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印,竟然是麒麟黑印!
老豆兒見自己身份暴露,臉上閃過一絲兇狠,緊攥着藏刀便向我砍了過來。
我一看老豆兒這架勢,連忙抱着頭順勢一滾,可老豆兒發了瘋,拿着砍刀追着我砍,東子氣得發飆,上前想治住老豆兒。
可老豆兒的力氣很大,竟然將東子甩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祭柱上。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了,馬茴,這一切都是天意,誰也改變不了,我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你更是如此,我們都是活在地獄裡的人,誰也逃不了。”說着他用刀在自己的手腕劃了一下,那黑血頓時流了出來。
我盯着面前的老豆兒,腦子一片混亂。他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都是活在地獄裡的人,那個他是誰?
老豆兒陰笑了一聲:“馬茴,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迷茫,是不是覺得有人牽着你的鼻子在走?”
“……”
我沒有說話。
老豆兒見我不吭聲,又笑了起來:“其實你比我們更可憐,他們都瞞着你,所有人都瞞着你,甚至是他也在瞞着你,你稀裡糊塗地活着,像個傀儡一般被別人操縱着你的人生,你活的真像個傻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狗屁,老豆兒,你他媽別在這給老子放洋屁,茴子是什麼人,還輪不到你個鱉老龜管,我告訴你,別他媽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小心爺讓你老小子躺着出去。”東子一聽頓時來氣,他指着老豆兒的鼻子大罵。
老豆兒瞥向東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小子,話別說太狠,有些事可不是你們想得那麼簡單,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們哥倆提個醒,別挖太深,小心到最後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嘿,老子卸了你……”
“東子!”
我攔住東子,示意他先別衝動。
老豆兒此刻的目的是爲了激怒我們,至於他要做什麼,我還猜不出來,況且老豆兒身上的印記和我,和劉川的印記很像,難不成老豆兒和劉川有關係?
想到這,我看向老豆兒問:“老哥,劉川你認不認識?”
聽到劉川這個名字,老豆兒臉上的笑僵了,可只是一會又恢復了笑臉:“認識,怎麼不認識,我和劉川是同類人,都是人人喊打的怪物,不過那個廢物比我還慘,那身上的傷疤可是多的數也數不過來,嘖嘖嘖,可憐吶!”
東子聽到老豆兒認識劉川,便着急地看向老豆兒:“他在哪?”
“能在哪?”
老豆兒邪氣地看向我:“他當然是死了唄,馬茴,你想不想知道他死在哪,又爲什麼死了?”
我心裡一凜:“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可沒得罪你,你爲什麼處處針對我……”
“沒得罪,說的好聽,這一切要不是因爲你,因爲你的身份,我們至於過得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嗎,說起來,我和劉川之所以變成怪物都是因爲你,因爲你這個本應該死了的人。”老豆兒憤恨地瞪着我,那神情似乎想要將我一口吞了。
我聽得糊塗:“因爲我?”
“他們對你瞞得可真夠深的,一點風都不透漏,怪不得劉川會去內蒙,怪不得他會突然出現,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讓你平安度過接下來的幾年,呵,馬茴,你還真是幸運,幸運地讓我厭惡。”說到這裡,老豆兒的眼睛已經充血。
劉哥是爲了我去內蒙?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的身份又是什麼,爲什麼老豆兒說我和他們是怪物,我又是誰,爲什麼而存在?
東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鄭重地看着我說:“茴子,你是我哥們,是玉姨的兒子,你不是怪物,更不是老豆兒嘴裡說的活在地獄裡的人,你聽着,你馬茴是活生生的人,是能見光的活人。”
“活人?”
老豆兒忍不住冷笑:“恐怕他早就是個活死人了……”
“你給老子閉嘴。”
東子動怒,看向老豆兒忍不住罵道:“我們哥倆說話有你個鱉老龜什麼事,我告訴你別他媽抹臉當名角,識相的就趕緊滾,小心東爺手裡的傢伙什不睜眼……”
我按住東子。
老豆兒又笑,可沒一會兒又拿起砍刀朝我砍了過來,我推開東子,那刀砍在我胳膊,頓時胳膊見了血。
東子一看我胳膊滲血,大喝了一聲便要衝過來,可被老豆兒一腳踹開,潘陽想要過來幫忙,可有心無力。
“拿命來。”
老豆兒抄起大砍刀往我身上要招呼,我咬牙撐起身子,可無奈半截身子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老豆兒的刀往我身上招呼。
“茴哥,躲開!”
