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沒注意到昌叔眼裡的變化,繼續說:“那狗東西順了我們的傢伙什,連半根蹄子毛都沒給我們留下,缺大德了。”
“之後你們就揣了兩把西瓜刀進這裡來了,寶小子,你們這膽子不小,這還好遇點小嘍囉,萬一遇點大傢伙,你說我回北京怎麼和你媽德爺交待?”昌叔吸了一口煙生氣道。
兩把西瓜刀?
我低頭看了看我手裡的大砍刀,這能叫西瓜刀,殺豬刀都比這小,昌叔您這比喻也忒實在了。
昌叔磕了磕旱菸鍋:“行了,我也不訓你了,這事就揭過去,不過,伢子,你聽昌叔一句話,萬事不能逞能,一旦發現不對,就必須退出來,聽到沒有?”
“昌叔,我記下了。”
雖然不明白昌叔這話,可我還是點頭。
歇了有一會。
昌叔說既然來了,那就進去闖闖,瑤瑤是女孩子,我們得照顧着,我和東子一前一後護着瑤瑤,而昌叔打頭陣。
因爲有了昌叔,我們的心放寬了不少,東子開始耍嘴皮,我有時應和一句,昌叔倒沒發話,兩隻眼睛打量着周圍。
“瑤瑤,你還記得陳老九麼?”
東子想起一個事,突然出聲問。
瑤瑤點頭:“記得,他不是中了屍毒失蹤了麼,怎麼,東哥你還見過他?”
“何止,他的身份你絕對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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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子。”
我出聲呵斥道。
東子不解地看着我:“咋了?”
瑤瑤也看向我,眼裡閃過一絲失望,我尷尬地移開視線,假裝摸了摸口袋:“老鐵給的羅盤怎麼不見了,東子,你看看是不是在你哪?”
“嗨,我以爲你小子抽風了,在我這,你放心,東爺這兒安全,決不會給你掉了。”東子拍了拍胸膛,朝我笑了笑說。
我點了點頭。
昌叔這時開口:“曉東,你小子怎麼也開始說半話了,這毛病從哪學的?”
“這不是跟寶爺學的嘛!”
東子朝我擠了擠眼睛,這纔對昌叔說。
聽到這話,昌叔不由地笑了:“你啊,就是這嘴皮子厲害,以後得找個厲害的姑娘,收收你這嘴皮子。”
“昌叔放心,我一定找個厲害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東子特意瞥了一眼瑤瑤。
昌叔沒再說話。
東子見昌叔不反對,便開了話匣子,我知道這貨兜不住話便沒再攔着,東子也不忌諱,說了在墓裡見到劉川的事。
瑤瑤聽到劉川還活着,頓時愣住:“東哥,你沒騙我吧,劉哥他還活着?”
“東哥騙你做啥。”
東子這一禿嚕,將劉川假扮陳老九的事也說了,這話一出,昌叔便變了臉,他停下腳,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怎麼說,寶小子你是早知道了陳老九的身份了?”
“嗯。”
這會再瞞就不地道了。
昌叔眼裡噴火:“那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
“你不信昌叔,寶小子,昌叔一直以爲你是個穩重的伢子,可今兒這事你讓昌叔寒心,讓昌叔後怕。”昌叔看着我,眼裡滿是失望。
東子不明就裡:“昌叔?”
“還有你,曉東,這事你爲什麼不給昌叔說,你們知不知道,因爲這事昌叔差點死在他手裡。”昌叔發了火,對着我們一頓臭罵。
瑤瑤上前順了順昌叔的背,替我們求情:“昌叔,茴哥和東哥也是無心,再說了,他不是沒下死手嗎,我們不是逃了出來了嗎?”
“沒下死手?”
昌叔冷哼了一聲。
瑤瑤還想再勸,可昌叔來了脾氣,看都沒看我們倆就轉身就走,我和東子趕緊上前,這好話說了一遍,可昌叔還是繃着臉。
東子沒了轍,問我咋辦。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就怕昌叔心裡起疙瘩,所以攔着東子,這下好了,這疙瘩越結越大,得,這錯咱犯得,還得咱自個解。
走了半個小時。
昌叔忽然停了下來,
我厚着臉皮問:“昌叔,怎麼不走了?”
“前面有擺陣。”
擺陣?
哪呢,我咋看不到,而且羅盤也沒多大反應,該不會是昌叔看錯了吧?
昌叔掃了我一眼:“老鐵那羅盤養的時間短,感受不到七寶鎖魂陣裡的煞氣,這前面是個厲害的主,你們都上點心。”
還有這麼一說?
雖然懷疑,我還是提了心。
走到兩三步,我便覺得胸悶,而且頭頂像壓着一塊大石頭,我想要喘氣,可一吸氣,胸腔被擠壓,我想回頭看看東子他們怎麼樣,可被昌叔按住肩膀:“別回頭,直走。”
“昌叔?”
我想看到底怎麼回事。
昌叔死死按住我的肩膀:“不要命了!”
