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自知時日不多,在這世上仍有一點存疑。”原來符羽的先祖,名字叫做青鸞:“青鸞當年身爲秦皇身邊的第一巫女,研製長生蠱,你替我尋來黃金甲,長生蠱失敗,險些爲秦皇處死,你又一次出手相救,要不是你,我這條命恐怕早就沒有了,我原想擺脫一切和你遠走他鄉,你卻說不爲任何女子停留,我這才斬斷了自己的情絲,不敢想太多,可是……你怎麼可以騙我?”
山野人擡頭望天,今天的天氣很好,天上的雲朵十分潔白,他低頭看青鸞:“當年我的確以爲沒有人可以讓我停留,可是事事難料,正如當初我們無法預料我們兩人的相遇一樣,我替你尋黃金甲,只是感恩你當初對我伸予援手,我欠你一個人情,可是沒有想到,長生蠱依然研製失敗,秦皇要殺你,我覺得你無辜,纔出面向秦皇求情,一切有因有果,青鸞,假如因我讓你一口氣難平,你也不必讓自己元神俱毀,現在還有迴天的機會。”
青鸞閉上了眼睛,兩行淚落了下來:“原來一切只是爲了報恩,論起來,是青鸞自作多情了,七物已經尋到,邪屍危害已經解除,你既無情,那青鸞還有什麼可想的,不過是元神俱滅,就隨它去吧……”
“青鸞……”山野人仍自好言相勸:“何必與自己爲難呢?”
“那你與那位女子是真心相愛嗎?”青鸞的語氣十分哀怨:“這是我最後的一個問題了。”
這個問題讓唐三成的心提了起來,他迫及想知道答案。
“是。”山野人的回答讓唐三成心中欣喜。
“也罷了。”青鸞突然走在了陽光之中,整個身子都沐浴在陽光這中,符羽原本就生得美,現在在陽光的光輝之下,越發地嬌美,她的眼睛緊緊地閉上,兩顆淚珠涌了出來,淚水一滴落到地上,馬上就和泥和在了一起,符羽的身子搖晃了兩下,慢慢地癱倒在地上,白逸見狀,馬上衝了過去:“符羽!”
符羽睜開眼睛來:“白逸,先祖走了……”
唐三成走到山野人面前,原本想柔和一些,可是卻硬生生地說了一句:“我是要用山野人來稱呼你嗎?”
這話有些傷人了,白逸扶着符羽起來,靜靜地站在一邊,心中暗想再也沒有比這一對父子見面更加尷尬的了,按理說,不是應該眼淚橫流,然後大力擁抱嗎?怎麼唐三成一句話就搞成像仇人見面了。
“一切隨意。”山野人看唐三成的時候,眼神中沒有任何波動,好像眼前的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並不是自己多年來心心念唸的兒子。
“山野人肯定不是真名。”唐三成不屑一顧地說道:“想不到你還真夠多情。”
“過往的事情太多,我現在不會和你一一細說。”山野人不卑不亢,換作一般的父親,不是要懇求兒子的原諒嗎?放任親生兒子在外面多年,過着飄泊的生活,難道就一點歉意也沒有?
唐三成無法知道山野人是什麼意思,他倔強地抿着嘴不說話,山野人笑道:“你要是願意留下來,我可以和你講個清楚,若是不想聽,現在就走,不要打擾我!”
大家就都看着唐三成,唐三成生氣也是應該的,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與父親見到面……唐三成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一塊石頭上:“我餓了。”
大家都有想暈倒的感覺了,這是什麼時候了,怎麼會提起來肚子餓呢?唐三成掃了一下衆人:“我餓了,我要留下來吃點東西。”
原來如此!!白逸看着符羽,剛纔山野人說青鸞時辰要到了,馬上會元神俱滅,難道是在符羽暈倒的一刻,青鸞已經……永遠離開了?符羽的眼睛中有淚水,這更印證了白逸的想法,符羽低聲說道:“我們走吧,先祖好歹是沒有帶着遺憾離開。”
扔下唐三成一個人留在那裡,他們就打算往回撤,走了沒有幾步,突然無法向前走動了,身後山野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送你們一程吧……”
白逸他們只覺得眼前一黑,耳邊呼呼生風,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半山腰上那條狹窄的山路上了,眼前雷子和蕭寧不可思議地盯着他們,白逸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那裡還嗖嗖發涼:“怎麼了?”
“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雷子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唐三成呢?”
“他要留在這裡一陣子,走吧,我們先回去。”白逸看了看符羽,符羽的神情有些暗淡,巫女先祖爲情選擇元神俱滅,這對符羽的震動很大,符羽終於落下淚來:“先祖的元神並不是俱滅的,剛纔時辰並沒有到,她還有機會的,只要她願意,我相信山野人願意搭救。”
“那麼……”白逸問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知道的?”
符羽抹去眼角的淚:“沒錯,剛纔我與先祖的元神對話了,她說自己最後的指望也沒有了,元神灰飛煙滅也是唯一的選擇,與其這樣,不如成全我。”
“成全你?”白逸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剛纔你們沒有看到,先祖將自己的元神聚爲一顆珠子,滑入到了我的喉中,剛纔我暈倒,就是因爲這顆珠子。”符羽說道:“先祖告訴我,我之所以離開崖棺能夠保持容顏不老,並不是因爲我是特例,一切只是因爲她的元神附在我身上的原因,現在……我依然有她元神的庇護,可永久地保容顏不老,可以永遠與你相守了!”
“真的嗎?”白逸欣喜若狂,可是看到符羽憂傷的臉龐,趕緊將自己的歡喜收了起來。
符羽說道:“先祖一生只爲這個男人思念,假如他終生未娶,先祖也不至於這麼遺憾了,可憐先祖,當初她知道唐三成是這個男人的兒子時,心會有多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可是……”蕭寧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插嘴道:“世界上只有一樣東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感情,感情來了,之前說過的什麼都是可以改變的。”
符羽一愣,似乎有些釋然了:“也是,對於先祖來說是遺憾,可是對於唐三成的母親來說,也是一份幸運。”
“是嗎?”七邪皺了皺眉頭:“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假如當初是幸福的,爲什麼唐三成會被丟棄呢,還有,嬰棺,還有蕭寧父親留下來的那個帶血的箱子,這一切又要怎麼解釋?”
是啊,這中間似乎還有很多曲折,只有等唐三成回來之後才能明瞭了,白逸讓大家現在先回去,大家順着來時的山路小心地出去,上了車,再看這一片的時候,七邪發現那條通往竹林的山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