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七邪與雷子按照於偉找到的捷徑的路線走了大約五分之一,就發現因爲今天的大霧,那山路異常地滑,雖然有登山杖的幫助,可是因爲道路太窄,又不平整,跌落山崖的機率實在太高,兩人一商量,趕緊撤了回來。
假如七邪都認爲難度太大,那自然是真的高難度了,白逸點頭:“趁現在霧還沒有散,正好可以穿過那個族羣,避開耳目,大家收拾一下,馬上出發。”
話不多說,蕭寧已經熟悉地將火堆用石塊撲滅,大家各自背上自己的揹包,拿着登山杖就走,霧氣將各人的頭髮打溼,尤其額頭上方的頭髮耷拉下來,讓衆人平添了幾分狼狽,尤其是唐三成,雷子回頭望了一眼,腳下險些沒收住:“你這不是三毛嗎?”
唐三成苦着一張臉,想伸手去撥弄一下,又擔心自己重心會不穩,耳朵裡聽到碎石落下去的響動,哪裡敢騰出一隻手來做別的事情?只有任那三縷頭髮耷拉在自己額頭上了,盡情破壞自己的形象。
好不容易到了寬一些的山道上,也就是於偉停車的地方,那裡會通向半山腰,那裡泰雅族的其中一個族羣,十戶人家坐落在那裡,白逸帶着大家繞開那族羣,來到原來計劃好的線路上,那裡不是一面山崖,一面懸崖,而是一條路卡在山壁之中,要穿過這條路,去到大霸尖山的腳下,這裡的地勢有些複雜,他們所到的地方並不是大霸尖山,而是與大霸尖山相對應的小霸尖山,車子無法直接駛到那裡,只有徒步過去,這條狹窄的山路是通向大霸尖山的最平級的路了,不過相對應地,也是比較遠的一段路,路雖然窄,可是七彎八拐地,大家扶着巖壁,柱着登山杖,但還是免不了一個不小心手就在巖壁上蹭到,皮一破,風就朝傷口裡吹,冷嗖嗖地,像是吹到了骨頭裡一樣,口中噴出的氣在空氣中形成白氣,馬上在冰涼的空氣中消失不見,唐三成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喘氣聲,他終於停了下來,彎腰下去,雙手扶在自己的膝蓋上,大口地換着氣。
“沒事吧?”七邪在後面問道:“把你的揹包給我。”
“不用了。”唐三成犟了一回:“不能次次都靠着你吧,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我也要自己扛得過去纔可以。”
唐三成擡起頭來,站直了身子,臉上擠出一個笑來:“讓我鍛鍊一次吧,實在不行的時候,我會主動呼救的。”
“也好。”七邪的手縮了回去,心裡隱約有些失落,保護唐三成,在他需要的時候立刻施以援手,這已經是多年來的習慣了,突然要改變這種習慣,雖然感受得到唐三成要獨立的魄力,但七邪內心有些空洞洞地。
霧氣變得越來越稀薄了,依照經驗,這是太陽要出來的徵兆,白逸擡頭看過去,看到有些白光在雲朵後面閃耀着,終於舒了一口氣,這霧出來得及時,給大家制造了天然的保護罩,現在這太陽也出來得及時,石頭上的水氣一蒸發掉,大家的步調會快一些了。
太陽終於探出臉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附近的情景看得也超發清楚了,他們現在沿着小霸尖山的路已經快要走出去了,再經過一片原生檜木林,就可以到達大霸尖山的山腳下了,六人出了那狹窄的山路,最終來到那原生的檜木林的時候,白逸不禁感慨道:“這一片樹林也要值不少錢的。”
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走了這麼久的路,喉嚨有些幹了,大家正好停下來喝點水,白逸喝完一口水說道:“這一片都是檜木林,這可是臺灣最古老的生態系,珍貴程度絲毫不亞於銀杏和水杉,是臺灣的神木,有它們出現的地方,說明至少是在海拔1700米以上了。”
“怪不得這麼吃力呢。”雷子說道。
唐三成苦笑:“一會兒恐怕更高,吃力的還在後面。”
“說對了。”白逸說道:“穿過這片檜木林,我們就要進入大霸尖山了,那裡的地勢更險峻,尤其還要防備,昨天晚上發現的酒瓶,很有可能還有外人進山,不能放鬆警惕。”
大家都坐了下來,喝水,補充食物,檜木的樹幹傳來芬芳的氣味,這種香味讓大家精神一振,好像有提神的作用一般,蕭寧使勁地吸了吸:“這種香氣好提神!”
“坐在這裡休息是最好的,檜木的味道可以讓人沉穩心神,而且可以幫助我們的呼吸。”白逸說道:“想當初,我在國外旁聽西醫課程的時候,就有國外的女士用從檜木裡提取出來的精油,這種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
“真是想不到,這大自然的力量可以和唐三成的靜心神咒有得一拼了。”雷子故意逗唐三成:“你說是吧?”
唐三成這一回反應快:“這樹可以幫助人平靜心神,那你難道揹着一顆樹走?”
雷子一時語塞,只好拿手點了點唐三成:“我發現你自從和蕭寧好上以後,這一張嘴越來越像她了,這叫什麼來着,婦唱夫隨?”
“去你的。”蕭寧生氣了:“少拿我們打趣。”
“好了,好了。”白逸一回頭,看到小山爬到一顆檜木上面去了:“小山,你在幹什麼?”
“上面有東西。”小山一邊說着,一邊跳了下來,手裡拿着一塊破布,從殘缺的一面來看,是被刮破的。
白逸接過去看了看,表情就有些嚴峻了:“刮痕很新,是最近的。”
“不會這次又和另外的人馬撞上了吧?”雷子有些不大樂意,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小山的頭:“就你的眼尖,就這麼丁點也讓你看到了。”
小山摸着自己的腦袋說道:“不是看到,是這樹杆上有印子呢。”
小山指着那顆檜木的樹幹上說道,大家一看,可不是嘛,這樹幹上有黑乎乎的腳印子,這小山是越來越聰明瞭,白逸說道:“登高,這個人登高是爲了幹什麼呢,檜木名貴,可他要是伐樹也沒有必要爬上去,那麼……他是在查看前面的地形嗎?”
“看腳印只是一個人。”雷子不以爲然道:“一個人而已,就算真和我們對上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是不是,小山?”
雷子嘻嘻哈哈的樣子並沒有讓小山笑出來,他搖搖頭:“這個人的力氣很大,腳印都把樹幹踩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