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朝預訂的地點駛過去,吳通的車停在那裡,說是吳通的車,其實他只有使用權,所有權還是白逸的,車裡的幾人伸出手來打了一聲招呼,並不下車,兩輛車就一前一後地朝前駛去。
安縣離北京並不算遠,開車的話七個小時可以到達,不過因爲都是單人開車,需要不停地休息,這個時間就被拉長到了十二個小時,一大早出發,要晚上才能到達,一路上,唐三成只是吃,蕭寧則是滿腹心事的樣子,不時回頭看一眼唐三成,眼中盡是迷惑,又帶有一絲期待。
若是不小心對上唐三成的眼神,蕭寧又迅速地看向窗外,這與之前那個潑辣大膽的形象大相徑庭,唐三成默默地看着她,突然說道:“白逸,你說我身上的胎記怎麼這麼像虎符呢?”
這話一出來,蕭寧的身子就抖了一抖,唐三成又說道:“真是奇怪啊。”
這一次試探並沒有讓蕭寧說出什麼來,白逸有些失望,但他慶幸唐三成願意花點心思了,雖然他看上去還是有些彆扭,唐三成不會玩城府,這是他的弱點,可是這一點也能讓他比較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由唐三成去試探蕭寧,是不錯的人選。
到了休息區,兩輛車停了下來,補充水份和乾糧,小七就是上次那個挺外向的小夥子,平時很崇拜白逸,一下車,就朝白逸走過來:“老闆,我們這次要下的墓,有什麼來歷嗎?”
這邊在交談,吳通慢慢地接近了唐三成,將手上的餅遞給唐三成:“來,三成,多吃一點吧。”唐三成見到吃的,立刻伸手去接,吳通順勢看着唐三成的手背,不過一天的時間,那裡就一點痕跡也看不到了,恢復得夠快的啊!吳通心裡嘀咕一句,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於是漫不經心地走到一邊。
唐三成雖然說過吳通的面相不善,是奸詐之人,可是唐三成能看面相卻不防人,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了吳通的獵物,他嘆了一口氣,長時間窩在車子裡的感覺並不好受,吃完了手上的餅,唐三成就舒展起身體來,一隻手甩來甩去……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要去盜墓,而是去郊遊,白逸看在眼裡,心裡免不了又是一番嘀咕。
一羣人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順利,夜間的時候,終於趕到了平縣,夜色下的安縣顯得很蕭條,這個縣城的經濟發展水平很低,況且,全國都還處於百廢待興的時刻,北京如此,更別提這個偏遠的縣城了,一行人轉悠半天,終於找到一家還像模像樣的招待所,雖然環境算不好,總算夠乾淨,除去蕭寧一個女孩子住單間,其它人都是兩人一間房。
七邪與唐三成一間,吳通則主動要求與白逸一間,小七和六子則是一間,這樣一來是平均了,只是劉知習落了單,他指着自己,面紅脖子粗:“沒有人要和我一間嗎?”
吳通賊笑着拍着劉知習,下巴點向蕭寧的房間:“你要是願意,和蕭寧一間?”
劉知習臊得滿臉通紅:“吳哥,你最愛胡說八道了,我是君子,自古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先去睡了!”
劉知習絮絮叨叨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吳通不忘繼續打趣:“劉君子,晚上當心踢被子啊!”大家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小七和六子,這兩人年輕,又沒有讀過多少書,身上難免沾了些市井之氣,這兩人平時就看不慣劉知習的酸言酸語,還有那幅書呆子樣,眼下更是笑得開心,吳通雖然在笑,心中卻已經敲起了小鼓……
吳通躺在牀上,不時偷瞄着白逸,白逸的眼睛閉得緊緊地,好像已經睡熟了,吳通翻了一個身:“白老闆,有件事情我不懂。”
“說吧。”白逸根本就睡不着,腦子裡總是盤旋着七物與邪屍的事情。
“這個唐三成是你的同鄉,白老闆老家是哪裡的?”吳通這問法很有道道,一個人就算脫離家鄉已久,可是鄉音難改,白老闆雖然現在已經是一口正宗的京片子,可是唐三成卻有一些口音,只要知道老家是哪裡的,自己的發小兒就能有辦法查找唐三成的戶籍,來證明一些事情。
“老家?”白逸有些警覺了:“聽我父親說我們本來是河南人,不過早在祖父的時候,就搬來北京了,唐三成還是很小的時候,跟他父親來過北京,那時候認識的,他父母過世以後,沒有謀生的辦法,我想到他對風水術數很有研究,想到可以爲我們所用,所以讓他過來。”
“那個七邪……”
“你怎麼對他們這麼感興趣?”白逸覺得不能再說下去了,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索性反制過去,果然,吳通忙於掩飾:“沒,沒什麼,只是覺得做我們這一行,還是要小心一點,畢竟對我們來說是陌生人,還有那個叫蕭寧的丫頭也是,白老闆,事關生死,我們不得不防啊。”
這一番話倒有那麼一些道理,白逸點頭:“放心,我自有分寸。”
話說到這裡了,兩人各自入睡,吳通翻身過去,至少能夠知道唐三成是個河南人了,得打電話告訴發小兒這個信息,至於白逸,吳通的話點醒他了,唐三成沒有身份戶籍,這是個麻煩事兒,自己倒是早就通過關係搞定戶籍的事情了,無需擔心,唐三成這個“黑人”就有些麻煩了,還有七邪,這事兒白逸覺得再回北京是首當其衝要解決的問題,白逸長時間開車,到底還是累了,就此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衆人吃完早餐,收拾一番,就和招待所結了賬,又打聽了一下要去的平山的地理位置,就着地圖開車朝那裡駛去,平山在車上就能看到,倒是綠意蔥蔥,生機盎然,山中隱約有些住家,等車駛得近了,那些個正在山間勞作的農民好奇地看着兩輛小汽車,幾個孩子撒着歡跑了過來,圍着車子就歡呼了起來,蕭寧探出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把五彩繽紛的糖果來,分給孩子們。
這舉動讓唐三成心裡曖曖地,很舒服,他笑着看着孩子們拿着糖果蹦蹦跳跳,一擡頭,看到不遠處的房子頂,面上一驚。
六子順着唐三成的眼神看過去,也看到屋頂上有一條龍,龍頭向着地面:“咦,你們看,那條龍是什麼?”
“這是龍吐水。”唐三成說道:“不過,那不是龍!是龍子!螭吻,又名鴟尾,魚形的龍。相傳是大約在南北朝時,由印度摩竭魚隨佛教傳入的。它是佛經中,雨神座下之物,能夠滅火。故此,螭吻由此變化出來,所以它多安在屋脊兩頭,作消災滅火的功效。螭吻屬水性,用它作鎮邪之物以避火。”
白逸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四處環山,倒是有防火的重要性,若是起了山火,就一發不可收拾,後果堪憂了。”白逸說完,又催促唐三成:“三成,開始吧。”
唐三成點頭,看向這幾座山,面色凝重起來……
龍吐水只有在一些舊宅子裡纔會看到,這幾幢房子很新,屋頂上的龍子有些不搭界,像是強行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