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我又開始發瘋,“我手機呢,我要給藍恬打電話,手機呢……”
“該不會是落酒吧了吧。”燕小嫦不自覺地迴應。
是,我手機就是扔在酒吧裡了,菲菲扔的。可我這會兒哪還記得啊,我就不停地嚷嚷,隨手亂摸,摸得人家邵思偉一個機靈一個機靈的。
我意圖很堅決,我要給藍恬打電話,讓她到宿舍樓下來接我,我難受,要她照顧我。
前面“嗖”扔過來一個手機,就砸我腦袋上,當然腦袋喝麻了,也不覺得疼。我把手機拿過來,黑色純屏三星,這麼大個兒,這哪他媽是我的手機。
我把手機按亮,艱難地解鎖,撥號,13……13……,“我沒有電話號碼啊,我沒有她的號碼啊……”
就因爲我執着給藍恬打電話這事兒,你們知道,我被邵思偉懷疑了多久,我和藍恬是拉拉麼?兄弟,腦子不清楚的人做的事兒,能當真嗎!
我說我要吐,車子一個急剎停下,我衝出去就吐,稀裡糊塗吐了自己一褲子。
燕小嫦拍我的背,吐完以後,我清醒了一瞬間,腦子接着抽,對燕小嫦說:“學姐,謝謝你,你們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說完我就開始往前走,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就記得通往我們學校的是一條大直路,不用拐彎。
燕小嫦拉我,我推開,“真不用送,我認得路,不麻煩你們。”
我歪歪斜斜地在路上走,走三步,被燕小嫦拉回來兩步。黎華那兄弟三個也站在車外面看着。
終究黎華忍無可忍,走過來甩了我一個大嘴巴。我擡起頭,捂着火辣辣疼的臉,含着淚問他:“你打我幹嘛呀?”
我喝多的時候,記不得多少人,記得我爸和我弟,記得藍恬,也記得黎華。我記得眼前這個男生,也記得他以前就打過我,但我不記得是因爲什麼了。
關於打女人這個問題,黎華自有一套看法,在他眼裡,女人也是人,打與不打只看她該不該打和舍不捨得打。至於禮讓三分,和喝醉的人講禮純他媽扯淡。
他打我,我也不生氣,就是覺得委屈,我刻意在忍,沒忍住,眼淚開始嘩啦啦地流。
“丟不丟人!”黎華訓斥,那眼神兒愣像當爹的教訓自己兒子。
打我出生,就經常處在一種爹不疼媽不愛的境況裡,我親媽成天見不着我,我親爹成天在外面喝酒,後媽更不用提了。沒家教這種話,就是說給我這種人聽的,小時候,幾乎沒人教過我做人的道理,最多就是告訴我,幹這個丟人幹那個丟人。
我所懂的,都是社會教的,始終沒有親人教的那麼細膩。
後來黎華在做人這方面,就教了我很多,比方說有個我特別討厭的女生,平常在自己家懶得恨不得姨媽巾都亂扔,住在別人家的時候幹這幹那的,我覺得她是在裝。黎華說:“那是別人家,你憑什麼像在自己家那麼懶。”
今天黎華說我撒酒瘋丟人,我就記住了。以後再也不讓自己丟這麼大的人。
黎華罵完我就轉身走了,甩給燕小嫦一句,“再鬧就別管她了,扔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