我知道昌叔生氣了,便摸着黑往前走,走了有三五分鐘,頭頂的壓迫力消失,昌叔的手才離開我肩膀。
我回頭一看,發現剛剛走過的地方有兩排泥塑小鬼,瑤瑤臉有些發白,顯然被嚇得不清,我看向昌叔,不解地問:“昌叔,這到底怎麼回事,爲啥剛剛走過的地方有兩排泥塑小鬼?”
“生祭。”
我心裡一震:“生祭,這怎麼可能?”
昌叔從菸袋裡捏出菸絲,放嘴裡嚼了嚼說:“這是南蠻的地,蓄養小鬼很正常,而且生祭對後輩子孫好,能壓住墓裡的凶煞氣。”
“真的假的?”
東子盯着那泥塑小鬼有些不信。
昌叔瞥了那小鬼,繼續道:“那小鬼煞氣重,剛剛壓在寶小子的肩膀,也虧得它們只盯着寶小子,要不然我們幾個都得被困在裡面。”
壓在我肩膀?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剛我總覺得有什麼壓着我,原來是這泥塑小鬼。
“那些兩排小鬼是泥塑的?”
瑤瑤緩過勁,睜着大眼睛問昌叔。
昌叔聽了笑了笑說:“是拿小娃娃生祭的,表面是糊了一層泥,裡面是小娃娃的身體,裡面種了蠱,兇險得很。”
“我靠,這麼變態。”
東子連忙收回腳,臉色慘白道。
我也嚇了一跳。
以前聽研究南蠻的秦旭說過,這南蠻有一種祭祀,叫生祭,專挑小孩下手,在他們身體裡種了蠱,再用悶甕悶死,抹上一層泥放墓道里,我以爲是秦旭胡吹,可今個聽昌叔這麼一說,頓時驚出一身汗。
昌叔沒說話,吐出嘴裡的菸絲,吩咐我們快走,我們哪敢繼續待着,趕緊拿上傢伙什緊跟着昌叔。
拐過一個彎,看到這筆直的墓道,我突然覺得這路有些熟悉,感覺走過一遍。
“東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墓道有些熟悉?”
東子看了周圍,也愣住了:“還別說,我還真有點印象,昌叔,這路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走錯了?”
昌叔回頭,看了周圍皺起了眉。
這路怎麼會走錯了,該不會是改了東西吧?
昌叔拿着羅盤在前面轉悠,可轉了好一會,羅盤沒動靜,他不死心又轉了一會,可羅盤裡的魚線一點也不動,而且天池裡的銅針也不動,昌叔納了悶,覺得頭一遭遇到這種事。
東子撞了撞我,問:“茴子,昌叔在哪瞎轉悠什麼呢?”
“估計是探路。”
“探路,這路有啥好探的,你說,該不會又成鬼引路了吧,上次我們可是被一黑毛糉子牽着鼻子走,這次該不會又倒黴催了吧?”東子對上次的事有些心有餘悸。
我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
雖然嘴上說着應該不會,可這心還是提了起來。
我們又走了幾分鐘,可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東子徹底傻眼,而且覺得肩上很沉,彷彿背了什麼似的。
昌叔擰着眉,看着羅盤有些不解。
“昌叔,您老別瞎倒騰了,我們一直在繞圈子,再走我們還是會回到這裡,與其苦哈哈走着,還不如原地休息一會,哎呦,真是累死爺了。”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胖臉上滿是虛汗。
昌叔有些驚訝:“繞圈,怎麼會?”
我指着頭頂的獸頭說:“昌叔,十分鐘前我在這看到這獸頭,而且這腳下骸骨的位置也和之前一模一樣,會不會是岔了路?”
“寶小子,借你一點血。”
昌叔將自個的羅盤拿了出來,看到那如常的魚線眉頭皺得更緊,我也沒問昌叔爲啥要我的血,直接劃了一刀,將血滴在羅盤的天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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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血滲進羅盤裡,覺得有些稀奇,我這血啥時成萬金油了,東子也湊了過來,原本沒反應的魚線竟然起了變化,我盯着東子,心裡頓時一震。
“茴哥……”
瑤瑤臉色一變。
東子見羅盤裡的魚線指向自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我拉着瑤瑤往後退了退,並讓瑤瑤拿黑驢蹄子。
瑤瑤有些猶豫:“茴哥,東哥他……”
“拿黑驢蹄子,快。”
我也不相信,可現在顧不得了。
“我靠,這咋回事,茴子,你他娘得這麼看老子做什麼,老子不是糉子。”東子見我拿了蹄子,氣得破口大罵。
昌叔隱晦地看着東子。
東子急了:“昌叔,我真不是糉子……”
“寶小子,拿鎮鬼符。”
昌叔緊盯着東子,眼神狠厲。
我從包裡拿出一沓鎮鬼符,昌叔抓起三張,又揣着一根蹄子,大喝了一聲便將鎮鬼符貼在東子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