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揹包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在木尕的後背,這剛一貼,木尕臉上的屍水就散了,人也精神了。
“寶爺,我這是怎麼了?”
東子哼了一聲:“變糉子了……”
“你沒啥事,就是被蟲子咬了一口,行了,咱幾個也別杵在這了,還是先追上七爺他們再說。”我站了起來。
東子也贊同:“也好,先追上他們再說。”
因爲皮老七他們早進了甬道,所以我和東子扶起軟綿綿的木尕,走了有一會兒,木尕的臉突然發生變化,我扭頭一看,發現這小子的眼睛都變了。
壞了,黃符不頂用了。
我給東子使眼色,讓他拿黑驢蹄子,可蹄子還沒拿出來,木尕忽地發瘋,掙開我和東子的手朝甬道里面跑了過去。
我和東子追了過去,還沒追上,就聽到一聲槍聲,可追了過去,卻沒發現木尕,只是地上有一灘血跡,那血已經發黑,我聞了聞那血,心裡暗叫不好。
媽的,木尕這小子完了。
東子見我臉色一變,不由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木尕那小子出事了?”
我盯着地上的黑血,嚥了嚥唾沫:“木尕怕是完了?”
“完了?”
東子心裡一驚:“你的意思是木尕屍變了,不能吧,他只是動了冥器,怎麼可能屍變了,會不會這血不是木尕的?”
我緊抿着嘴沒說話,這血若不是木尕的那會是誰的,正想着,東子拍了我一下,指了指前面隱隱約約的黑影,我和東子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可那黑影警覺,見我們圍了上來,轉身朝裡面跑了。
我們暗罵了一句,隨即追了過去,可追了一會,那黑影鑽進最裡面,不一會兒便沒了影。我喘了一口粗氣,忍不住罵道:“媽的,竟讓那狗東西溜了……”
這時從前面傳來烏葛的聲音,我和東子心裡一喜,連忙跑了過去,果真看到皮老七他們,皮老七看到我們沒事,明顯鬆了一口氣。皮老七問木尕怎麼沒過來,我說他在甬道便不見了,皮老七蠕動着嘴脣沒有說話。
我們往前走了半個小時,眼前出現一堵厚實的石門,石門和之前進血瀑布的石門幾乎一樣,底下是凸起的獸頭,我試着扭了扭,石門頓時閃開一條縫,見石門打開,東子朝我豎大拇指,我踹了他一腳,隨即招呼着所有人進去。
我拿着礦燈往周圍掃了一圈,發現周圍是十幾根大柱子,柱子上雕着造型怪異的石人像。
東子拿他的礦燈往右邊掃了一下,忍不住驚呼道:“七爺,茴子,你們快過來!”
我們走了過去,發現東子正站在一塊大石碑面前,看着那上面的文字,我倒吸了一口氣,這裡原來是盤江陸家的祖墳棺,可若是陸家的祖墳棺,爲何一個棺材都沒有,正想着,烏葛在一邊鬼叫道:“七爺,這裡有五口棺材……”
我走過去一看,果然,烏葛的面前整齊的擺放着五口烏木棺材,其中三口已經朽爛,裡面的骸骨露了出來,我盯着那骸骨,發現它的胸口有一塊銅牌。
東子將那銅牌拿了出來,然後又從揹包裡取出另一塊銅牌,發現兩個銅牌一模一樣。
“這是陸家的屍匠銅牌。”
皮老七半眯着眼出聲道,隨即他走到另外兩口烏木棺材旁邊,拿起撬棍把其中一口撬開,烏葛拿燈往裡一照,當看到裡面的人,烏葛發出一聲怪聲:“這……這裡面是……”
“是什麼?”
東子附下身子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是消失不見的人:“怎麼會是木尕?”
“木尕?”
我們俯下身一看,裡面果然躺着的是木尕,臉色紅潤,看起來不像中了屍毒,我看着躺在棺材裡的木尕,心道:這木尕不是中了屍毒了嗎,怎麼這會沒了事?
正想着,只見烏葛伸手進去翻木尕,被皮老七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因爲皮老七用的力氣極大,疼得烏葛一咧嘴巴:“七爺,你抓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糉子!”
“你不是糉子,可木尕下面是糉子。”
我們仔細一看,果然,那木尕下面還有一具屍體,那屍體發了屍毒,渾身發青,嘴裡的獠牙也長了出來,戳破了臉皮。東子掏出黑驢蹄子,說:“應該是個黑毛,先下手爲強。”
這個時候,吉恩在我身後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邊,臉色很是奇怪,我問他怎麼了,他指了指石牆,然後輕聲附在我耳邊說:“我們的影子不對!”
我笑了笑:“什麼影子不對,吉恩,你該不會怕了吧?”
吉恩沒笑,只是按着我的肩膀,然後指了指一旁的巨大黑影說:“我們身後有人……不對,準確的說是虛物。”吉恩說的時候,只見那石牆上的影子往我們這邊靠了靠,我瞪大了眼睛,看到那黑影慢慢伸長了脖子,那脖子細長細長,就像蛇的脖子。
蛇的脖子,我猛地打了個激靈,抓着大砍刀向後砍了下去,吉恩連忙抓住槍。隨即掃了一槍,那槍擦着石牆冒出火星。
東子他們轉過頭,看到我身後的巨怪,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東子指着那巨怪,一邊拿起礦燈一照,那慘白的光照在那巨怪身上,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媽的,這他媽是真的蛇人啊!
