,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他、他怎麼回來?”花袖裡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吶吶地問道。
楚傾顏沒有留意到她的聲音,倒是一旁的蕭緒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奇異的笑意,“是我派人告訴他的。”
花袖裡抽了抽嘴角,真是冤家路窄,之前怎麼找他都找不到,如今不想看到他的時候,他居然冒出來了,真是讓人氣鬱。
“蕭緒,傾顏,你們這一趟走得可真久,要不是有事來尋你們,都不知道你們居然離開了江南。”林風奕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下,笑意連連,似乎存在了某些揶揄的成分。
楚傾顏哪裡聽不出他話裡有話,只是她明明是要緊事才離開的,怎麼看大家的樣子,搞得好像是她拋家棄夫。
“就你話多,找個地方坐吧!”蕭緒瞪了他一眼,讓他適可而止。
對於好友這護妻的做法,他已經屢見不鮮了,順水推舟,掃了眼桌子,然後在花袖裡的身邊坐下。
早在一進門的時候,他便看到了她,只是這小兔子似乎一臉很不想看到他樣子。
“大家邊吃邊聊,不然菜都涼了!”楚母笑着招呼着大家。
於是杯盞相交,熱鬧自在。
林風奕夾了一塊排骨落在旁邊的碗裡,側身低聲地道,“那早上爲什麼不辭而別?”
花袖裡看着碗裡的排骨,聽着他風輕雲淡的話,心裡一股無名火就冒出來。
憑什麼佔便宜的是他?找不到人的是他?這時候假模假樣的人還是他?
她握緊手上的筷子,忽然放了下來,整個人站了起來。
“傾顏,我突然想起要去一家店收賬,就不留下來了,下次我請客,告辭了。”
說完,花袖裡看也不看身邊的人就大步離開了大廳。
這一突然的變故,讓衆人摸不着頭腦。
“你們先吃,我也想起了衙門裡有事還沒處理,先走一步,改日再來叨嘮。”
花袖裡剛走,林風奕也站起來,溫文爾雅說着歉意,然後喝了一杯酒賠罪後,便也離去了。
“袖裡是不是在生氣?”楚傾顏摸不着頭腦。
“風奕跟過去了,你不用擔憂。”蕭緒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楚傾顏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樣,回想方纔林風奕的話,不由抿脣一笑。
也許在她離開的日子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