身後瑤瑤一聲嬌喝,我躲開身子,只見瑤瑤抓了一把石灰撒了過去。
老豆兒連忙捂住眼睛,瑤瑤將一針管黃褐色**灌進老豆兒的胳膊裡,頓時老豆兒癱軟在地。
瑤瑤將針管扔在地上,憤憤地盯着老豆兒:“畜生!”
畜生?
我們有些不解。
瑤瑤從老豆兒的身上摸出一枚黑色骨哨,我們看到這骨哨頓時明白了。
“骨哨,瑤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東子撓了撓頭,有些不明白這骨哨爲何出現在老豆兒的身上。
瑤瑤捏着那枚骨哨,慢慢地和我們解釋道:“茴哥,東哥,我們都上當了,他根本就不是和我們一同進來的豆叔,豆叔在我們被那羣怨屍追殺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他是山西嶽家人!”
“什麼,老豆兒已經死了?”
聽到瑤瑤這麼說,東子嘴張得極大。
瑤瑤見我們都不相信,便從揹包裡掏出一個東西來。
我們看着那東西頓時明白了,是老豆兒的懷錶,這懷錶老豆兒從來不讓人碰,如果懷錶掉了,那就說明老豆兒出事了。
“女娃娃,挺機靈的,要不是潘衛民這老東西將你擄走,我也不用這麼費勁。不過你們別忘了,這裡是雲霄頂,是衆鬼棲身之所,你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了這裡……”嶽振榮癱坐在地上,看着我們嘴角露出一絲陰笑。
“你姥姥的,原來是你……”想起那些超級噁心的怨屍,東子心裡一陣發毛,他上前踢了一腳嶽振榮,滿臉地憤恨道:“怪不得那羣要命的玩意死咬着我們不放,原來是你他孃的背後搞得鬼!”
“是我又怎麼樣,要不是我最後發善心,你們早就餵了那羣怨屍了……”
我盯着嶽振榮,有些想不通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老豆兒真死在那裡,那這嶽振榮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何他和老豆兒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和老豆兒長得一模一樣,其實告訴你無妨,老豆兒是我的孿生弟弟,當年他被當成寶貝,而我卻被丟在外面,他受了詛咒,可讓我揹負詛咒,我恨命運的不公,所以這才讓他死在那裡,那羣怨屍將他的五臟六腑掏了出來,他死的時候還唸叨着要見我,我看着他被那羣怨屍啃咬的僅剩下骨頭,他求我給他個痛快,低三下四的求我,哈哈哈,多可憐!”嶽振榮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那陰狠的臉因爲憤恨變得異常的扭曲。
東子聽到這,不由地攥緊了拳頭。
雖然老豆兒不怎麼討喜,可他最起碼是真實的,不像眼前這個披着一身人皮的惡鬼,肚子裡滿是惡毒。
東子揪着嶽振榮的衣領給了他一拳,張着嘴便罵道:“畜生,你怎麼不下地獄呢啊……”
“地獄,你們這羣毛小子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生不如死,你以爲死亡是最恐懼的,哈哈哈,你們根本不懂,只要活着那便是地獄!”
忽地嶽振榮搶過那枚骨哨,放在脣邊,準備吹響那骨哨。
“別讓他吹……”
潘衛民掙扎着起來。
東子快步追了過去,想要抓住嶽振榮,可還是遲了一步,嶽振榮吹響了骨哨,那尖銳的哨聲頓時響徹整個雲霄頂。
嶽振榮看向我,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心:“馬茴,該死的是你而不是我們,是你……”
東子氣得破口大罵:“鱉老龜,你再說一句試試?”
“你不死,還會有更多的人牽扯,馬茴,你爲什麼不死,爲什麼不去死啊……”
“死你大爺!”
“什麼意思?”
我哆嗦着脣瓣看着嶽振榮,不明白他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是最後一個,因爲你我們才被牽扯,所以想要結束這一切,只有你死,只有你徹徹底底死了,我們所有人才能真正解脫。”
他站在那邊沿,那灰白的頭髮如同枯草,像沒有依靠的浮萍。
他看了一眼潘衛民,嘴脣蠕動,轉身便跳下了高臺。
“嘭!”
那一聲悶重的聲音響徹整個高臺,我向下看了看,發現那具身體已經摔成了肉泥,無數的九蟲爬上了那具屍體,黑壓壓地爬滿了,我看到他嘴角掛着輕鬆的笑。
潘衛民踉蹌地跪在地上,那灰白地眼珠緊盯着那被九蟲覆蓋的血肉,嘴脣哆嗦着卻沒能說出話來。
二十年了,他恨了嶽振榮二十年了,在這裡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他都想吃嶽振榮的肉,喝嶽振榮的血,可現在看到那一灘血肉,他忽地不恨了。
二十年了,他也恨夠了,不想再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