蛇人彎着身子想要將我捲起來,被吉恩掃了一陣梭子,便蜷縮起蛇身,往前面快速遊了過去。因爲速度極快,我們追到前面的水潭,眼看着要追上,那蛇人噗通一聲便鑽進水裡沒了影。
東子見蛇人鑽進水潭頓時開罵:“奶奶的,一個個當憋兒孫,真當老子沒辦法是吧,孫子,等着,看爺爺不把你抓回來烤火。”說着脫下上衣褲子,作勢要跳,我一把拉住他,說:“你腦子進水了,這水潭怎麼個情況還沒摸清,你這麼下去,不等於找死嗎?”
皮老七他們也趕了過來,烏葛揹着昏死過去的阿月,我看了看阿月,問皮老七怎麼回事,皮老七無奈地說阿月被糉子嚇暈過去了。我按住東子,幾個人圍在水潭旁,吉恩和烏葛身上掛了彩,特別是烏葛,後背被糉子撓了一個大窟窿,好在並沒有中屍毒,臉色也正常。我拿藥粉給烏葛的傷口撒了一層,然後用紗布把傷口纏了一圈。
烏葛抽着氣,道:“寶爺,那怪物追上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它鑽水潭裡了。”
“水潭?”
皮老七噙着煙鍋,眼神凌厲道:“寶爺,你看清那怪物長什麼樣沒?”
我嚥了嚥唾沫,點了點頭道:“看是看清楚了,只不過那玩意長得太他媽嚇人,竟長了三隻眼,而且身上滿是黑麟,腦門上還有一圈白毛,看得人瘮得慌……”
“是它!”
皮老七臉色一變,手裡的煙鍋掉了都沒察覺。
東子見皮老七神色不對勁,便插了進來問:“七爺,您知道那怪物什麼來歷?”
皮老七嘆了一口氣,好半天才開口解釋道:“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我也記不太清了,聽老一輩的人說,之前盤江的出龍灣盤着一條魚蛟龍,當時那魚蛟龍有六米長,身上是黑青色龍鱗,頭上長有兩個龍角,腦門上還有一圈白毛,當時盤江的人以爲這魚蛟龍是蛇精,便竄了好多年輕人去出龍灣抓魚蛟龍,可那幫人去了便沒有回來,後來出龍灣發大水,村裡的老人說灣裡的魚蛟龍是龍王,不能抓,可村裡的人不信,之後盤江旱了一年,村裡的人這纔信了魚蛟龍是龍王,不僅不抓了,而且每年都在出龍灣祭祀魚蛟龍,時間一長,盤江就再也沒旱過,風調雨順的過了十幾年。”
東子聽到這,忍不住道:“七爺,您這從哪聽說的,那怪物真這麼玄乎?”
皮老七吸了兩口煙,道:“老人那麼傳的,這裡面摻了多少水也也鬧不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們剛剛追的就是出龍灣的魚蛟龍。”
這也不對啊!
我看向皮老七:“七爺,若真照您這麼說,那魚蛟龍最起碼有六米長,可我們見到的卻只有兩米,該不會這是老魚蛟龍的兒子吧?”
吉恩也點了點頭,道:“若是原來的魚蛟龍不可能只有兩米,最起碼得有個大尾巴……”
皮老七笑道:“你們都看錯了。”
“錯了?”
東子聽到此處,有些不明白:“怎麼錯了,那怪物確實只有兩米,而且沒有大尾巴,除過脖子和蛇一樣長,其他地方倒沒啥特別,七爺,你說錯了,這話怎麼說?”
皮老七笑了笑,說:“那不是魚蛟龍,是它的影子,真正的魚蛟龍在這水潭底下,而水下古城也在這水潭下面……”
我有些暈圈,這魚蛟龍和水下古城有什麼關係,皮老七看出我的疑惑,吸了一口煙,笑道:“寶爺,這魚蛟龍是守水下古城的,有魚蛟龍在,那就意味着我們到了水下古城的入口了。”
我震驚地看着皮老七,道:“七爺,你的意思是說這水潭下面便是盤六爺要找的水下古城?”
“沒錯。”皮老七點了點頭。
烏葛抽着氣,看向皮老七問:“七爺,如果真如您這麼說,那六爺也在這兒?”
此話一出,我們幾個都變了臉,烏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悶頭坐在旁邊,我們幾個則盯着烏葛看,烏葛被我們瞧得渾身發毛,便說了實情:“七爺,不是我瞞着你們,是六爺不讓我說,他只給我說了地點,說等我們到了地方他纔出來……”
東子磨牙道:“這個老狐狸,果真將我們當靶子使,怪不得我看着那銅牌熟悉,原來是盤六爺這老狐狸的。”
東子罵了一陣盤六爺,烏葛動了動嘴想要反駁卻被東子瞪了一眼,他悶頭走到一旁沒說話。