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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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我是你們的皇帝,魯恩、東拜朗、羅思德羣島的統治者,喬治·奧古斯都三世。」

這樣的聲音通過安置在各個城市的擴音器,切實地傳遞到所有聽衆的耳中,雖然早就知道國王舉行演講的方式會很特殊,但是很多人從未這樣親耳聽到他的聲音,一時間都驚訝到忘了議論,只剩這位魯恩統治者的話語,在他們的耳邊迴盪。

貝克蘭德西區,紀念日廣場。

奧黛麗·霍爾與自己的家人們站在一起,跟在伯爵夫人的身旁,這位貴族少女的臉上帶着一點憂慮,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種隱約的預感,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奧黛麗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這只是一種奇怪而突兀的直覺,霍爾夫人注意到女兒臉上的愁緒,輕輕拍了拍奧黛麗的手背。奧黛麗向母親點點頭,表示沒有什麼事情,於是她們繼續傾聽喬治三世充滿哀悼與悲傷的陳述。

這是個重大的日子,但是奧黛麗今天穿着與自己母親相似的純黑長裙,而不是她平時更偏愛的鮮豔禮服,甚至連一件首飾都沒有佩戴。

霍爾伯爵早就告訴過家裡人——事實上,所有對這場演講有所知情的貴族們,都做過相同的事情——在這個關頭,他們親愛的國王即將發表一場肅穆、沉重的講話,他想要安撫羣衆的民心,演內容自然要涉及在戰爭中犧牲的勇士們,太過鮮豔奢華的服飾是不合氛圍的。

所以此刻站在廣場上的人,衣着大多都是低調的黑色,就像是正在參加一場葬禮,這就顯得身披華服的喬治三世格外顯眼。

一隻帶斑點的灰色鴿子,撲棱着翅膀落在附近的樓房屋頂,盯住下面那位神色凝重的國王,清晰地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喬治三世的聲音迴盪在他所統領的國度之上:

「讓我們在這裡爲我們的英雄默哀,女士們,先生們,請在心裡跟着我念……」

「以皇帝喬治三世的名義,願死去的英靈……」

與此同時,在貝克蘭德另一處廣場附近。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佛爾思便注入靈性激活了手中的符咒,用力將它向着空中扔去。

「咻——砰!」

一片範圍寬廣到讓人產生畏懼感的煙花,從廣場附近的塔樓頂上升起,發出了讓羣衆混亂的巨響。被弗薩克空襲的陰影,懸停在這些人的心頭,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廣場上的人羣立刻開始往街道涌去,紛亂地散開。

有個混在人羣中的男孩神色冷漠,他被人羣裹挾着擠向街道,但是卻往塔樓的方向瞥了一眼。

另一個面容平庸、臉上蓄鬚的中年人,困惑地皺了皺眉頭,但是他遵循着靈性直覺的指引,沒有多管閒事,而是迅速離開了這處廣場。

而始作俑者也沒有任何停留,在消耗大量靈性後,她又緊接着立刻激活了另一枚符咒。這樣的動靜已經遠超佛爾思的想象,她甚至以爲自己點燃的不是煙花,而是某種巨大的炸彈。

在一陣星光間融入靈界,佛爾思緊張而茫然的面容被傳送帶走,從那處塔樓頂上消失不見,迴避了接下來緊隨而至的追查者。

好吧,至少「世界」先生考慮到了這點,讓我趕緊逃跑……

她在心裡長長地嘆息一聲,對給廣場帶來這樣的混亂感到歉疚。

這裡離演講真正發生的地點,紀念日廣場還有些距離,僅僅說得上是個不和諧的小插曲。

喬治三世的演講沒有停頓,還在繼續從那奇怪的設備中傳出去,像是對此絲毫沒有察覺——直到另一陣奇怪的響動,再度從空中響起。

在看到那煙花信號的瞬間,另一位女士也意識到,這就是行動的信號,只是她也覺得場面太過誇張了。

但是這不影響休的果斷,她將靈性灌注進自己手中的符咒,一瞬間,某件物品從虛影轉變爲實體,沉甸甸地落入她的掌心。

相應的使用方法,也在這件物品成形的時候,一同傳遞至休的腦海中,彷彿她對這件物品很熟悉,熟悉到根本不需要多經思考,就知道該做什麼——休趴伏在地面上,將它的支架穩穩地立在邊緣,半眯着眼睛對準了那根奇怪的長筒。

另一端十分遙遠的景象,也清晰地呈現在休的眼前,她咬着牙,將這把從來沒見過的奇怪「槍支」,對準那位人人都在報紙上見過照片的國王。

那兩抹修剪整齊伏貼的小鬍子,正隨着他說話而微微抖動,他的聲音悲切而沉重,卻並沒有落到休的耳中:

「以皇帝喬治三世的名義,願死去的英靈得到平靜,願他們在自己信仰神靈的國度裡成爲永恆。」

正在全國各地的民衆們因爲先前的演講而悲慟,此刻跟着喬治三世低沉的聲音垂下頭,即將隨着國王默唸那句話。

她的神態很平靜,即使在執行這些行動前,有過「愚者」先生給予的庇護,休也早早做好了爲此而死的心理準備,她隨時可能被任何人發現。

休只是有點遺憾,她的親人與朋友或許會爲自己的失蹤而難過,她不希望有人因爲自己的消失而掉眼淚。

但是她也等這一刻很久了。

站在演講臺上的國王也低下頭,喬治三世正與自己的民衆們一同進行哀悼。

這瞬間,休扣下了手指前的扳機。

破空的尖嘯聲從鐘塔頂端飛下,來自漫長曆史時間之外,本質上即使是歷史投影,攻擊力卻又與非凡要素無關的武器,從遙遠的距離另一端急速而行,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威力。

本不應該存在於魯恩的狙擊槍,在這片廣場上命中了它的目標。

小範圍的轟擊炸碎了喬治三世的身影,衝擊帶來的爆鳴聲,隨着廣播的源頭被摧毀,一同傳遞到整個魯恩——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這聽上去就不像是什麼正常的情況,而還有一些人,恰好成了這一幕的見證者。

紀念日廣場邊,傾聽演講的衆人安靜了幾秒,接着就有某位夫人或者小姐,發出畏懼的尖叫。

這就像是個引子,不知道是誰先因爲恐懼而高喊起來:「國王死了!國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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